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春率先跟謝少卿開了口:“好久不見啊,謝少!”
熊總捏到把柄似的說起卜迎春和謝少卿的關係,他心裡明鏡似的,關於迎春跟謝少卿的事他有所耳聞,眼下卻拿這個事做文章:“我聽說,以前謝少跟這個女孩談過一段。”
他這一度把輿論拉到了至高點。
坐在這裡的所有人都豎起了耳朵,想聽聽謝少卿這個版本怎麼解釋,畢竟,他的正牌老婆還在這裡呢,盧笛的神情依舊平靜。
謝少卿搖頭:“這種捕風捉影的事情,熊總也感興趣?”言下之意,不做狗仔太可惜了。
熊總不介意他怎麼想,他只要一心扳倒他們,那就夠了。
每個人都懷着不同的心思。
盧笛平靜地喝着湯。
熊總又轉向盧笛:“還是咱們盧總大度,不介意自己丈夫的前女友跟自己同一桌吃飯。”
盧笛臉上扯了一個大大的笑容,她端起酒杯向熊總敬酒:“熊總......”謝少卿暗罵,這該死的,她現在能喝酒。
他擋在盧笛面前:“這酒我替她喝了,她現在不方便。”
“喲喲,又在我們這些單身汪面前開啓虐狗模式了。”他的那些陪同的朋友終於找到說話的機會了,反將了熊總一軍,那意思再明顯不過了:你瞧,你說的那些話在這個事實面前不攻自破,我們謝少對夫人的感情有多深。那是一點點傷害也不容許落到她身上的。
熊總扯着一張肥臉:“有什麼不方便的。”
他這裡看似發着牢騷,實際沒人理會他。
再說,還在外面不曾進來的三大巨頭,他們三個一直盯着餘戈和小王總,餘戈皺着眉頭,一臉地不悅,她恨恨地對小王總說道:“這三個怪傢伙,討嫌得很。”
小王總跟這三人打過照面,他知道這三人的來歷,而張董幾人對小王總的印象並不深刻,一來他們年事已高,近期見過的人和事總是特別容易忘記,能記住地都是那些留存在記憶裡的東西。
他們在這附近,迎春應該也在。
這段時間裡發生的一系列事情,讓他對迎春心生敬畏,不由得提高警惕地望着周圍。從他們的正對面,風塵僕僕地趕過來幾個人,爲首的是一位雍容華貴的婦人,走路走得婀娜多姿,小王總不免多看了她幾眼,餘戈不屑地眼神看着她,輕蔑地說道:“原來是她啊。”
她領着兩個人,經過小王總和餘戈時,幾乎沒看他們一眼,徑直往包廂裡邊去了,一進門給謝少卿和盧笛一個普照大地的笑容:“外甥做東,怎麼能少了阿姨作陪呢!”
謝少卿向來水波不驚,可是對這個不請自來的阿姨實在沒有好感,他實在理解不了,很多人都有阿姨,別人家的阿姨跟自己的外甥那是好得跟母子似的,而他的這位阿姨呢,雖然是母親的孿生姐姐,處得跟仇人似的。
別提多彆扭。
“阿姨,不知您也過來了,怎麼不打聲招呼,好讓外甥去接你啊。”
表面上兩個人很客套,背地裡兩個人都在說着對方的壞話,謝少卿想的是她這個時候還來摻一腳,還真是不把他當親人啊。
阿姨想得卻是,明明已經應有盡有了,還不肯把這塊肉放下,刁這麼多,不嫌累嗎?
“阿姨,您這邊坐。”謝少卿爲她安排了位置,她不領情,偏要擠到盧笛身邊來,盧笛起身相迎:“阿姨,您坐這裡吧。”索性把她的位置讓給了她。
這熊總對着他們冷嘲熱諷:“一家人還真是客氣啊。”
“那是當然,你以爲都像你們家啊。”阿姨她一開口就衝熊總髮飆,絲毫不給他面子。這熊總一頓飯沒吃出個好心情來,這些人說話還一個比一個衝。他也是個老江湖,並不把這些東西放在心上,端着酒杯敬謝少卿的阿姨:“老規矩啊,後到三杯。”
“三杯就三杯。”她端起酒杯豪爽地暢飲,這酒很合她的胃口,別說三杯,三十杯也沒問題,端了酒杯的她就沒打算放下,找這個喝,找那個喝。
喝着喝着,跟所有人稱兄道弟了,逮着謝少卿也喊兄弟:“兄弟,多大了啊?”
謝少卿滿臉黑線。
別再跟人說她是他阿姨,丟不起那個臉。
謝少卿的兄弟也是見慣大場面的人,並沒有因爲謝少的阿姨豪放之舉有什麼異常舉動,他們來這裡的目的有二,能說上話的時候儘量幫謝少說話,說不上話的時候,能把這些人陪好也是好的。他們搭不上話的時候,一個勁的勸身邊的貴客喝酒。
爲什麼呢?
喝醉了。
人的頭腦就不清醒,說了什麼話,做了什麼事情自己也不記得。
他要的就是這羣人不清醒,只要撐過幾日,這件事就算過了,雖然這是下下策。阿姨端着杯子又繞到他面前來。
“來來來,大外甥,咱們也喝一杯。”
熊總一聽到“喝一杯”這三個字,習慣性地舉着杯子,眼前的人影直晃,這才喝了多少,就已經醉成這樣了?
