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樑科長的調查,彭連山在雲嶺最大的靠山,就是羅秦和常務副縣長程剛。另外,交通和房管部門的一些人員,也和彭連山有過經濟往來,他們都收過彭連山的賄賂。
彭連山不僅用金錢賄賂官員,讓這些部門的官員爲他生意上開綠燈,他還用美色來迷惑官員,把一些原本正派的官員給拉下馬。只要這些官員經不住誘惑,就會中了彭連山的圈套,彭連山就會偷偷收集這些官員的把柄,一旦彭連山在生意上遇到了麻煩,被彭連山收買的領導就會給彭連山利用職權辦事。
不少官員都爲了保住自己的聲譽,不敢聲張他們做的那點荒唐事情,而且,彭連山也會給他們好處,逢年過節的都會給他們送點好處費到家中,這就讓他們甘願和彭連山一丘之貉。
彭連山依靠着這些關係網,在雲嶺縣是無所不能,生意上從來就沒有遇到過麻煩。而這些官員呢,拿着彭連山給的好處,加上他們也有短處被彭連山給掌握着,只能這樣繼續下去。
這些信息,都是樑能調查過後瞭解到的信息,這對我們掌握彭連山的情況有很大的幫助。
何副局長的意思,是馬上讓檢察院反貪局展開對彭連山的調查,稅務局,工商局也聯合行動,調查彭連山的公司。公安局這邊,監視彭連山的動靜,讓彭連山不能離開雲嶺,隨時可以拘捕彭連山。
我問了一下樑科長,以目前他掌握到的證據,能有多大的把握。樑科長的回答是彭連山行賄,組織黑惡勢力等罪證都可以成立。只是,在調查行賄的證據過程中,還沒有查到張副局長的死,和彭連山有關係。
但他很肯定的說,以他多年的辦案經驗,張副局長的死,和彭連山一定有關。在雲嶺這個地方,張副局長調查的案子,只會對彭連山有威脅,除了彭連山,想不到還有誰這麼怕張副局長調查到他的身上。
經過我們幾個人的商議,他們採納了我的意見,先暫時暗中繼續調查,把重點放在張副局長被槍殺的案子上面,爭取找到和這件案子有直接關係的人物。
要調查清楚張副局長被人槍殺的案子,就得從張副局長生前在調查的案子上面去跟進,要弄清楚張副局長是因爲調查什麼案子,得罪了誰,從這些線索中去尋找突破口。
我讓張妙參與了這個調查小組,配合樑能調查張副局長被槍殺的原因。另外,我心中也有想法,想把張妙介紹給蒙莉認識,看能不能從蒙莉的身上,尋找到一點這方面的線索出來。
從上午蒙莉跟我說的那一番話,我似乎也感覺出來蒙莉並非是本質壞的女孩,只要我們把握得好,跟蒙莉闡明一下這其中的厲害關係,有可能蒙莉會站在調查小組這邊,幫助調查小組調查張副局長的案子。
我把這個想法提出來和張妙做了交流,張妙沒什麼意見,說願意去試一試。
公安局這邊,先展開一些社會治安整頓,掃黃之類的工作,暫不要做出大的動作。也是搞一點動靜出來,看看彭連山有什麼樣的動作。張妙和樑能,就暗中取證,調查張副局長被害的案子。
一個臨時的會議,只有我們四個人,也是張副局長案子直接有關聯的人。在這個會議上,我們確定了一些工作方向,何強作爲公安局長,重點的工作就是調查槍擊案,反腐案子的細節工作交由樑能去負責,他在這方面有經驗,但是,何強一定要保護好樑能和張妙的生命安全,再也不允許發生張副局長類似的案子。
我安排給簡秘書的事情,他也辦得很順利,週一,我剛走到縣政府門口,就聽到有人在議論紛紛,關於彭連山低價購買了城南工業規劃區地皮的事情。
這些謠言,不只是在我們縣政府大樓裡傳着,就連街上,也有人在議論這件事情,說縣裡一定有人收了好處。不然,怎麼會如此低的價格就讓彭連山把地給買走了。
我特別關注這件事情,也是想解決好這個問題,程副縣長揹着我在後面搞的工作,我必須要逼着他把拍賣土地這件事情給糾正回來。以這樣低廉的價格,把一塊好地段的地皮賣給了彭連山,這裡面不能不讓人去懷疑有貓膩都難。
這些謠言議論紛紛,也是對這件事情抱有懷疑的最直接證據。我剛到辦公室裡,縣委書記趙強就把電話打進了我的辦公室裡。
“宋縣長,你可能也聽到了吧?”
我故意問:“趙書記,你說的什麼事情呢?”
