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戈爾盯着魚缸裡的那隻巨型帶魚,看得有些發呆,想想在這裡偷吃肯定會引起人圍觀,他扭頭朝着比格之前所在的位置望去,想讓他幫忙買下來。卻發現,比格已經消失不見。
“咦,那個大個子人呢?”泰戈爾跳到了一間房子的屋頂,四處張望了一番,卻還是沒看到比格。“這麼一會的工夫,跑到哪裡去了?”
擡起了貓爪,他很快撥通了比格的號碼,雖然他不太願意開口說話,但現在也沒辦法了。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號碼不在服務區。”泰戈爾以前也沒怎麼用過智能腕錶,聽到這句話也是一愣,“不在服務區是什麼意思?”
掛斷了通話,他又重新撥打了兩次,但得到的都是同樣的回覆。沒有辦法,他只好選擇撥打古丁的號碼求助。
就在他剛剛撥通號碼的剎那,一股危險的感覺升起,自己面前的場景也瞬間被切換。原本喧鬧的集市,變成了一處荒野之地。那地面上,倒插着成千上萬把形態各異的劍。那些劍的劍身大都不完整,有破碎和斷裂的痕跡。而遠處,有一塊宛若牆壁的巨石佇立,巨石之上,劍痕斑駁。泰戈爾擡頭望去,那巨石竟然是一把巨大無比的石劍,那把劍被人深深地插入地面。而上方則是被雲層繚繞,只能隱隱看到劍柄,讓人辨認出來那不止是一道石壁。
“抱歉,您所處的區域無法接收到信號……”通訊器的提示音再次響起,泰戈爾這個時候才大概猜到比格遭遇了什麼,他目光警惕地朝着四周望去。
“抱歉了。小貓咪,我不能讓你找古丁他們求援。所以只能出此下策,把你困在我的專屬領域裡了。”一名中年男子突兀地出現在了泰戈爾的面前,他的身材極爲高大,有兩米一二的樣子。那張臉長得極爲粗獷,最引人注意的,是右眼處的那一道傷疤,從上到下延伸了十多釐米。如果古丁在這裡的話,肯定能夠一眼辨認出來。因爲他就是剛剛請古丁在酒館裡喝飲料的羅蘭。
泰戈爾能夠感受到,對方身上其實並沒有敵意,但他也知道,比格現在肯定有危險。因爲之前他也聽古丁他們說過,比格在沒有被催眠的情況下,沒有任何戰鬥力。而古丁交給自己這次的職責,就是保護好比格,但現在自己不僅把人給弄丟了。而且還被人困在了專屬領域裡,這讓他不能忍。更不能忍的是。對方竟然叫自己小貓咪。
看到那個怪大叔從儲物空間裡取出了一根逗貓棒,然後慢慢地湊過來,泰戈爾越發出離憤怒了。
“我最喜歡小動物了,小貓貓,陪大叔玩一會。等比格那邊完事了,我就放你出去。怎麼樣?”羅蘭說着,將逗貓棒慢慢地伸到了泰戈爾的面前,他卻不知道自己這種行爲已經是在挑戰泰戈爾的極限。
泰戈爾終於在憤怒中暴走,原本巴掌大小的身形開始瘋長起來,一道道紅色的能量從身體之中不斷溢出。然後重新凝聚……
羅蘭有些震驚地看着眼前的這一幕,並沒有出手阻止,因爲他也想知道這隻小貓到底是什麼來頭。
不到一分鐘鐘的時間,巴掌大的小貓就變成了一隻身長近百米的巨型猛獸。那一隻巨獸通體呈血紅顏色,一條條黑色條紋在身體表面間隔分部,而且不斷延伸扭曲變形。他原本的一條尾巴也快速分裂開來,從一條分裂成兩條,兩條分裂成三條……直至最終九條尾巴全部成型,瘋狂地胡亂舞動着。那一雙原本靈動的眼珠子,變成了宛若兩道從身體內部噴射而出的金色火焰。最特別的,是他的額頭,那裡有一塊墨黑色的晶體,那顆晶體宛若是被鑲嵌進去的一樣。
羅蘭完全辨別不出眼前這隻生物到底是什麼物種,但對方身上傳來的氣息,卻已經不弱於自己這名半神。他知道,自己該認真起來了。
……
在另一個專屬領域裡,比格也陷入了危機。
培爾瘋狂追殺着自己看到的所有人,他一刀一個,沒有任何人有反抗之力。