他單手扶額。
沒可能啊。
他平日裡的酒量他自己是清楚的,大圓桌上的一瓶酒轉到了他的面前,他身邊坐着的人從酒杯上拿下酒瓶給他倒了一杯酒。
他明白了。
不是他的酒量變差了,而是,這酒跟剛纔喝的酒不是同一類,常在酒桌上的人都知道,某些酒是不能混着喝的,混着喝容易暈。
他現在就要暈了。
“熊總。”
“熊總!”
坐在他旁邊的人輕輕拍着他,“不是吧,這就醉了。”
謝少卿注意到這邊,他手指動了動,身邊的人假意對其它人說熊總醉了,要扶他回房間裡休息,扶着醉得不醒人事的的他走出了包廂。
他扶着熊總走出來的時候,還特意問了服務員:“熊總的房間在哪?”服務員當然是熱情地帶他們去熊總的房間了。
一直站在離包廂不遠的小王總悄悄看了一眼走出來的兩個人,他對餘戈說道:“要不,我們也回去吧!”
“你沒吃飽?”
小王總搖頭,他拉着餘戈的手:“怎麼說我在這裡工作這麼長時間,要跟公司一條線纔是,你說呢?如果這個時候我置之不理,將來回到總部也會叫人看不起。”
他這番話讓餘戈頗爲讚賞。
直覺自己的眼力不錯,找到一個年輕有爲又極有上進心的男人,她要跟隨他的腳步,跟他站在一塊。
“我跟你進去。”
熊總跟他身邊的人走出來,這個小王總又帶着餘戈回到了包廂。
他們兩個回到包廂裡,在外邊徘徊的三大巨頭猶豫了,楊董問徐董:“我們現在要不要進去?”徐董這隻老狐狸想的卻是兩方人馬鬥得你死我活的時候,他們不適合露面,他們要選擇適當的時機,這個適當的時機麼,徐董指着空空的前面:“我們去看看那一位,是死是活。”
他們指的那一位是指熊總。
“熊總!”徐董敲着他的房門。
“熊總!”他是豁出去了,扯着嗓子喊。
沒把裡面的熊總吵醒,倒是把服務員給招來了。
“請問,你們找誰?”
徐董一看又是一個小姑娘,他拉不下那個臉,故意東看西看看天花板,張董先是看着徐董,瞧他看天花板,他也看天花板,這楊董更拉不下臉,扭着頭一副好像走錯了樣子,都沒理會服務員。服務員捂着嘴輕輕的笑,也不離開,只守在這旁邊。
這徐董裝不下去了,歪着頭問她:“姑娘,你一直守着這裡做什麼?”
“客人的朋友交待了,這位客人喝醉了,要我們在外邊守着,有什麼動靜報告給客人的朋友。”
呀,這是光明正大的監視啊。
不得了不得了。
侄女那邊呢,什麼動靜。
她一個人應付得了嗎?
他們擔心的侄女在餐桌上也喝了不少酒,背對謝少卿時她什麼都做得出來,面對這個人間極品時,她過不了心裡那一關。
從進來包廂到現在,她還沒說什麼。
除了吃菜,喝酒。
她這種喝法不亞於謝少卿的阿姨,很快就會醉的吧,她就想醉倒在他面前,看看他會怎麼安排她。她的算盤還沒打響,三大巨頭冒冒失失的進來了。
“今兒刮的是什麼風啊,來來,請坐。”接着他又喊,“服務員,加菜。”
唐總出聲了:“我吃飽了,你們慢用。”他站了起來,要離開這個包廂,迎春只跟熊總聯繫過,跟唐總沒有任何聯繫交流,他看着先後進來的人,小王總和餘戈不說,自是盧笛那邊的人,迎春進來之後一直沒說話,應該也是他們那邊的人,還有謝少卿的阿姨,這個女人,陰晴不定,做事全憑她的喜好,即使不站謝少卿和盧笛那邊,也不見得就會站在他們這邊,他把她算成中立。
這剛進來的三個人,好像跟謝少卿很熟悉的樣子。
兩個執事似乎對謝少卿的安排很滿意,這種形勢對他們很不利,現在坐在這裡,感覺像是被這夥人包了餃子。
他的眼裡對盧笛還是滿滿的恨意。
對付她,以後還有時間,沒有必要在形勢不利的時候還跟這夥人魚死網破,他已打定主意,馬上離開這裡,回自己的地盤。
他起身的時候,跟他一塊過來的那位老總也隨他站了起來,象徵性的陪了衆人一杯酒後,隨唐總站了起來,也離開了。
“回房間?”他跟他交情也不算有多好。
能有幾句客套話就算不錯了。
“回什麼房間啊,我要回去了。”
“要不,再等等熊總。”
唐總轉過身:“等他,不必了,這次升大區總監,他是志在必得,但是跟我們有什麼關係,我們能得到什麼好處嗎?”
“話不能這麼說,他升了職,也能給我們好處的。”
“山高皇帝遠的,能有個什麼好處?”
“那你怎麼答應他過來?”
“我是看不習慣謝少的那個老婆。”
“你別是打算拆散人家吧。”他在婚姻上受了挫,幾個相識的人都知情。受了挫就要拆散別人,這人還是他們的老朋友的兒媳婦。
他摸着頭,輕輕搖頭。
“算了,我也回去了。”
他們這一走,包廂裡剩下迎春和她的三個姑父,謝少卿和他的幾個朋友,有一位領着熊總回房間之後就沒回來。
還有兩位陪客陪得差不多了,也走出了包廂。
這裡邊也就謝少卿,兩位執事,小王總和餘戈,並一直坐在角落裡休息的盧笛,還有趴在桌上已然睡着了謝少卿的阿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