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之神一席話擲地有聲,竟然在氣勢上壓過了燃燒之神和擊劍之神。
一直傾聽的冰雪女神眨了眨眼,目光落在晨光之神的臉上,顯然比較認同晨光之神的話。
細雨女神也輕輕點頭。
羅嵐在論劍之中就事論事,不偏不倚,在心中暗贊:“怪不得淡夜女神和晨光之神年齡相仿,但幾個紀元之後,一個是神國神,一個卻是位面神,差了兩個位階。在對戰場劍術的把握上,晨光之神已經超過了另外兩名真神,不再僅僅侷限於‘劍’,而擴大到戰術層面。他以後的前途不可限量,絕對有晉升上位神的天賦和實力”
晨光之神看到衆神的反應,心中得意,認爲自己的論劍力壓衆神。他面帶微笑,掃視衆神,最後看到羅嵐閉口不語,於是看似平和地說:“萬劍之神,我剛纔看見你好像在搖頭,難道是認爲我的話有問題?你有什麼更加高明的看法,可以提出來,如果只是否定,誰都會啊。”
衆神都詫異的看向羅嵐,燃燒之神和擊劍之神皺起眉頭。
如果羅嵐真的只反對晨光之神,卻沒有自己的見解,拿不出反駁的論據,那麼必然會被認爲是氣量狹小,沒有一個真神應該具備的肚量。在論劍中尋私仇,根本不配當真神。
正在神國的侍劍氣得要死,她憤怒地說:“主人,這個晨光之神太無恥了你明明心胸寬闊,在心中誇讚他,他卻這麼栽贓你,這太卑鄙了主人,我出去殺了他”
被人冤枉,羅嵐心中自然不滿,但是,他卻沒有像晨光之神那樣沉不住氣。
羅嵐露出驚訝之色,然後一伸手,神力凝聚影像,出現剛纔論劍的影像,難以置信地看着晨光之神,說:“晨光之神,你認真看看剛纔的神力影像,我什麼時候搖頭了?”
其它真神立刻看向晨光之神,誰知道晨光之神竟然面不改色,微笑着說:“我剛纔只是說好像,沒說一定是。這並不重要,我們在論劍,我想聽聽你的意見,這點你不會質疑吧?”
晨光之神自然不會留下那麼明顯的把柄,但是羅嵐快刀斬亂麻,直接釋放神力影像,卻讓其它真神心中多了另一個聯想,至少不會再懷疑羅嵐氣量狹小。
羅嵐淡然一笑,從容說:“我的看法是,如果論戰場劍術,晨光之神的論劍的確稍占上風。信徒不是我們真神,生命有限,無法領悟更多的力量,在非單打獨鬥的情況下,無論怎麼樣,都比不上戰陣之劍,比不上合作之劍。”
聽到羅嵐這麼說,晨光之神心中大定,他早就準備用各種手段打擊羅嵐,這論劍不過是他的第一步,他的後手會連續出擊。
晨光之神極爲狠辣,暗想:“殺死你是下策,我會利用自己的智慧,用各種手段打擊你,讓我全方位的超越你,這樣你就會對自己產生懷疑,真神意志動搖,輕則無法晉升中位神,重則信念崩潰跟我爲敵?你永遠不懂中位神的強大”
就在晨光之神認爲即將取得第一步勝利的時候,羅嵐卻突然拉長音沉吟:“不過……”
其它真神立刻好奇地看着羅嵐,想聽聽他要說什麼。
晨光之神面色微變,雖然仍然在笑,但笑容中多了幾分緊張。
“不過……”羅嵐繼續說,“晨光之神,你的目光還是太短淺”
晨光之神的笑容僵在臉上,不客氣地說:“你不要說空口放嘴炮”
羅嵐笑了笑,說:“實際上,無論是燃燒之神強調的勇猛,還是擊劍之神強調自保,都是一種確切的戰鬥方式,但是你所謂的戰陣之劍,太過於空泛。因爲你的戰陣仍然避不開那兩位真神的爭執,到底是快速出擊,還是自保並謀定而後動?你不過是中和了兩位的看法,先學擊劍之神的穩,再學燃燒之神的猛,根本沒有自己的看法”
擊劍之神得到羅嵐的認可,心情大好,燃燒之神雖然竭力掩飾,但對羅嵐的話很受用。
晨光之神的心情截然相反,胸口憋悶。
羅嵐繼續說:“你說的戰陣之劍,根本就是空中樓閣你的戰陣之劍必須要有一個大前提、大基礎,那就是士氣,那就是人心,那就是意志之劍決定戰場勝負的,永遠在戰場之外決定戰爭勝負的,永遠不是那些鐵劍而是意志之劍是一個士兵的意志,是一名領袖的意志,是一支軍隊的意志,是一個國家的意志”
羅嵐盯着擊劍之神,最後,鏗鏘有力說:“我們真神,會缺了士兵的劍?會缺了他們的糧?還是缺少戰陣訓練?都不缺,因此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讓他們有戰鬥的意志,有一顆必勝的心你的士兵如果不相信勝利,意志不成劍,你的戰陣之劍再鋒利,又有什麼用”
