享譽帝都的鬱金香酒館的二樓,窗邊的位置坐着一個肥碩的身影,他貼着牆壁側坐,將自己“偉岸”的身軀藏在陽光的陰影處,右手肘支着桌子,一隻小巧的茶杯在男子肉呼呼的手中撥弄玩轉,卻不將杯中的紅茶送入口中。良久,他聽見樓梯處傳來清晰的腳步聲,灑然的一笑,一揚手,滿飲了杯中的珍品,嘴角噠出“滋”的一聲,他愜意的晃了晃腦袋,然後轉過身來,這張隱匿在黑暗中的臉,正是從光明世界消失了幾個月的圈。
從與當初的蒙面者一戰至今,這個地皇商會的領導人物已經消失的足夠久了,而地皇商會也遭遇了大清洗,現在,帝都中黑暗商會的落腳點已經所剩無幾,誰也沒想到,圈敢重新回到這裡,這一段時間被暗中追捕通緝,讓圈的肥肉都消瘦了,雖然還是肥胖,卻已經算是正常人範圍之內的胖了,從衣着上,可以看到滿是風塵。顯然,這段日子絕不好過。只是這個黑暗議會最出色的潛伏頭目,神色中依然自若。
這個酒店的三層,一向不對外開放,只提供熟客的預定,其上空間不大,只有四個包間,此刻正值午後一兩點鐘,靜謐無人,陽光斜斜的找在地板上,劈出一道光影的分界線,圈將頭仰起,靠在窗框上,他側了側臉,陽光透過樹木,在他面上印下斑駁的剪影,看着強光中顯露出來的浮塵,喃喃道:“日光之下,也不是絕塵無垢呀。。”
樓梯上,一個身影緩緩的沿階而上,在圈所在處,虛掩的房門前站定,停頓了一下,然後推門而入。
“客氣的話就不說了,直接開始進入正題吧。”見到萊爾德表示認同後,圈清了清嗓子說道:“首先我們的目標基本一致,你們的顛覆計劃想要實施,蘭斯就是最大的阻礙,想必你們也是有所瞭解的吧。”圈從精緻的茶壺中傾倒出茶水,爲兩人斟上。
“沒錯,很久以前,我們在拍賣會上就對他有所注意,當時就覺得這個少年不是易於之輩,沒想到,他竟然和艾嘉琳走在了一起。”萊爾德從圈的手中接過寬口杯,用銀質的小湯匙一點一點的加着細糖,在杯中慢慢攪動:“那時候,我們的人便懷疑他有着高階的實力呢。”
“這傢伙有些奇異的手段,修爲算不上絕高,但是時有驚人之舉,壞了我們議會不少事,好像有行動總能被他猜到一樣,不知從哪裡就冒了出來,若不是議會有嚴格的審查監督制度,我都懷疑是我們的人出了內鬼。對他,不能掉以輕心。”顯然圈對導致自己顛沛流離的罪魁禍首,很有幾分忌憚。
“也不用太過顧慮,畢竟我們的計劃從明面上看來,毫無破綻,只要你們那邊不出問題,那小子再強,到時候也要到我甕中來,回天乏術。”萊爾德沒有和蘭斯正面碰撞過,倒是覺得圈有些過於謹慎了。
圈沉吟了一下,道:“這個問題暫且不說,我們還是再談談細節吧。”
羅爾斯其實早已對沃金德會長心存不滿,從一同創業,羅爾斯便是沃金德的副手,而商會一路壯大,他的地位卻從未有過改變,一人之下終歸是一人之下。這一步從開始就已定下,卻是永遠也無法再向前踏。這對於一個對權力極其熱衷的人,無疑是一種煎熬。這一次他動了,因爲沃金德倒在了病牀上。
能夠一手把羅爾斯帶出來,這麼多年還一直壓制着他,會長的能力是毋庸置疑的,這些年來,身居高位的沃金德只是對關係商會發展方面的決策排版,而更多的日常則交由羅爾斯代理,這種狀況更讓羅爾斯覺得,自己更適合領導整個商會,十數年的隱忍不發,羅爾斯終於按捺耐不住了。而它的合作對象,正是曾經風雲一時的,黑暗議會所掌握的地皇商會。
正如最正式的謊言就是實話,圈張泉的時代,除了寥寥幾個核心,便無人知道這個龐然大物在某些方面會對黑暗議會提供幫助,以致到圈的身份暴露,還矇在鼓裡的地皇商會大部分成員遭到了徹查,從此一蹶不振,但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即使圈被追的滿大陸逃亡,但在議會中仍然有着他的死忠親信,這次回來與羅爾斯的女婿見面,圈的目標有滲透沃金德這大陸第一商會之意,更是針對蘭斯。
蘭斯在提防黑暗議會的一舉一動,而計劃屢遭破壞的黑暗議會又何嘗沒有察覺。圈對蘭斯瞭解頗深,這個少年每在關鍵時刻切入要害,堪稱神奇,這次行動是一種試探,事關艾嘉琳,蘭斯不可能不在意,而如若又一次被他成功阻擊,那麼黑暗議會就該好好反省下,到底哪裡出現了消息泄露,如若蘭斯未有察覺,那麼,就藉此事,,一舉剷除,以絕後患。
一場可以針對蘭斯的行動悄然展開,而作爲重生者的蘭斯卻一無所知,這一切的發生卻是因爲根他的重生所帶來的影響,如若不是地皇商會的謀求合作,羅爾斯可能會一直隱忍下去,而事實上前世的他也確實如此.
