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瀾城來到醫院的時候,天還很早,他兩天兩夜沒有閤眼,英俊的臉孔上,下巴長了一些鬍渣,一身黑衣還有淡淡的血跡,氣息變的更加的淡漠森冷。
他推開病房的門時,動作很輕,林宛白還是醒了過來,她看着自己兒子冷峻疲憊的模樣,大致是猜到了人還沒有找到。
“你多久沒有閤眼了啊?”林宛白心疼的看着他,眼下都是一片青色,身上的衣服也皺了,這樣的形象,她從來沒有在自己兒子身上看過。
席瀾城一向都是遵從貴公子的做派,沒有這樣邋遢過。
“媽,孩子怎麼樣了!”席瀾城溢出薄出的聲音,顯得太沙啞。
林宛白擰着眉,嘆氣一聲:“延景是沒有什麼大礙了,這不過孩子想媽媽。”
他眼瞼下落下一片陰霾,看着孩子熟睡的小臉蛋。
“瀾城,你還有另一個兒子,別把他給忘了。”林宛白見他看着延景,站在牀邊不動了,也沒有問容景的情況,心裡百感滋味。
席瀾城恩了一聲,他收回目光,語調淡下:“媽,辛苦你照顧他,我去看看容景!”
“去吧!”林宛白拍拍他的肩頭:“孩子都好好的,暖央會回來的,你別太擔心,孩子都需要你這個父親。”
席瀾城薄脣抿成一條直線,把手放入褲袋中,他沒有吭聲,直徑的朝外走去。
林宛白擰了擰眉,重新坐回原位,看着熟睡的孫兒,心中暗暗的長嘆氣。
……
席容景被放到保溫箱裡兩天,起先渾身紅彤彤的,像一隻小猴子,經過了兩天的蛻變,肌膚白皙了起來,渾身胖胖的,小手臂和小腿都有藕節,閉着大眼睛躺在保溫箱裡睡覺。
席瀾城來到的時候,透過玻璃很快就找到了他。
小傢伙長得很小,臉圓圓的,睡得很甜。大眼睛緊閉,睫毛又密集又纖長,兩根眉毛像兩隻彎彎的新月,小嘴在吮吸着自己的小拇指。
護士掐着點起牀,來到看護房的時候,看到了走廊上玻璃窗前一個修長挺拔的男人逆光而立,淺淺的光暈環繞的半邊完美的側臉,五官深沉,眉宇間冷清一片。
她小心臟撲通的跳了下,這簡直是神殿中的美男子,又感到了一陣惋惜,來到這裡看新生兒,是有家室了?
護士走過去,想打招呼,卻因爲男人身上的氣息過於冷漠無溫,想說的話都硬生生的憋了下來,她打開門,走了進去。
她彎腰,拿出了奶粉給已經半醒的新生兒泡奶喝,餘光卻睹見了這個男人也邁開長腿走了進來,閉住呼吸,看着他走到那個新生兒面前……
席瀾城頎長挺拔的身形剛立在席容景的身邊,彷彿是有感應一般,原本熟睡的孩子驀然的睜開了眼,又黑又亮,可精神了。
他大眼睛直直的撞入了男人涼薄深邃的眼眸內,那張肥嘟嘟的小臉蛋瞬間展開了笑容,小嘴巴張得大大的,卻喊不出聲來。
“你家的寶寶在保溫箱裡待了兩天,醫生已經檢查過,雖然差幾天月足,但是身體狀況還是很好的,可以離開保溫箱了,先生可以抱抱他哦。”護士微笑上前,作勢要把孩子抱起。
她手還沒伸過去時,這個英俊的男人已經伸出手,把肥嘟嘟的奶娃兒給抱了起來。
席瀾城不是第一次抱新生兒,顧相思出生那會,他也抱過,但是感覺不一樣,懷中同樣是軟軟的,心中卻升起了別樣的感覺。
深邃的眼神盯着懷中的小傢伙,這雙漆黑的眼睛,熟悉感衝擊着他的視覺,像透了慕暖央的雙眼。
看着他笑,澄澈又無辜。
護士尷尬的收回手,看着男人一聲不吭的抱着孩子,也不說話,薄脣抿成了一條線。她還是第一次看到這樣沒有情緒也不狂喜的家長。
“先生,你還好嗎?”
護士越看他的臉色越覺得不對,完美的五官,帶着一點陰鷙的氣息,沒有表情,線條越發的冷硬!
席瀾城修長的大掌抱着孩子,一言不發邁出長腿,離開看護房,羅森很早就來醫院了,看到席總抱着嬰兒出現,差點一口豆漿噴出來。
“席,席總!”羅森震驚的睜大眼,這是怎麼回事。
席總不找夫人了麼?
“把需要緊急處理的公事發我郵件。”席瀾城丟下一句話後,便抱着孩子離開醫院。
把羅森驚的一愣一愣的,他還以爲席總要消沉大半個月呢。
……
……
席瀾城驅車回到京都名邸,被砸亂的客廳也被人快速的收拾了起來,傢俱全部都換新,和原先的是一模一樣。
他抱着孩子上樓,把孩子放在柔軟的大牀上,轉身走向浴室。
席容景也不哭鬧,吧唧着小指頭,大眼睛圓溜溜的打量着陌生的四周,聽到淅淅瀝瀝的水聲,好奇的很。
席瀾城長身站在浴室裡,精瘦的軀體一覽無遺,水滴順着他英俊緊繃的五官流下,那雙冷冽的深眸發出的光芒晦暗難明,冰冷的水滴打在他強健的背肌上,慢慢的滲入肌膚中。
眼底分明激烈的洶涌着情緒,腦海中一遍遍的呈現出她最後看他的眼神,摻雜的是無助還有失望……
他當時該讓保鏢把鬱允君送到醫院,他該第一時間的去抱她,他該守着她不放,這樣就不會給她受到傷害離開他的機會。
這種挫敗感和無力感,就像是一把火燒得他的五臟六腑像是要炸開般的難受。彷彿一點就會爆炸,可是最終,男人的薄脣只是緊抿,一瞬恢復到面無表情。
席瀾城關掉水,從浴室裡走出來,挺拔的身上帶着薄薄的霧氣,精壯的腰間只圍着一件浴巾,完美倒三角的身材一覽無遺,水珠從他的髮根滴落在地板上。
他直徑走到衣帽間,換上了一身銀灰色質地剪裁高端的西服,氣息一如既往的清貴優雅。
席容景小嘴嘟嘟,看到爸爸來了,小臉蛋笑的很開懷。
席瀾城看到他小手小腿在踹,就要滾下牀,伸出長臂把他往裡一推,他躺在牀沿上,深沉的眼眸半闔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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