“這樣下去歷史只會重演,”比格有些焦急,他知道,如果所有人都只知道逃,不知道反抗的話,遲早會被屠戮一空。因爲很多年前,自己就遭遇過一次這種事情,只不過那一次自己是那名屠戮者。在自己殺紅了眼之後,所有人都只知道逃走,不知道反抗。畢竟,這裡只是一所少年監獄,年齡最大的囚犯也才十四歲,最小的更是隻有七歲,這些孩子大部分都只是普通的一階基因體,沒有任何戰鬥力。即便有少數幾個是二階基因體,也只是平時打架厲害一點,此時也完全被嚇呆了,不敢出手反抗。
“大家不要胡亂逃竄,往有守衛的方向跑,他們有武器。守衛聯合起來,把他手裡的刀搶走!”比格大聲喊道,他也想起來古丁曾經說過,一個人做不到的事情,可能讓一個團隊來做,就不是那麼難了。所以越是在困難的時候,越要和大家抱成團。
有些人聽到了比格的聲音,也顧不得是誰喊的了,因爲聽起來有些道理,他們都朝着守衛跑了過去。
至於沒聽到的那些人,依舊在被屠戮。
五分鐘不到的時間,整個操場已經血流成河,整個監獄裡三百多名少年犯,被屠殺了八十多人,屍體倒了滿地。
在比格的連聲呼喊之下,大部分人都躲到了守衛的身後。
培爾將長刀從最後一人體內拔出,轉而看向了幾名守衛所在的位置,他的視線範圍裡,也就只剩下那邊有目標了。他伸出了左手的食指,抹過了長刀的刀背,然後將沾血的手指伸到了嘴裡,那感覺像是在品嚐美味。接着他朝着衆人露出了猙獰的滿意笑容。
這一幕,看得衆人越發心驚膽戰。
比格印象之中,這種事情似乎自己也做過,因爲剛剛在看到這一幕的時候,他隱約有種熟悉的感覺。而且在對方將手指放入自己嘴中的剎那,讓他也清晰地記起了那種感覺——那是別樣的亢奮和愉悅。
“大家不要害怕,他要是敢過來,我們各自捆綁住他的四肢,把刀奪過來。”比格大聲喊道。
培爾似乎並不在意他說什麼,提着刀衝着衆人衝了過來。
幾名守衛一起撲了上去,比格也衝了上去,他知道必須是自己奪下那把刀,因爲如果是別人拿到,可能會發生更加恐怖的事情。看培爾的反應就知道,這把刀和自己當年拿到的那把刀一樣,擁有控制人心神的力量。但自己已經經歷過一次,應該可以撐下去。
但很快,事情再次超乎了比格的想象,只見培爾長刀一揮,一道冷冽的刀勁破空而出。比格立馬趴下了身體,但另外四名守衛卻沒那麼好的運氣,當場就被一刀攔腰斬斷。
猩紅的鮮血和腥臭的腸液頓時濺射滿地,發出讓人作嘔的氣味。
“怎麼會這樣?”比格有些想不明白,自己當年拿到那把刀並沒有這種效果,只是刀鋒比較鋒利,切割什麼都不費力氣,但是氣勁透射而出是之前沒有發生過的事情。很明顯,現在的這個培爾,比當年的那個自己還要危險得多。
此時,培爾也在撲倒在地上的比格面前停下了腳步,但他並沒有對比格出手,只是抓起了比格的腦袋衝着他猙獰一笑,然後就鬆開了手,繼續朝着人羣追逐而去。
在強大的刀勁之下,培爾的獵殺更加順利,每次長刀一揮就能切割數條性命。不過十多分鐘的時間,監獄裡的慘叫聲終於安靜了下來。原本瘋狂的喧囂,變成了徹底的寂靜。
“結束了……”比格站起了身來,他知道,除了自己,這座監獄裡的其他人都已經被培爾殺光了。而自己,也會是培爾的最後一個目標,正如當年培爾是自己的最後一個目標。“或許這就是報應吧……”
培爾的腳步聲從遠處慢慢接近,比格十分鎮定地站在了原地,很多年以前,他就已經不畏懼死亡和痛苦了。況且,這一次並不是真正的死亡,而是被送到夢境的第四層,在那裡自己的生還希望雖然更加渺茫,但也還不是沒有希望。
培爾走到了比格的面前,他渾身沾滿了血污,但他一點都不在意,反而似乎很享受這種鮮血的沐浴。在比格面前站定,他並沒有立即出手,兩人四目交對。
“你在等什麼?”比格嘴角微揚。
“他在等我!”不遠處,一個聲音突然響起。
比格有些訝異地朝着那個方向望了過去,他沒想到還有活人,但看到那人的瞬間,他的臉色變得很難看。那是一名身着黑色長袍的老者,那張留着滿臉花白鬍茬子的臉,是自己記憶力最不願意去觸及的存在。因爲,當年就是這個人,將自己拽入了煉獄般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