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逸的目光直接落在了陳可立的臉上,淡淡的問道:“陳可立先生,我想請問你和這個繩子以及腳印之間有什麼聯繫?”
陳可立目光閃爍,猶疑不定,不過他很快就鎮定下來,直接看向李天逸,說道:“李局長,我不太明白你到底是什麼意思?我和這根繩子,以及這個腳印之間,沒有任何的聯繫。”
李天逸冷冷的說道:“陳可立,你是一名律師,我相信你應該清楚,警犬在破案過程中能夠起到什麼作用?現在警犬趴在了你的旁邊,你應該清楚這意味着什麼?”
陳可立沉默不語,臉上的表情看起來十分淡定,但實際上,他的內心深處已經波瀾起伏。
看到陳可立沉默了下來,李天逸並沒有着急發問,而是靜靜的等待着現場的氣氛一時之間變的凝重起來。在場的每一個人都不是傻瓜,大家都非常清楚,當警犬趴在了陳可立的身邊意味着什麼。
如果陳可立不能給出很好的解釋的話,那麼他將會成爲今天現場之中最重要的犯罪嫌疑人。李天逸不說,並不意味着陳可立可以無限期的沉默下去。因爲陳可立是律師,他非常清楚警方的辦案流程。
陳可立沉默了大約兩三分鐘的時間,這才緩緩說道:“李局長,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爲什麼這條警犬會趴在我的身邊,我真的不知道。”
李天逸的目光盯着陳可立看了足足有30秒的時間,突然笑着說道:“陳可立,我相信你所說的是真的。”
李天逸這話一說出來,現場衆人全都是一愣。因爲警犬是不會說謊的,既然警犬臥在了陳可立的身邊,就說明陳可立與那條勒死了陳天國的繩子之間,有着密不可分的關係。
而李天逸僅僅是憑着陳可立的表白之語就否定了他犯罪嫌疑人的身份,這樣做有些太草率了。
夏明澤不太明白李天逸到底是什麼意思,但是他並沒有多說什麼,而是靜靜的等待着李天逸後面的話。
李天逸問道:“陳可立,你今天是什麼時候來的?你過來是幹什麼來的?”
陳可立說道:“我是今天下午七點左右過來的,我今天過來是幫助陳天國先生立遺囑的。”
李天逸突然問道:“遺囑立好了嗎?我可以看一下嗎?”
陳可立猶豫了一下,目光看向張豔茹,說道:“李局長,對不起,我只是一名律師,我不能決定是否給您看一下遺囑,這個事情你需要和張總協調。”
李天逸的目光看向張豔茹,問道:“張總,我可以看一下陳可立律師立的遺囑嗎?如果沒有這份遺囑的話,這就證明陳可立是在撒謊。那麼他將會被我們列入犯罪嫌疑人名單之中。”
李天逸說完這句話的時候,目光緊緊的盯着張豔茹。
此刻,陳可立的目光也緊緊的盯着張豔茹,他臉上的表情十分緊張。因爲他清楚張豔茹的表態,對他是否能夠洗脫嫌疑具有十分重要的意義。
張豔茹並沒有立刻回答李天逸的問題,而是首先看了陳世富一眼,沉默了一會兒,這才緩緩說道:“我可以給你們看一下,但是陳世富不能看。”
陳世富的情緒立刻變得激動了起來,怒視着張豔茹說道:“既然是我父親立下的遺囑,爲什麼我這個當兒子的不能看呢?我必須要看。而且,我對這份遺囑是否存在,是否上面有我父親的親筆簽字,都充滿了懷疑。”
張豔茹的態度十分堅決,看向李天逸說道:“李局長,如果陳世富在場的話,那麼我是絕對不會出示這份遺囑的。”
李天逸的目光在陳世富和張豔茹之間來回徘徊了幾眼之後,這才點點頭說道:“你的要求我可以答應。”
說到這裡,李天逸的目光看向陳世富說道:“陳世富,麻煩你先出去一下,等我們警方確認一下遺囑的情況之後你再進來。”
陳世富充滿不滿的瞪了李天逸一眼,十分不情願的向外走去,夏明澤向旁邊的一名警察使了一個眼色,對方立刻跟着走了出去,因爲他們清楚,此時此刻,現場的任何一個人都有可能是兇手,所以不能讓任何一個人在這個時候單獨離開現場。
等陳世富離開現場之後,張豔茹看向李天逸說道:“李局長,我需要上樓去取遺囑。”
李天逸點點頭,看向一位女警說道:“你跟着她一起上去。”
八分鐘之後,女警和張豔茹一起回來了。張豔茹遞給李天逸一張紙,紙上是滿滿一頁打印好的遺囑內容最下面則是陳天國的親筆簽字。
李天逸仔細的看完了這份遺囑上的內容,最後,他把目光落在了陳天國的親筆簽名上,問道:“這個簽名是陳天國親自籤的嗎?”
