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一頭銀髮,面容冷峻,嘴角掛着一絲冷笑,似乎看什麼都不順眼。
女人則有一頭柔順的金髮,身穿白色的法師袍,面帶微笑,雍容典雅,氣質極佳。
這兩個的胸前,都有慈善之神的神徽。
“好久沒回來了,這裡的一切都變了。”女人嘆息。
“芭芭拉你喜歡的話,一切可以重新變回來。”銀髮男人冰冷地說。
“不要”芭芭拉立即說。
隨即,芭芭拉閃過一絲憂色:“杜魯克,我總覺那位不過是在利用我們。”
這兩位就是蔚藍大陸最先晉升半神的夫婦,男人是荷曼帝國開國皇帝荷曼大帝的第四子,銀髮者杜魯克;女人是爲了杜魯克而背叛魔法帝國的芭芭拉,至今是魔法帝國不受歡迎的人。
“那是因爲我們有利用價值”杜魯克說,“直到離開蔚藍大陸,我才知道我們之前多麼幼稚。半神魚人說的沒錯,我們除非能得到一位中位神的認可,否則留在蔚藍大陸,最好的結果也是擁有一國之地,最壞的結果可能是剛封神就被殺死。”
芭芭拉接着說:“我們沒有做錯,如果一直在蔚藍大陸,我們現在可能還只是初始半神。更何況,我們現在都沒有餘力封神,如果一直在蔚藍大陸更不用說。”
“我們已經是慈善之神的屬神,而偉大的慈善之神即將晉升上位神”杜魯克意氣風發,“只要殺死羅嵐,我們就可能重新得到位面之力認可,而慈善之神也承諾保證給我留下半個蔚藍大陸甚至等我晉升神國神,他就幫我拿下整個蔚藍位面。”
芭芭拉有些遲疑,說:“我聽說這次神墓結束後,也有個叫羅嵐的神域半神似乎很出名,在探墓者中的知名度僅次於那位候選神,這兩個人會不會是同一個人?”
“不可能的”杜魯克堅決地說,“我們見過叫‘羅蘭’的人有幾十個,難道人人都是那個羅嵐?你別忘了這裡是什麼地方,一個原始位面而已,這個位面的羅嵐找誰去要神墓古石?這個位面的羅嵐,很可能是位面之力爲了對抗外來人催熟的,他沒有什麼威脅”
芭芭拉猶豫一陣點點頭,說:“不過,杜魯克,我的建議是,既然他也是半神,那麼我們可以談談。劍聖山的事,就不要再提起了。”
杜魯克冷笑:“芭芭拉,你還是那麼優柔寡斷他毀滅劍聖山,幾乎毀了我的傳承,我如果不殺他,以後怎麼有臉面成爲蔚藍位面的主人?哼,他很聰明,沒有滅絕我們荷曼皇室的血脈,否則的話,我必然先殺光他所有的親人再對付他,讓他嚐嚐血脈滅絕的痛苦”
芭芭拉似乎被觸動心事,輕嘆一聲,沒有說話。
當年杜魯克接到劍聖山的求援,幾乎氣瘋了,但因爲僅僅是初始半神,不敢回來報仇。但就在一年前,杜魯克有幸遇到慈善之神的化身,雙方相談甚歡,最後透露身份。
慈善之神表示願意支持杜魯克返回蔚藍大陸奪取位面,不僅消耗力量把杜魯克和芭芭拉雙雙提升到神域半神,甚至還極爲慷慨地送兩個人各一件下位神器,並說這是提前祝賀兩個人封神的禮物。
兩個人先修煉一年熟悉自身的力量,杜魯克再也無法控制復仇的念頭,攜妻返回蔚藍位面,準備找羅嵐報仇。
“總之,我們要小心。”芭芭拉叮囑說。
“我們有下位神器,在蔚藍位面就是無敵的,根本不用怕他如果他再聰明一些,見到我們馬上求饒臣服,我或許可以讓他成爲我的屬神,否則……哼走,我們看看帝都怎麼樣,這外面的道路和農田倒不錯,荷曼皇室的血脈果然都很優秀。”
芭芭拉疑惑地說:“新的帝都比以前大那麼多,而且周圍的規劃讓我想起了那些真神信仰地,會不會是羅嵐的手段?”
“他?原始位面的小半神有什麼見識”杜魯克恨透了羅嵐,所以見不得他的任何好,“他去過真神信仰地嗎?他去過高等位面嗎?更不用說連我們都沒去過的衆神山。竟然敢毀滅劍聖山,他的目光和鼠人一樣,怎麼跟偉大的荷曼皇室血脈比?”
