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展會的深入,宋嵐終於明白了這實際上是一場大型交友會,齊河將拉古斯基金會未來數年的虛空研究計劃介紹完畢之後,他穿過人羣,徑直走向陸湘。
在這個會場,陸湘成爲了僅次於齊河的香餑餑。
“陸主管,能否借一步說話?”
陸湘點了點頭,接受了齊河的邀請。
在齊河的帶領下,幾人來到了展館後方的員工休息室,齊河止不住臉上的笑容,和怒氣衝衝離開展館的尹莎貝爾形成了鮮明對比,在這場革新派與保守派的交鋒中,他們大獲全勝。
“陸主管,小鎮的事我還沒來得及親自向你道謝。”
齊河遞給一人一份電子名片,連漢娜也不例外,除了名字、身份聯繫方式之外,名片上還有關於拉古斯基金會的概況,“以後我們在十七區的工作還得仰仗你的幫忙。”
他恭敬的態度讓漢娜愣了好半晌。
以齊河的身份,竟然會這麼對待十七區的一個執法者部門主管,單論職務,他們之間不知差了多少個級別。
她早就聽說過十七區情況特殊,卻沒想到特殊到了這種地步。
異常調查局一直都想介入十七區的調查,但在革新派和保守派的鬥爭之下,他們根本說不上話。
不過,
可能這就是公司人吧。
只要有利益驅使,就能成爲任何人的朋友,也可以向任何人低頭。
保守派肯定做不到這一點,他們打心底裡瞧不上沒有貴族血統的庶民,如果換做他們來舉辦這次的展會,恐怕會認爲會見陸湘就已經是天大的恩賜了。
“實際上,藉着這次的機會,我想和你們商討深入調查和小鎮的建設問題。”
短暫的寒暄過後,齊河說出了自己真正的目的。
之所以將展會地址選在第七區,當然是奔着陸湘而來。
雖然陸湘從未公開承認過,但從海星科技調查小隊的遭遇不難看出她和虛空調查局存在着千絲萬縷的聯繫,兩名虛空調查的冒險者對陸湘並不陌生,從言談舉止就能看出他們已經認識很久了。
他猜測這可能是因爲“熱心市民”的緣故,再加上近期第七區傳出的種種傳聞,他懷疑“熱心市民”並沒有死,而是被調回了虛空調查局暫時消失在了人們眼前。
因此,這對基金會和革新派來說是一個難得的機會,尤其是在大多數企業都在盤算着撤出十七區的時候,他們可以趁此機會加大投資,取而代之,將整個城市大部分的產業都集中在基金會旗下。
以風險投資人的眼光來看,這絕對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當然,風險也無疑是巨大的。
一旦那些虛空中的生物對他們展現出了強烈的敵意,那麼基金會的投資將會血本無歸。
經過多次的磋商之後,齊河終於說服了理事會,認爲他們值得冒險,“我聽說十七區目前的財政一直處於緊缺狀態,近期一系列事件過後,邊境貿易線也受到了影響,我想,如果你願意的話,可以把我引薦給奧雷里亞諾市長,詳談招商投資和建設問題。”
作爲保守派名義上的成員,漢娜大受震撼。
一方面是驚訝於革新派的魄力,另一方面也聯想到了他們一旦成功的後果。
倘若齊河在方纔展會上所說的計劃是真實可信的,他們的這筆風險投資將壟斷虛空生物未來的研究權,虛空生物乃至虛空的力量將催生出一個嶄新的行業,到了那天,保守派與革新派平衡的格局將徹底打破。
更讓漢娜覺得微妙的是,齊河身爲拉古斯基金會的代表,一定知道她的身份。
而他毫不避諱地在自己面前談論起了基金會對於十七區的投資和建設計劃,他們有備而來,拿出了足夠的誠意。
除了着眼於虛空區域本身之外,他們還會在十七區大肆建設醫藥、餐飲、交通等改善民生的產業,而從陸湘的表情來看,她似乎已經被齊河說動了。
要是放在以前,漢娜會拼死把消息帶回去,讓高層們能在第一時間商討對策。
至於現在……
圖一樂、圖一樂。
與其操心這種事,還不如想象等手術康復之後去哪兒旅遊呢。
漢娜又一次領悟到了鹹魚精神的奧妙。
只要改變了心態,明確了自己生活的目的,這些本應該讓她急得上火的事反而成爲了她生活中的樂子。
但似乎並不是所有保守派的成員都選擇對此視而不見,離開展館多時的尹莎貝爾就做出了行動。
正當漢娜懷着看樂子的心情旁聽拉古斯基金會對於十七區的投資建設計劃時,一則驚人的信息通過她腦袋裡的操作系統傳了過來。
“尹莎貝爾受傷了,好像傷得很重,現在已經被緊急送去了校醫院。”
這個消息實在是不可思議,以至於連齊河也停下了講述,問道,“在什麼地方?”
漢娜觀察着他的第一反應,很快確認了尹莎貝爾的遇襲似乎和革新派沒什麼關係。
按理說今天的交鋒,革新派是勝利者,他們可以盡情享受勝利的喜悅,也沒道理在這種時候襲擊鳶尾花財團未來的繼承人。
“就在校園裡,疑似靈能力者所爲,沒有找到兇手。”
“我們得回學校一趟。”
直覺告訴陸湘,這場突如其來的襲擊並不簡單,末了,她補充了一句,“歡迎你們來到十七區。”
她第一時間想到了那些從黑色金字塔裡逃出去的陰影,在過去的幾天時間裡,它們都處於安靜的狀態。
三人回到校園,很快趕到了尹莎貝爾所處的病室。
這是一條來自漢娜母親的緊急通知,她希望漢娜能在第一時間趕去了解情況。
校醫講述了尹莎貝爾被送來時的情況。
據說她當時正走在校園裡,背上突然出現了兩道深可見骨的傷口,血液瞬間染紅了她的校服,也把她的所有跟班都給嚇傻了。
直到尹莎貝爾疼得渾身冒汗,臉色蒼白地跪坐在地上不停顫抖,他們才把尹莎貝爾送來校醫務室。
別說兇手,根本沒有任何人接近過尹莎貝爾。
“我們已經對傷口進行了簡單的處理,可是……”
校醫欲言又止。
“可是什麼?”
“可是止血噴霧起不到任何作用,傷口沒有癒合,也沒有結痂的跡象,我們從來沒見過這種傷口。”
如果單從傷口的規模來看,那兩道傷疤雖然看着嚇人,但算不上重傷。
真正棘手的是傷口造成的失血問題。
“我們嘗試給她輸血,但卻收效甚微,按照這個勢頭下去……”
校醫眉頭緊皺,“她可能會因爲失血過多而死。”
如果鳶尾花未來的繼承者死在這間醫務室裡,他恐怕也得跟着倒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