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考之餘,魏鴻手中的動作一點也不慢。只見他全身衣裳隆隆鼓起,體表紅黃二sè光華突突直冒,顯然已是將竅中巫力運轉到了極致。須臾之後,他把手中玄銅重劍,猛然往空中一拋,劍尖平平對準了白蛟下腹逆鱗,劍身土黃sè的光暈輕輕顫動,隨之而來的,還有一聲厚重沉悶的重劍龍吟。
“妖孽,吃我一劍!”魏鴻大喝一聲,懸立在前的玄銅重劍光華猛地一盛,剎那間就分成幾百道金黃sè劍光,順着手勢指向,疾電般向着那頭白蛟斬了過去。
沒想到,湖面上的白蛟竟絲毫也不閃躲,立刻盤起蛇軀,弓起龍爪,在空中彎曲成一個碩大的白sè圓球,把腦袋裹在其中,只留下一層銀白亮甲防禦魏鴻的兇狠劍擊。
又是“叮叮噹噹”一陣亂響,那幾百道兇猛劍光,雖然一起刺中了白蛟身體外的鱗甲,可是卻猶如撞上銅牆鐵壁一般,只看見無數金星直冒,但卻沒有留下一絲痕跡,相持不久,便紛紛化成了散逸靈氣,消失在了半空之中。
果然,即將化龍的白蛟,真是不好對付啊,光是那一身堅若jīng金的白龍鱗甲,就足以抵擋任何地仙以下修士的絕大部分劍氣攻擊了。
魏鴻一見自己這招“萬劍齊發”,竟然無法傷害到對方絲毫,心裡不由有些緊張。畢竟自身的修爲境界只爲二階小巫,實力略相當於一名八品金丹修士,與眼前的孽畜相比,分屬伯仲之間,若是不施雷霆手段,恐怕還真制服不了它。
可惜的是,自己當前倚爲重器的玄銅重劍,雖然在數rì前已經被煉成了“通靈巫寶”,但是因爲溫養的時間太短,威力尚不顯,甚至連一頭九階白蛟的鱗甲也刺不破,真是有些太不給力了。
看來,得用《九鼎化巫訣》上的那一式絕招了。魏鴻表情嚴肅,眼睛微閉,雙手暗合,擺出巫老常用的那副姿勢,開始神神秘秘地念叨起來。
可是那白蛟卻極爲聰明,一見對方停住攻擊,馬上從白鱗球體裡面伸出大頭,嘩啦一聲恢復了昔rì白蛟之態,長長的尾巴匆匆往空中一擺,“嗖”的一聲就迎了上來,即刻發動了對魏鴻的反擊。
“主人小心!”不遠處,火兒嗷嗚一聲大吼,立馬就傳音給了魏鴻。
哎,只差幾秒,巫咒就要念完了,功虧一簣啊!魏鴻見那頭白蛟趁勢襲來,無奈停止了口中巫咒,身體一沉迅速地往側面閃了過去。而正在這時,那頭白蛟的尖利左爪瞬間劃了下來,堪堪帶走了魏鴻身上的一片衣角。
白蛟見一擊不中,嗚嗚怪叫着,急速返身追來。魏鴻因爲被強行打斷巫咒的緣故,體內氣息不暢,無法集中全力對敵,只好一個勁地躲閃開來。這樣一追一躲,耗了足有半刻鐘的時間。
魏鴻心裡暗施一計,再次側身躲過了白蛟的凌空一爪,立刻調轉身形,往火兒藏匿的山林方向逃去。可這時,那白蛟見得魏鴻離去,卻偏不追來,只聽得“嘩啦”一聲水浪巨響,竟是又鑽回湖底老巢去了。
“火兒,出來。”
此刻,魏鴻汗流滿面,氣喘噓噓,已是消耗了不少巫力,剛看見蹦蹦跳跳回到自己身邊的小麒麟,立刻從它背後的行囊裡面掏出了一大把上品血靈丹,張嘴就往肚裡塞。數十息後,魏鴻的臉sè好看了一些,大戰中消耗的巫力也補了回來。
“主人,湖裡面到底是什麼怪物啊?火兒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見到可以免疫神獸威壓的妖獸!”火兒見到魏鴻悠悠醒來,頓時嗚嗚幾聲,在他腦海中問道。
“唉,失算啊!我本以爲這不過是一頭成了jīng的水蟒,最多不過佔了少許龍種血脈,沒想到卻惹出了一隻成年冰蛟!”魏鴻語氣不善,一臉慎重地說道。
“成年冰蛟?什麼東東,比我厲害嗎?”火兒眨了眨眼睛,很是好奇地問道。
“嘿嘿,這可不好說啊!”體內氣息順暢,心頭jīng神振奮,戰力恢復如常,魏鴻的心情也好了許多,便和火兒多說了幾句,“此妖,以前不過就是一條普通的白蛇,許是吃了一種冰系靈物或者吞噬了某一龍血深厚的妖獸異種,又在這寒水湖裡jīng心修煉了大概千年,如今進化成了一條冰蛟。”
“如果它今天能平安渡過此劫,再過一千年,頭上長角,肋下又生一爪,那就要化爲一條三爪白龍了。到時候,即便你已經進入成長期,可是你血脈中的神獸威壓,對三爪真龍還是無效。現在嘛,在這寒潭水邊,你小小年紀,神通未成,又是火系幼獸,忌水忌寒,絕非他的對手。”
“嗷嗚,主人一定要殺掉這條白蛟,只要喝了它的jīng血,吞了它的妖丹,火兒就不會怕水了!”話音未息,火兒那龐大的麒麟真身,迅速化成了一隻一尺來長的小獸模樣,嚮往常一樣,鑽進魏鴻懷裡,搖頭晃尾,撒着嬌乞求主人同意這事。
“嘿嘿,火兒你就放心好了,本尊看上的獵物,哪裡有逃脫的機會,如果不是剛纔一場變故,那湖中白蛟早已死在我的手下了!不過,那白蛟的寒焰真不好應付,一不小心,本尊也會……”
這句話剛說了一半,魏鴻就打住不提了,忽然轉口道:“火兒,等一下我再去的時候,你跑遠一點,最好離開這寒水湖百里之外,免得被那頭白蛟的寒焰所傷。這一次,我必定施展出那一式絕招,一舉消滅湖中妖孽!”