芭芭拉只好岔開話題說:“我們先去皇陵祭拜大帝吧。”
“不”杜魯克咬牙切齒說,“如果不殺了羅嵐,不重振皇室,我沒有顏面去見父親。我們先看看荷曼皇室的血脈,如果他們受到侮辱,我必百倍讓羅嵐的親人償還”
兩個人慢慢走向帝都,而帝都的門口竟然連衛兵都沒有,但是,兩個人剛剛走過大門,位於帝都皇宮對面的教會裡,就有神官提交魔法記錄器的警示——有兩個沒有信徒徽章的人進入帝都,看相貌是陌生人。
在人類聯盟,人人都隨身攜帶信徒徽章,因爲有了信徒徽章可以在許多地方免費吃住、乘坐免費魔法道具、免費使用傳送陣等等多種福利。沒有信徒徽章,會被暫時判定爲有危險的無信者。
杜魯克和芭芭拉繼續向前走,杜魯克越走臉越黑,芭芭拉卻不斷讚歎帝都竟然比那些新晉神的信仰地都不差。
杜魯克之所以面色難看,是因爲他發現這裡許多人都佩戴信徒徽章,不用想也知道他們信仰誰。
“有人監視我們。”身爲法神的芭芭拉低聲說。
“哼,不要管他們。不要看了,這裡沒什麼好看的,我們去找這一代的皇帝”杜魯克頓時沒了心情,以極快的速度和芭芭拉飛奔皇宮。
在杜魯克泄露力量的同時,帝都的各教會立刻發出警報,一個聖牧馬上向羅嵐祈禱:“偉大而萬能的神主,我們發現有一個陌生的人類半神進入帝都,根據他的外貌,初步懷疑是曾經消失很多年的半神銀髮者杜魯克。”
重要神職人員的信仰之線都直接連接羅嵐的神格,而羅嵐立刻聽到信徒的祈禱,身體快速進入伯爵府的傳送陣,傳送到帝都最大的神廟。
杜魯克來到皇宮門口,看到不斷有人進去參觀,而皇宮對面竟然有一座遠比皇宮還要恢弘大氣的神廟,這讓他更加惱怒。
“哼窮奢極欲……咦?”杜魯克陰沉地看着一個年輕人從神廟走出來的。
“是羅嵐。”芭芭拉輕聲說,她沒想到這麼快就相遇。
羅嵐一身樸素的休閒服飾,面帶笑容,慢慢走過來,周圍的人似乎看不到他,但卻都不由自主地給他讓路。
“怎麼會這樣”杜魯克和芭芭拉心中一震。
他們兩個都是半神,都意識到羅嵐的力量已經到了神域半神的極限,只差一步就能晉升巔峰半神,因爲這時候羅嵐就算收斂力量,舉手投足間也如同一個位面在運行,那些普通人雖然看不出來他有什麼特別,但卻會不由自主避開他,這就是自然的法則。
兩個人本來還以爲羅嵐應該沒辦法掌握神域力量,但沒想到比他們兩個人掌握的還要純熟老練。
“歡迎兩位回來,”羅嵐微笑說,“我對兩位慕名已久,今天能在這裡相遇,真是太高興了。按照蔚藍大陸的慣例,我這個做主人的應該請兩位參加晚宴。對了,美麗的芭芭拉女士,說起來,我早就見過你。”
“真的?”芭芭拉好奇地問。
於是,羅嵐拿出一面曾在皇宮寶庫中得到的一面肖像石板,石板上用劍痕組成一個女人站在海邊的畫面,女人的面容模糊,但氣質卻跟芭芭拉一模一樣。
“這是我畫的”杜魯克冷冷地說。
羅嵐走近,把石板遞給芭芭拉,說:“這件東西現在是我的,但我決定送給你做禮物,美麗的芭芭拉小姐,你越來越漂亮了。”
“你……成功激怒了我”杜魯克正要拔劍,羅嵐隨手一拍,神域之力和神力無聲無息地擊中杜魯克的右手,讓杜魯克竟然一鬆手,出現了短暫的停滯。
“我們都是荷曼人,有什麼事情可以坐下來談,哪怕是爲了兩位還沒出世的女兒。”
“真的?”杜魯克驚訝地轉頭看妻子,芭芭拉無奈地點點頭。
“你怎麼不跟我說?”杜魯克雙手扶着妻子的肩膀,又喜又怒。
芭芭拉無奈地說:“你報仇心切,我不想阻止你。可是,羅嵐殿下說的不錯,有些事,我們可以坐下來談。”
杜魯克愣在原地,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做。報仇的話,妻子可能受到波及;不報仇的話,他無法容忍自己。
“我們一起進皇宮談吧。”羅嵐把石板遞給芭芭拉,然後把兩位半神請進皇宮,在寬闊的花園中慢慢行走。
“我知道兩位爲什麼而來,不過,我希望兩位先聽完我的故事。”於是,羅嵐開始講述羅蘭一家如何被二皇子屠殺,最後講到自己閉關修煉十年,出關後才知道大批信徒被大皇子屠殺,一怒之下毀滅劍聖山。當然,他是在講故事,用了一些文字技巧。
芭芭拉同情地看着羅嵐,眼中泛着淚花,低聲說:“那些信徒太可憐了,整整五十萬荷曼子民啊,那個叫亞當的皇帝太殘忍了。羅嵐殿下,沒想到皇室犯下這麼大的錯,真是對不起。”
羅嵐心中詫異,沒想到這個芭芭拉的這麼善良,否則就是演技達到可以封神的程度,連他都騙過了。
“勝利爲帝王,失敗爲匪寇,不用說對不起就算沒有這件事,想必羅嵐殿下也不會放過劍聖山。”杜魯克盯着羅嵐說。
“你錯了,”羅嵐搖頭說,“如果沒有這件事,與其毀滅劍聖山,不如收服他們當我的信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