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男的大概四十歲左右的樣子,相貌端正,穿着一身道袍,頗有一副仙風道骨的樣子,他手裡拿着一個拂塵,右手一直字那裡掐算着。
一開始的時候,他先是在房間裡轉來轉去,一會問一兩句,直到他走進蘇沫的房間時,頓時皺起了眉頭,接着就上下打量着蘇沫,蘇沫被他看的有些害怕,下意識的往後退,可是卻被婆婆用眼神止住了。
最後在婆婆的強烈的要求下,被那個人摸了摸手,本來說是還想要摸骨,可是看着蘇沫那冷厲的眼神時,這話硬是沒敢說出口。
直到過了好一會兒,那個自稱是劉大師的人才離開,這期間他的眼神時不時的偷瞄着蘇沫。
蘇沫看着他猥瑣的樣子,有些噁心,但是當着婆婆的面她又不好說,最後只得把這話嚥進了肚子。
看着寧世蘭對他熱情的樣子,蘇沫感覺大事不好,直覺告訴她那個人很可能是個騙子。
當她把這個想法告訴婆婆的時候,婆婆只是安慰着告訴她,讓她不要多想,她只是請個大師回來爲自己的孫子祈福,保平安而已,還告訴她這事不必對霍翰宇說,畢竟你們年輕人不信這些,但是她年紀大了,不得不信,哪怕只是花點錢買個心安,她也覺得踏實些。
蘇沫聽着寧世蘭一下子給自己講了這麼多,突然有些恍惚。
這是結婚這麼久以來,婆婆第一次心平氣和的和自己講話,自從她前幾天知道她懷孕後,就一直對自己客客氣氣的,雖然說不上對自己有多好,但是起碼她沒有以前那麼針對自己了,甚至她覺得婆婆好像開始對自己好了。
看着婆婆這幾天的變化,蘇沫開心不已,就連霍翰宇最近也是經常喜歡呆在家裡,這種久違的溫馨,讓他倍感珍惜。
可是好景不長,突然有一天婆婆端了一碗中藥要她喝下去。
看着這一碗難聞噁心的中藥,蘇沫有些犯嘔,可婆婆告訴她,說這是保胎用的,是她專門請的專家抓的藥,要她一定要把這藥給喝下去,哪怕是爲了肚子裡的孩子。
看着這碗苦藥,蘇沫有些猶豫,不過想到是爲了孩子,也是婆婆親自熬的,她一口喝了下去。
之後的日子,婆婆每天定時的都會親自給她熬藥,然後端給他,還非要看着她喝完才走。
看着婆婆這麼盡心盡力的給自己熬藥,蘇沫感動的直掉眼淚,她以爲婆婆是真的爲她好,所以,她倍感珍惜着這段溫情,也主動積極的喝着這藥,卻不想,半個月後的一天。
那天,蘇沫覺得自己的肚子莫名的有些疼,像是有什麼東西要流出來一樣,她有些慌亂的告訴了婆婆。
之前的幾天,她也若有若無的疼過,本來想去醫院做檢查看一下的,可是婆婆卻告訴她,這很正常,她以前壞翰宇的時候也疼過,要她別那麼矯情。
看着婆婆眼裡的強勢,她就沒在堅持,心裡想着不管怎麼樣婆婆也不會害自己。
可是現在這個樣子,她真的慌了,她隱約覺得她好像要失去什麼,直到她看到血從她下面流出來的時候,她徹底的昏了過去。
等她醒來時,她已經躺在了醫院的病牀上。旁邊只有婆婆守着,看到她醒後難過的告訴她孩子沒有了。
那一刻,蘇沫覺得她的心碎了,像是死了一樣,她哭着喊着問醫生怎麼會沒了呢,可是醫生卻告訴她因爲你服用了大量的墮胎的藥物,所以才造成了胎死腹中,如果不取出來的話,很可能會直接危及到你的生命。
聽着醫院好意的提醒,蘇沫的大腦嗡的一下懵住了,墮胎藥物?胎死腹中?這是怎麼回事?她沒有吃墮胎藥啊,她怎麼會吃那些東西呢。
