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家父子好似陷入了僵持階段, 無論是哪一方都不肯讓步。應思傑不知道蕭容跟蕭父說了些什麼,但自從那天以後,他就再沒見他接過家裡的電話, 生活也顯得越發簡單起來。蕭容從前就習慣了一個人的生活, 如今有了應思傑, 也不過是兩人協調一下, 他的世界裡除了音樂, 就是應思傑了。
應思傑也不似從前那般懶散,漸漸忙碌了起來。時光匆匆流逝,大四臨近畢業, 他的畢業論文早就在前幾個月就被蕭容催着完成了。蕭容貌似動筆更早,再加上他早就保研藝術學院, 相比之下反倒是沒應思傑那麼忙。應思傑在面試之後合格, 加入了遊戲的設計團隊, 一忙起來就沒日沒夜的。
蕭大團長在得知了某人刷夜不要命的行爲之後,頂着周涵等人看怪物的眼光, 幫應思傑把行李打包收拾完畢,提着拉桿箱,抓着傻笑的某人直接上車絕塵而去。雖說應思傑不想靠蕭容吃住,但在事業有成之前享受一下美人在懷的樂趣,也挺好的不是?
事實上, 平時週末的時候應思傑也多是到蕭容家裡去過, 林靜還埋怨他有了媳婦忘了娘。現在直接被逮到家裡去, 是要同居的節奏?反正蕭容現在已經把合唱團的排練都推給下一屆負責人了, 嘿嘿嘿嘿……
雖然在車上YY了一路, 不過真到了家裡,應思傑馬上就把筆記本擺好, 重新投入敲鍵盤的戰線中。蕭容也沒攔他,準備材料弄好晚飯,到點就毫不留情地把應思傑拽過來吃飯。活了二十幾年,蕭容總算是第一次見識到了技術宅是種什麼樣的生物,平時看上去那麼二逼的一個人,一坐到電腦面前就變成了或皺眉沉思或凝神編程的奮鬥青年,跟他說話得用吼的才能聽見。
好在蕭容本來就喜歡研究自己的哲學和樂理,在應思傑工作的時候也能陷入自己的世界裡一言不發。很快,房間裡就只剩下秒針一格一格走過的聲音。而應思傑今天竟然也沒有敲鍵盤,對着幾個打開的文檔不知道在沉思些什麼。
時針指向11,蕭容從五線譜和音符中脫離出來,擡頭看應思傑,發現他還是一瞬不瞬地盯着電腦看。蕭容蹙了蹙眉,走上前去拍了下應思傑的肩,不出意料的沒有得到反應。蕭容只好嘆口氣,祭出終極殺招——伸指擡起應思傑的下巴,強迫他看向自己。
應思傑的眼中先是透着迷茫,待反應過來之後,立刻狼火四濺,“嗷嗷,是到吃肉的時候了麼?”
“……”難道只有這個才能喚回他的神智麼?
蕭容無語地任由應思傑直接把自己撲到地上,反正地毯的厚度足以保護自己的身體。當狂風驟雨般的吻襲來之時,他越發疑惑地想:這貨的心理到底是如何能轉換得這樣迅速的?
<<<
每次情|事過後,負罪感強烈的某人就會再度化身忠犬,妥妥地處理完一切後續事宜,繼而把累壞的人抱上柔軟的大牀,兩眼淚汪汪地抱住對方問:“有沒有感覺好一點?”
深陷席夢思中的蕭容懶得回答每次都如出一轍的問題,反問道:“我說沒有感覺好一點,下次你是不是會讓我在上面?”
“不會。”應思傑咧開嘴一笑,死豬不怕開水燙地盯着蕭容繾綣無比的臉。
“那你問什麼。”蕭容動了動身子,換了個舒服點的位置,側眼看了下牀頭的鬧鐘,毫不意外地得到了一個遠超12點的時間,“該睡了,明天中午阿姨不是要過來和我們一起吃飯麼?”
果不其然,應思傑立刻愕然了,“我……我忘了。”這事本來就是蕭容主動提起的,通知應思傑的時候他正在思考遊戲的傳送門問題,隨口一答應就把這事置之腦後了。現在想起來,今天不應該太過激烈的……
蕭容拍了拍追悔莫及的某人,閉上眼背過身去準備入眠。豈料應思傑突然使力搖晃了他幾下,然後又不忍心地摸了摸剛纔被他捏過的地方,搞得蕭容頓時沒了睡覺的興致。
“怎麼了?”
“我突然想起來個事。”應思傑擡手攏過重新側過身來的蕭容,若有所思地說:“前兩天公司晨會之後,老闆私底下跟我說想找個對中國古典音樂瞭解的人來負責遊戲音樂,他聽說過你,又知道我和你是一個系的,想讓我問問你有沒有意參加這個項目?”
說完之後,他雙眼閃閃發光地看向蕭容,誠摯的眼神表明了他此刻的心聲:“去吧去吧去吧!”蕭容的研究領域倒是真的很廣,參與這個項目也沒什麼不可以,但不知爲何,現在看到應思傑那張臉,他的心裡循環不斷閃爍着“無恥小人”“得寸進尺”八個大字。
“公司裡,音效組和後臺組的工作地點不會很近吧?”
應思傑凝神想了會兒,苦着臉說:“好像隔得最遠。”
蕭容如釋重負,“好,那我去。”
某人覺得自己的自信心受到了極大的傷害,他要求安慰,“我這麼惹人嫌?”
“不知道從前是誰跟我說,我本身的存在就很高調,而你……似乎也不是個低調的人。”蕭容說着,手放到脣邊打了個呵欠,眼角掛着生理性的淚水,讓應思傑看得又有了獸性大發的慾望。
對視着那雙直勾勾不加掩飾的雙眼,蕭容只說了一句話:“阿姨明天絕對會早到的。”
應思傑默默地扳住蕭容的雙肩,替他來了個180度轉身,然後從背後抱住了他,“我這樣抱你,應該也有安全感的吧?”雖然這個對自己來說,仍是一種煎熬……
“嗯。”從背後被抱住的感覺甚至比以往的擁抱還要令人感到安心,因爲知道身後總有個人和你一起承擔一切。
他終於不再是一個人,不需要獨自跋涉,兩個人彼此支持的感覺比想象中還要令人慾罷不能。
情由心生,蕭容正想說一句他平時幾乎說不出口的話,卻突然聽見背後有細微的鼾聲。蕭大團長黑線一晌,然後無奈地嘆了口氣,罷了,這纔是生活。
早上蕭容掐着時間起來準備水果和甜點,本以爲應思傑會一直睡到林靜上門,誰知一向睡眠良好的他卻在自己起身時隨之醒來,看來在他心目中,林靜的重要程度還是比周公大多了。倍感欣慰的蕭容把尚且迷迷糊糊的應思傑推進浴室裡去洗漱,在廚房裡拼果盤拼到一半的時候,卻突然感到肩上一沉,硬硬的黑髮在頸邊摩擦,“好睏……”應思傑閉着眼睛,雙手圈住蕭容的腰,賴皮着不肯起來。
蕭容恨鐵不成鋼,權衡之下,對應思傑說:“你昨天對着電腦看了半天,是不是還有什麼點沒想通?”
“哦,對了!”應思傑立刻從蕭容肩上彈起來,拍了下腦袋,瞬間精神抖擻,“我想起來了!”
聽着遠去的腳步聲,蕭容不由得扶額。與其讓阿姨看到睡成死豬的他,相比之下,果然是認【chen】真【mi】工【dian】作【nao】的樣子要來得好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