“就是有人議論,說彭連山低價購買了城南工業區土地的事情,說是有領導收了彭連山他們公司的好處費,纔會用這樣低的價格把土地賣給彭連山的公司。”
“哦,趙書記說的這個事情啊,剛纔我到樓下就聽到了。我估計,這是其他開放商不滿,對彭連山中標城南工業區這地皮的事情抱有懷疑吧。”
“我事後想了一下你當初跟我分析的情況,覺得這裡面確實有可能存在着問題。宋縣長,你以爲這件事情該怎麼去處理呢。如果不處理,這些謠言議論,可是對我們領導班子不利,必須要把這件事情做出來給市民一個交待。”
“趙書記,對拍賣土地這件事情,我是完全不知情的,也不知道當初他們走過了那些程序。我的意見,還是讓程副縣長來處理的爲好,看程副局長的意思。我如果插手這件事情,說不定程副局長對我也有意見,弄不好就會影響到我們領導班子的團結。”
“你說得對,這件事情是程剛一手落實的工作,就還是交給程剛來處理。你的意見,是不贊成現在的這個價格把地皮賣給彭連山,對吧?”
趙強在試探我的想法,其實,我的想法已經在前次給趙書記彙報工作的時候,就已經表明了我的態度,我是百分百的不贊成程剛賣土地給彭連山這件事情。
這裡面,不僅是程剛對我權力的挑戰,也是對我們縣國有資產的賤賣,嚴格來說,這是一種違紀行爲。所以,我的原則,就是要想盡辦法,把這次拍賣出去的土地給收回來。
如果土地拍賣的價格合理,我也不願意去計較程剛不經過我同意,擅自做主就把土地拍賣出去的事情。關鍵的,他還敢如此低的價格,就讓彭連山中標。而其他一些開發商,就算是出的價格高,卻被各種原因,最後也沒能競爭過彭連山的公司。
站在旁人的角度來分析這件事情,就會讓人去猜疑這次拍賣的公平、公正性。
我冷笑了一聲,也從電話中聽出來了趙書記的想法,他也怕這些謠言會對他不利。
“趙書記,我在上次給你彙報工作的時候,就表明了我的態度,這並非是程副縣長越權的問題。關鍵的,還是這次拍賣的土地,完全屬於賤賣國有資產,市領導如果知道了這件事情,會怎麼看待我們雲嶺縣的領導班子呢。”
“工作是程副縣長在負責落實,那就交給程副縣長,讓他自己想法把拍賣的土地權收回來,進行重新拍賣。”
“趙書記,這件事情還是你給程副縣長說的爲好。我去說的話,恐怕程副縣長對我有意見。”
“好,讓我親自給他打電話,讓程副縣長到我辦公室來一趟。”
“趙書記,還有其他事情嗎,如果沒有的話,我就掛電話了。”
“沒其他事了,謠言的事情,你最好能出面壓一下,不能傳得太過了。”
“這件事情我會抓緊去辦,但也只能讓我們縣政府大樓裡的人不去議論。縣城裡的市民,恐怕就……”
“能讓多少人停止議論這事,就讓多少人停止議論,我會讓程副縣長馬上着手處理問題。”
“但願程副縣長不辜負你的期望,能夠快一點把事情解決。一旦時間長了,恐怕市委領導們也會知道了這個情況。到時候,先被捱罵的,就是你和我,我們一二把手就要負主要責任。”
“宋縣長,就這樣吧,我先找程副縣長到我辦公室來商談一下這個問題。”
“好的,趙書記再見。”
我扣下話筒,心裡長喘了一口氣。程剛想要給我玩手段,我就要讓他知道自己這次做了一件多麼傻的事情出來。他要是不把土地轉讓的事情做好,就一定有人投訴他,說他濫用職權,賤賣國有土地。那個時候,程剛就知道當初自己的決定,是多麼的荒唐。
還有彭連山,他已經自以爲得到了城南這片土地的開發權,這個時候程副縣長要是找他談收回土地轉讓的事情,彭連山是不會輕易同意。如此一來,有可能就會挑起他們兩人的矛盾,讓他們內部分裂,也有助於我們今後調查彭連山的經濟情況。
我對副縣長程剛原本沒有多少的意見,也覺得我初到雲嶺縣這個地方,也需要以前縣政府領導的協助,才能做好工作。只可惜,程剛不這麼認爲,他開始跟我過意不去。甚至是藉着這次我和趙書記關係出現裂縫的機會,想拉攏趙書記來對付我。
這一次瞞着我把工業區的土地拍賣,程副縣長這麼做,在沒向我請示的情況下,程副縣長就是對我不尊敬,也是對我權力的挑戰,想要來架空我這縣長的權力。心是有了,做事情卻是急切了一點,他就沒想到自己得了彭連山的好處,低價讓彭連山中標工業區的地皮,這成了程剛犯下的一個大錯誤。也正是因爲這點粗心,好給我提供了反擊的機會,也可以趁着這起時間,打壓一下程剛的不軌之心。
要是程剛真以正常價格幫助彭連山中標這地皮,我反而還抓不出什麼理由來。但這一次,外面關於工業區中標的不公平謠言,也是會讓程剛難受的一件事情。
這項工作是程剛獨自做主,他就要想法把這件事情給解決下去。我又在趙書記的面前澆油點火,讓趙書記看清楚這裡面的厲害關係,我相信趙書記也不會爲了跟我一時的慪氣,不顧自己的現在書記的位置冒險讓程剛做了如此荒唐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