聞言,火兒點了點頭,跳下主人的懷抱,瞬間化成真實大小,沒有絲毫拖泥帶水,頭也不回,一溜煙地鑽進林子裡,片刻後就不見了蹤影。
眼前的這潭湖水,因爲一人一蛟連番大戰,早就被攪得渾濁不堪,看樣子,沒個幾天時間是澄清不下來了。適才,魏鴻目送夥伴離去,登時一腳躍下休息的山坡,騰空而起,幾步之後,就落在湖面之上。
懸立水面上空,魏鴻腳踏禹步,口中唸唸有詞,如同跳大神一般,唸誦起一個神秘的巫咒來。轉瞬間,百里之內的火靈氣風起雲涌,通通匯聚在魏鴻一人身上,只見他渾身通紅,眉心處忽然持續不斷地冒出一道道耀眼的紅光。須臾之後,這些紅光突然化虛爲實,竟然變成了一尊通體火紅的古樸大鼎。
過了一會,四周的溫度急劇增高,湖面上蒸氣嫋嫋,霧靄濛濛,整個寒水湖都變得沸騰了起來。又是半個時辰的時間過去了,湖水已經蒸發了一大半,可是水面下的那隻白蛟,卻是依然沒有絲毫動靜。魏鴻心中漸漸不耐,登時加快了竅中巫力輸出的速度,大鼎火光更盛,湖面慢慢下沉,眼看着就要蒸乾整片水域了。
等本尊燒乾十里寒潭水,看你還能往何處藏身!魏鴻臉上暗暗得意,可手裡的動作,卻依然是那麼井然有序,沒有一絲紊亂。
果然,沒有一會的功夫,即將見底的湖面,忽然劇烈波動起來。寒潭zhōngyāng,那靈穴所在的水面,瞬間憑空掀起了了數丈高的藍波水浪,煌煌乎如真龍蹈海一般,速度極快地向着魏鴻所在的位置奔襲過來。
魏鴻剛纔一直關注着水底的動靜,在第一時間就發現了湖面上的異動。雙手中蓄勢待發的劈空掌力,當先“砰”地一聲打在了藍sè水波上,魏鴻自己則藉助兩者相撞時強大的反彈之力,一躍數百丈,瞬間脫離了原先的位置。
那猛然高漲起來的藍sè水浪,被魏鴻一掌擊實,霎時,嘩啦啦地直落下去,立刻現出了其中妖物的原形,正是剛纔與他對戰的那條白蛟。
見那頭白sè冰蛟躍出寒潭水面,魏鴻哈哈一笑,伸手一指,懸立半空的火紅大鼎,忽然“轟隆隆”旋轉開來,剎那間形成了一個數十畝方圓的龐大靈火領域,直向着化出真形的那頭白蛟籠罩了過去。
湖中白蛟,是一隻修煉了千年的jīng怪,若非爲了化龍大計,以他的千年積累,恐怕早就化形成妖了。它的本來靈智,已與常人無異,想是明顯知道,眼前這火紅大鼎就是自己的剋星,又豈能不防。只見它當即噴出了一大口湛藍寒焰,“砰砰砰”接連幾聲,就與那片靈火領域,悍然相撞在了一起。
空中的火紅大鼎,乃是魏鴻依照《九鼎化巫訣》上的巫法,纔剛修成沒多久的火土兩鼎之一的“火鼎”,此寶與練法之人xìng命相交,既是功,又是法,虛實幻化,妙用無窮。可是,此刻被魏鴻施展起來,還稍顯稚嫩。
大鼎受寒焰一阻,去勢慢了許多,但依舊在緩慢逼近當中。這頭白蛟,顯然不想被那火鼎擊中,以免壞了自身的千年道行,連忙運力急退,在空中劃過了一道扭曲的白影,轉身便向魏鴻撲了過來。
可惜,魏鴻早就猜到它會重施故技,頓時運轉體內剩餘的大部分巫力,一道道加持在空中火鼎之上。剎那間,那尊大鼎紅光暴漲,直向白蛟那顆碩大的頭顱猛然撞了去。魏鴻自己則駕着玄銅重劍,在後邊圍追堵截,防止它捨命出逃。
此時,前有追兵,後有來敵,那頭白蛟只好把身軀一卷,又用了先前對付“戊土劍氣”的那一招,想依靠淬鍊了千年之久的堅硬龍鱗,來擋住這兩面夾擊的攻勢。