猛然間,她想起來寧世蘭每天給她熬得中藥,她發瘋了似的拽着婆婆質問,問是不是她做的。
寧世蘭看着她發瘋的樣子,突然得意的笑了起來,尖着嗓子告訴她,是她做的,每天端給她喝的就是墮胎藥,因爲她不喜歡女孩,更不喜歡從她肚子裡生的孩子,她不配,要怪就怪她命不好,一個賠錢貨而已。
蘇沫看着寧世蘭狠毒的眼神,突然一下子明白了過來。
那一晚,蘇沫嚎啕大哭,她恨自己的軟弱無能,恨自己輕信她人,但更恨的是寧世蘭的狠毒。
她把自己蒙在被子裡,死命的咬着嘴巴,那個可憐的孩子啊,那個不滿三個月的孩子,她們的母子情分只有區區的七十多天,可是現在,卻已變成了屍骨,蘇沫痛苦的流着眼淚,直到最後變成了無聲的哭泣。
後來,寧世蘭走了,把她扔在醫院裡不管不顧。
再後來,她一個人在醫院裡只是呆了三天,三天,她想了很多,她要搬出去,她覺得她不能在和這樣的人住在一起,她不想看到她,她怕她會殺了她。
和霍翰宇攤牌的時間是在從醫院回到家的第二天,她強撐着虛弱的身子告訴他,她要搬出去住,她以後絕不會再和她的母親在一起生活。
看着她決絕的樣子,霍翰宇驚訝的看着她。
在他看來,她們之前不是好好的嗎?怎麼一起去旅個游回來就變成了這樣?
一起旅個遊?她是這樣對自己的兒子說的?蘇沫突然很想笑,這個老太太爲了達到自己的目的,居然連自己的兒子也算計。
蘇沫突然有些心疼霍翰宇,她拼命忍住告訴他實情的衝動,這個對自己始終如一的男人讓她心疼。
她知道,如果告訴他的話,他一定痛苦萬分,她不忍,也不願意看到他痛苦的樣子,
可是在心裡,她是恨寧世蘭的,不得不說,寧世蘭這個算盤打得很精,她知道蘇沫不會把這事捅破,因爲她知道,這個女人的心裡有自己的兒子,她不願意他和她一樣痛苦,她爲了他會隱忍,就像之前那樣。
是的,寧世蘭贏了!
到最後她也沒告訴霍翰宇真像,哪怕他誤會自己,誤會自己還介意母親之前對她的種種。
可是她不在意了,她的心死了,在那個孩子離開自己母體的那一刻就死了。
蘇沫很明確的告訴他們她不會和寧世蘭在一起住,以後也不會喊她媽,以後更不會給她盡孝道。
霍翰宇生氣的問她爲什麼?寧世蘭也裝作受盡委屈的樣子,在自己的兒子面前放聲痛哭,說自己怎麼怎麼辛苦,知道她的身子虧,甚至親自去給她熬藥,甚至還陪她去旅遊散心。
而全程蘇沫都只是冷眼看着,看着她在她兒子面前裝可憐,看着霍翰宇在那裡問他爲什麼?
她什麼話也沒說,直接進了臥室,沒了她,戲自然不會演下去,寧世蘭的哭聲漸漸的弱了下來。
那天晚上,霍翰宇沒有和她說話,一句也沒有,在他的心裡,或許他早認定是她無理取鬧,甚至容不下她的母親。
這場冷戰一直到兩個星期以後,霍翰宇終於妥協了,在他們搬離這裡的那一刻起,蘇沫突然很想哭,這裡壓抑了她太久,這個房子裡讓她受了太多的委屈,她告訴自己一切都過去了。
新的房子,蘇沫打掃的很乾淨,她沒有請保姆,全部都一個人收拾。
日子一天天的過着,他們的感情很快就回到了從前,很快樂,很充實,只是有的時候霍翰宇會經常看見她一個人發呆。
他以爲是因爲自己上班忽略了她,爲此,他特意在家陪了她兩天,那兩天,他們如膠似漆。
卻沒想到,三個月後,驚喜再一次的降臨,蘇沫發現自己居然又懷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