斗轉星移,艾嘉琳與蘭斯兩人從認識到互相愛慕已經有一年時間了,而這些日子來,感情有了更深層次的發展,懵懂少年時的愛戀,最是羞澀純真,若能十指相扣,便已是心心相印。
對戀愛中的人來說,在一起時總有千言萬語,鴛鴦交頸耳鬢廝磨。恨不得日日夜夜分分秒秒永不分離。對於蘭斯來說,最快樂的時光便是在學院,休息時候的相處了。
這一天的到來與往日並無不同,做完每日例行的練習,當時間推延到午時,蘭斯一如既往的出現在了艾嘉琳的班門口,卻沒有看見那熟悉的倩影。艾嘉琳居然沒有來上課?!
之前不知道,自從蘭斯與艾嘉琳熟絡了以後,便從未見過艾嘉琳缺席過正常課程,少年的心中百般猜想,心中爲之擔憂,這一下午的時光,渾然失去了精氣神,如夢遊一般混了過去,練習期間甚至罕見的犯了幾個執行上的差錯,連亞魯斯也發現了他的反常,這位看似粗魯的老師卻沒有多問,只是早早宣佈下課。
蘭斯歉意的對老師一鞠躬:“我對我下午的表現感到很抱歉,請您原諒,艾嘉琳可能出現了一些狀況,她今天沒有來學校,所以,我很擔心,請您諒解。”
亞魯斯只是擺擺手,衝蘭斯理解的笑了笑:“快去吧,這個和武技的學習一樣重要,到不要像我,哈哈哈!”
蘭斯會意的一點頭,朝校園外走去。對於艾嘉琳來說,能讓她放棄心愛的魔法的事情顯然不多,難道是沃金德會長的病情加重了?蘭斯心中猛地一驚,前些日子,在閒聊中得知,艾嘉琳的父親,沃金德商會的會長,得了一些富貴病,在家調養,以這個世界的醫療水平,參雜着魔法的力量,基本上沒有什麼能夠致死的疾病,但是像沃金德會長這樣,長期山珍海味胡吃海喝導致的身體上的營養過剩,那就連光明神術也沒得辦法了,還是需要慢慢調理,不過恢復健康,只是時間問題罷了。那還有什麼事呢?想來想去也不得其要,在眼前的線索實在太少,還是不多費神了,蘭斯暗暗囑咐自己,還是親自去一趟探個究竟。
以蘭斯現在的速度全力奔行,即使是從都城的兩個對角跑過去,也絕不會超過半個小時,他心中揣着事兒,身法施展開來,足不着地,御空虛踏,在鬧市中從容穿梭,不多時,已經到了此行的終點。
這一棟府邸前,人着金光,樹泛寶氣,門前的長階都是用碧玉石鋪成,白日裡陰潤涼滑,若到了雨時,卻不積水,反會透出溫熱氣。只這一塊玉石都是平民家一輩子都攢不出來的,在這富貴榮華的帝都,也能比得上頭份。只是此時,卻有幾個帝國的督查兵在門口盤查,而平常護院的門衛卻已不見了蹤跡,不是有健僕往外搬運貨物出來,卻是都要開箱檢驗,只見一個管家裝束的中年男子裡裡外外,跑進跑出,神色惶然,嘴裡還不時叨叨着什麼,這架勢,怕是除了大事。
蘭斯無暇多想,走上前,對那中年人微微見禮,道:“這位管事,請問艾嘉琳小姐在府上麼?”
那管家聽到問話才發現蘭斯,見是個武士摸樣的少年,倉促的一回禮,道:“這位公子,我們家小姐確在院裡,只是目前府上多事,無暇招待,您要是沒有要事,還是改天再來吧。”說完朝蘭斯拱了拱手。
一番話說的有條有理,雖在慌亂中,也不落了禮儀。蘭斯不由暗暗點頭,不愧是大戶人家的管事,素質過硬,正待回話,這邊卻讓兩個兵大爺看見了,走了過來,在前面的那個,把眼斜楸着,上下一打量,陰陽怪氣的說話了:“哪來的小子,這地方現在你巴結不上了,趕緊滾蛋,要不就別走了!”倒是把蘭斯當成來找人情,攀關係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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