羅嵐說完最後一句,擊劍之神心悅誠服地稱讚:“羅嵐陛下不愧是第一下位神,無論是個人實力還是對劍的感悟,都已經遠遠超過了我。不錯,我現在明白了,無論是兩人對戰還是戰場之戰,意志纔是最重要的。”
細雨女神的臉上綻放笑容,認真點頭說:“各位說的都不錯,但我還是覺得羅嵐說的最有道理,以後我會用羅嵐的方式去訓練我的士兵。”
冰雪女神輕輕點頭,眼中有濃濃的讚許之色,比對晨光之神的認可高百倍。
燃燒之神正要真心稱讚,但看到晨光之神面無血色,心中暗歎,並用神國傳訊提醒他。
但是,晨光之神仍然過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心中百味雜陳,又後悔,又懊惱,但更多的則是怨恨和憤怒。
如果僅僅是普通的論劍,晨光之神就算失敗也不至於這麼失態,但是,他把這場論劍定位在打擊羅嵐,是一場經過準備的報復行動,但是,卻遭到羅嵐前所未有的反擊,一敗塗地。
晨光之神反覆思考剛纔的場面,心中隱隱升起一絲懼意。
晨光之神心想:“在我指責他之後,他先以強有力的證據證明自身清白,消除其它真神的偏見,爲接下來的反駁打下基礎。。然後,他故意稱讚我,彰顯氣度,得到其它真神好感,順便迷惑我。但是,他突然急轉直下,一個‘不過’,就讓其它真神要聽他說什麼,而不是懷疑他沒有氣度反擊我。接着,他先否定我的戰陣之劍,再捧高燃燒之神和擊劍之神,最後乘勝追擊,徹底確立他的意志之劍。簡直就是步步爲營,最後一錘定音”
晨光之神心中更加警惕:“如果他早就準備好,只能說他可怕;但如果根本沒有準備,只是自然而然做到這一切,那會令我恐懼可是……唉……如果我早就發現他除了有實力,還這麼有智慧和眼光,我絕對不會愚蠢地爲了一個死去的人報復他。但是遲了,遲了啊。以他的智慧和決斷,對我不僅僅是防備那麼簡單,恐怕已經起了殺心除非……”
晨光之神心念連閃,最後,心中充滿了深深的無奈:“除非我用屈辱的方式向他投降,並且消除一切可能威脅他的力量,否則,他不可能原諒我。我的封神之路,太順利了,順利到讓我失去理智。不過,現在我明白了既然無法挽回,那就繼續走下去萬劍之神,我要讓你知道,你永遠不懂中位神的強大我沒有錯,也不會錯我還有機會。”
晨光之神的真神意志原本有輕微的震盪,但現在,卻恢復正常。只是,卻好像少了一點什麼似的。
空有意志卻無劍。
晨光之神的臉色很快恢復正常,露出一副感慨的樣子,說:“萬劍之神,不錯,這一次論劍你勝了。有你這樣的後輩真神,我們諸神位面會越來越強大。如果每一位真神都像你這麼出色,在蔚藍的動盪和浩劫紀元,人類依舊主宰這片天地。”
一旁的真神先是詫異,隨後,除了燃燒之神,都在心中鄙夷。晨光之神這麼說,表面上是認可羅嵐,誇獎羅嵐,實際上卻是淡化論劍勝負,在擺老資格,仍然妄圖壓羅嵐一頭。
不過,他們的神情沒有半分鄙夷之色,一副和和氣氣的樣子,剛纔的火元素味十足的爭論好像根本不存在。
人人心中有座天平。
在接下來的日子,似乎沒有任何變化,還和往常一樣討論各種話題,相互學習,但絕口不提劍。
只不過,擊劍之神所在的位置稍稍變化,靠向羅嵐,並在談話中有意無意偏幫羅嵐。
細雨女神和羅嵐的關係更加親密,細雨女神變得更加在乎羅嵐的態度。只有冰雪女神沒有絲毫變化。
晨光之神心中同樣有座天平,他把一切都看在眼中,雖然心中的悔意漸漸大過恨意,但卻不準備也不能回頭。
時間過的飛快,一晃就是五十天,衆人在大片雪花之上,飛到中度閃光區的邊緣。
在之前衆神都沒有明顯的感覺,但在看到前方那些忽閃忽閃的空間碎片,感受到那些閃光給他們帶來的少許壓力,纔再度重視這裡的環境。
尤其是實力最弱的擊劍之神,最爲小心。
冰雪女神說:“讓那頭熊出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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