可是這一次,白蛟顯然是失算了,魏鴻蓄勢已久的重劍一擊,上面加持的巫力,並非之前那種土系巫力,而是來源於真靈深處,魏鴻本尊從盤古宇宙帶出來的一絲帝江血脈天然具備的空間巫力,只聽得“呲啦”一聲,那柄玄銅重劍直接割破了白蛟身上的厚厚鱗片,插入了內裡血肉之中。
登時,一股冰寒徹骨的藍sè妖血,源源不斷地從那白蛟身上噴灑了出來,在半空中形成一片數十丈方圓的湛藍血霧,看起來顯得很是妖異之極。
此刻,突然遭襲,重劍入體,妖血盈空,白蛟劇痛不已,發出了一聲撕心裂肺的淒厲慘叫,再也無法維持防禦之態,身軀迅速攤開,一下露出了那個深入筋骨的長長裂口。而魏鴻的火鼎,也適時跟了上去,熾熱的火光直直shè在白蛟那不斷擴大的傷口之上,頓時散發出了一陣陣的油脂燒烤的濃濃噴香。
這白蛟顯然是難以忍受當前的痛苦,無力地蜷縮着蛇軀,漸漸放棄了掙扎,不到片刻,就直接跌落在了水面上。“轟”的一聲巨響,湖面上濺起數丈高的沖天水浪,可是,水花落下之後,那裡又變得一片寂靜了。
魏鴻見計策得逞,大叫一聲“好”,隨後,迅速向那白蛟落水的地方飛了過去。飛至近前,魏鴻擡頭看去,那頭蛟龍蛇目圓睜,正用一種極其yīn毒的兇狠目光,狠狠地瞪着自己,可是,它身上的傷口處看起來完好無缺,竟不知在什麼時候突然癒合了。
“看來,你的老巢裡面,好東西不少嘛!你這妖孽死到臨頭了,竟還敢浪費本尊的戰利品來治療身體傷勢,真是可惡之極!孽畜,納命來!”
一想到自己的戰利品又少了半截,魏鴻心裡登時怒氣滔天,體內帝江巫力急轉,玄銅重劍脫手而出,一瞬間便化成了一把黑sè空間巨刃,飛速向那白蛟的頭顱盈空斬了過去。魏鴻忽然聽到了一聲“嘶嘶”的怪叫,不遠處一道血光暴顯,那白蛟突然迎空飛起,一下子躍出湖面,竟然躲過了這必死一擊。
“妖孽,哪裡逃!”魏鴻高聲一喊,身上爆發的氣勢越來越重,須臾之間,便發出一陣陣炫彩紅黃二sè光芒,玄銅重劍也再次回到了他的手中。忽然,空中殘影一閃,就在這一瞬間,魏鴻的身影,就來到了白蛟面前。
白蛟剛剛重傷初愈,現下jīng血大失,心力疲憊,根本沒有餘力,施展第二次的血遁之術,這回是真的無路可逃了。
“天道有路,巫法做橋。九氣爲先,九鼎爲源,土鼎出!”電光火石之間,一尊土黃sè的大鼎突然顯現,如泰山壓頂一般砸在了那白蛟身上,登時使它動彈不得。
“死去,孽畜!”
魏鴻手中的玄銅重劍,居然發出一股三丈長的黑淵劍芒,撲哧一響,便從白蛟脖下逆鱗穿洞而入。白蛟吃痛,正要反擊,可是,已然勝券在握的魏鴻,哪裡會給敵人留下一絲逃生的機會呢,身形猛的一沉,玄銅重劍恍若一把剔骨尖刀一般,從白蛟的脖子一直拉下,最後生生地將那頭白蛟剖成了兩半。
這條冰蛟,生命力極強,如今被開腸破肚,竟然一時間沒有死絕,忽然扭過頭還想再攻擊魏鴻。魏鴻看也不看,高舉玄銅重劍,迎空斬下,頓時就將那蛟首割了下來,然後側身一腳,狠狠地踢在了那扁扁的頭顱上。
那顆巨蛇腦袋,瞬間被魏鴻踢飛到數百丈之外,“咣噹”一聲,落到了湖邊的小山坡上。到了這個時候,白蛟的整個身軀好像打擺子一樣,急促地抽搐了幾下,終於不再動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