張豔茹毫不猶豫的說道:“是的。”
李天逸點點頭,對夏明澤說道:“夏局長,你把這份遺囑用手機拍攝一下。”
等夏明澤拍攝完這份遺囑之後,李天逸讓張豔茹把遺囑收了起來,隨即又讓人出去把陳世富帶了進來。
李天逸看向陳世富,說道:“陳世富,張豔茹那份遺囑我已經看了。遺囑的內容是打印出來的,名字是手籤的,上面還有手印。從正常的角度來看,這份遺囑應該是真的,爲了確認此事,我想讓你提供一些你父親的簽名和手印的材料,這個你可以提供嗎?”
陳世富看向李天逸,說道:“李局長,如果我猜的不錯的話,張豔茹手中的那份遺囑,應該是關於我們家的家產分配的問題。”
李天逸沉默以對,因爲他已經答應了張豔茹不會告訴對方遺囑的內容,所以,此刻他什麼都沒有說。
但是陳世富是非常精明的,李天逸雖然什麼都沒有說,但是通過李天逸的表情,他能夠看得出來,他猜對了。
陳世富臉上充滿了憤慨的說道:“李局長說實在的,我現在強烈懷疑我父親的死和張豔茹有直接關係。”
李天逸不由得眉頭一皺,問道:“陳世富,你爲什麼要這樣說呢?”
陳世富充滿了憤怒的說道:“李局長,您可能不知道,自從張豔茹嫁給我父親之後,她對我就開始千方百計的進行排擠。尤其是當她生了兒子以後,對我的排擠更加過分了。
而最近兩年,我發現我父親的身體每況愈下,精神明顯不濟。
對此我充滿了懷疑。因爲我父親年輕的時候吃過很多的苦,所以他的身體基礎非常好。在張豔茹沒有嫁入我家之前,我父親的身體非常強壯。
但是最近兩年來,我父親在工作的時候,明顯有些力不從心,反應開始變得有些遲鈍。尤其是兩個月前,我父親去醫院進行體檢的時候發現他的身體機能損傷的非常嚴重。
那個時候,我父親曾經跟我說,他懷疑自己慢性中毒了,因此我現在強烈懷疑,我父親的死是由張豔茹來主導策劃的。”
張豔茹聽陳世富說到這裡,立刻怒視着陳世富,說道:“陳世富,你不要在這裡血口噴人。我和你父親之間感情非常深,他對我非常疼愛,我也非常愛他,我怎麼可能去毒害我的愛人呢?”
陳世富充滿憤怒的盯着張豔茹說道:“張豔茹,你就不要在這裡狡辯了。你真的以爲你乾的那些醜事,我和我父親一點兒都不知道嗎?我告訴你,去年這個時候,我父親就已經察覺到,你的兒子和他長得一點兒都不像,也不像你,那個時候,他就對你兒子,是否是他的親生兒子產生了懷疑。
因此,他讓我帶着你的兒子出去做了一次親子鑑定。
親子鑑定的結果表明,他根本不是我父親的親生兒子。所以,只要我父親不是老糊塗的話,他是根本不可能立下遺囑,說把他所有的資產都交給你和你的兒子的。如果那份遺囑上真的說了類似的話的話,那麼這份遺囑一定是假的。”
說到此處,陳世富看向李天逸,說道:“李局長,你看過這份遺囑,你應該清楚這份遺囑裡的內容,如果我說的和遺囑上的內容相差不多的話,那麼你想一想,這份遺囑會是真的嗎?如果是真的,爲什麼裡面重要的內容是打印的,而不是手寫的呢?
而我父親有一個習慣,在處理重要文件的時候,尤其是在發表他的意見的時候,都會親筆去寫出來,而不是打印出來。我相信這一點熟悉我父親的人都知道。
最讓我懷疑的是,爲什麼陳可立律師會在今天晚上來到我的家裡,來主持這份遺囑呢?爲什麼在這份遺囑確立之後,我父親就死了呢?
李局長,我相信你是一個明白人,你一定會爲我父親討回一個公道。”
陳世富說完,現場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衆人全都陷入了沉思中。
因爲,陳世富的這番話絲絲入扣,邏輯清晰,內容翔實。
這時,陳世富看向李天逸,說道:“李局長,如果有必要的話,我可以上樓把那份親子鑑定結果拿給你看,那份結果我父親已經看過了。
當時他非常的傷心,還流下了眼淚。那份親子鑑定上,還有他的淚痕,如果你們不信的話,可以拿去做DNA鑑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