這些歐利迪亞後裔所說的土話,到底源於哪種文明。
陸羽直到現在,都沒弄明白。
目前爲止。
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這應該不是傳統的“波利尼西亞語”。
因爲不論是表達邏輯還是發音方式,這些土話都與尋常的波利尼西亞語相差甚遠。
兩者完全就是兩個語種。
難道是古歐利迪亞語?
有這個可能。
但陸羽也不敢完全篤定。
因爲就算這些人真如自己所猜測的那樣。
是古歐利迪亞人的後裔。
也不能保證他們所使用的語言,就是當年的歐利迪亞語。
畢竟幾千年過去了。
語言是人類用以交流的符號。
隨着時代變遷,這個“符號”也絕不是一成不變的。
今天的華語,與幾千年前的古文,還有所差別呢。
就更別說區區一個海島文明瞭……
就這樣吧。
聽不懂就聽不懂吧。
只要這羣傢伙不對自己刀槍相向,就算有交流障礙,也沒什麼好擔心的了。
此刻。
土著們正手拉着手,把陸羽圍在中間。
喜笑顏開地唱着跳着。
似乎是在歡迎這個遠道而來的客人。
他們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着與文明社會格格不入的土味笑容。
就連之前的那個黑臉漢子,也收起了兇相。
上大學的時候,陸羽經常偷跑着去館裡看溫嵐她們練舞。
但因爲天生沒那個藝術細菌。
欣賞倒是可以。
跳就算了。
實在來不了這個。
眼下。
見這羣土著鬧得正歡。
陸羽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只能報以微笑。
“兄弟們,看來這羣傢伙,應該是把我當成他們部落的功臣了。”
看着載歌載舞的土著。
陸羽面向鏡頭,呵呵一笑說:
“否則,絕不可能這副模樣。”
“我的舞技,你們應該是知道的,所以就不去搗亂了……”
正說着的時候。
土著們一下子全都圍了過來。
紛紛把目光投向飛向半空中的無人機……
一時間。
一張又一張黝黑的、畫滿了油彩的大臉,就像過電影一般,不停地在直播間裡掠過,引得觀衆們不停地哈哈大笑:
“這大臉……”
“要不是屏幕擋着,我還以爲你們要吃我呢!”
“哈哈哈哈哈哈哈!”
“這就是傳說中的食人族嗎?!”
“原來真正的土著長這樣兒啊,羽神你個冒牌貨!”
“無人機給你加個雞腿,把馬賽克給老子去了!”
“無人機:加你MMP!”
這羣土著久居孤島,根本就沒見過這種高科技!
當下有一個算一個。
每個人的表情都能拿去做表情包了。
有的在皺眉頭,有的在瞪眼睛,還有的應該是被嚇到了,正一個勁兒地禱告作揖……
瞧了瞧這羣簇擁在自己身旁剛認識的新朋友。
陸羽對觀衆們說:
“如果只看思維邏輯與表達方式,這些人與我們似乎沒什麼不同。
“但事實上卻並不是這樣的。”
“他們的思維邏輯和語言形式,於我們而言,完全就兩碼事。”
古往今來,很多人類學家都試圖通過各種各樣的方法,來推測人類文明最初的語言形式。
人們在自己的大腦內進行思維以及思維後形成的思想是否可以離開語言呢?
無論就人類種系的發展,還是就個體的發展而言,語言和思維是否同時產生?
如果不是同時,是先有語言還是先有思維?
語言和思維是否有各自的發展規律?如果有,它們之間有沒有相互影響?是什麼樣的影響?語言在思維的形成中有些什麼作用?
圍繞語言和思維的關係這個問題,哲學家、心理學家、語言學家、進行了熱烈的爭論。
直到今天,都還沒有定論。
“世界上有很多語言,雖然表達方式千差萬別,但語言所表述的含義卻是一樣的。”
“即便語言不通,很多人也都知道,點頭代表YES,搖頭代表NO。”
“但這羣土著的語言邏輯,卻並不是這樣的。舉個例子,在他們的眼中,搖頭很可能代表的是YES,而點頭纔是NO。”
“原因很簡單,語言的產生,大都來自於文明和思維對於環境的認知。他們之所以理解不了我的肢體語言,其實就是思維方式不一樣。”
說話間。
陸羽操控着無人機在土著們的頭頂飛了一圈。
嚇得很多人連連後退。
過了好一會兒纔敢近前。
但這次,他們的目光卻不在無人機上了。
全都落在了陸羽的身上。
下一秒。
還沒陸羽反應過來,土著們便一擁而上,抱住了他的大腿,將其捧了起來。
一路高歌猛進。
歡呼雀躍地離開了叢林……
……
原來。
部落的營地,離這裡並不遠。
順着小路,穿過一條崎嶇嶙峋的斷谷一直走。
大約三五里地後。
只要再下幾級石階,就能抵達他們駐紮的營地了。
和衆土著抵達營地的時候。
葬禮還在繼續。
熊熊燃燒的火塔根本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
所有的族人都跪得畢恭畢敬。
不敢吭聲。
見到大部隊回來了。
之前那個領着一個小孩兒的老者,緩緩站起身,衝着他們走了過來。
老頭兒看陸羽的眼神充滿了敵意。
但沒有多說什麼。
瞧了幾眼後,便與黑臉土著交流了起來。
兩人說了什麼陸羽不知道。
但從老者的表情可以看出,這傢伙應該也被“徒手乾死三隻鹹水鱷”的故事給震驚到了。
很快。
黑臉土著嘰裡咕嚕地說了一通後,老者上下打量了一番陸羽。
然後,又看了看他頭上的無人機。
過了好一會兒,才面向黑臉土著道:“%¥##&*”
緊接着,黑臉土著也嘰裡咕嚕地回了一句。
老者聽完。
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擺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看那樣子,似乎對黑臉土著的解釋很是滿意…………
單方面瞭解了個大概後。
老者面對陸羽,緩緩行了一禮。
當即就把他請到了一個棕櫚木屋裡。
這間木屋應該是整個營地裡最豪華的一間了。
面積不大。
光線很暗。
黴味尤其重。
潮溼,逼仄,陰暗。
各種石質兵刃,曬乾的獸皮,還有人的頭骨,隨處可見。
屋子的正中央有一方木條竹凳。
紋飾很漂亮。
竹凳的左邊是一張鋪滿了茅草的木牀。
牀榻之上掛着一個不知道是什麼動物的頭骨。
犄角很長。
張牙舞爪的。
看上去很是可怖。
應該是戰利品一類的東西。
眼前的擺設,大都是些尋常物品。
沒什麼好說的。
就算不在這裡,也能見得到。
因爲很多原始部落,都有收集戰利品的癖好。
一些較爲奇葩的部落,甚至還會收集本族女人和小孩的排泄物,用以製作特殊的建築材料……
不過。
衆多陳列之中。
有一樣東西,卻十分不同。
剛一進門。
就吸引了陸羽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