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之我承受不住神話級的精神壓力,朝辭幾乎是剛一現世就已經消散。
但,他留下了【星如雨】,玉疆城外星河倒掛,神的怒吼再也聽不到半點。
這些流星的光芒亮而不奪目,但是畢竟數量很多,也將玉疆天色映照得宛若白晝。
流星雨持續了十分鐘,等到結束之後,葉承名連忙靠近了戰場,看向原本是神的位置。
那方哪怕在神話級戰場中心仍然保持着自身完整的荒晶,如今已經完全消失,看不到了一點蹤影。
原地留下了一個巨大的深坑,放眼望去深不見底。
感知探下去,一股灼熱的氣息隱隱在地下涌動……葉承名知道,這個深坑估計已經觸及到了藍星的軟流層,也就是岩漿所在的區域。
不過,倒是不用擔心有岩漿從下面衝上來。
軟流層附近分佈着許多秘境,就算挖個洞,也不會有岩漿上涌。一般來說,那些足以毀滅藍星的神話級攻擊,到亂流層附近時,差不多也就會被各種秘境給攔下來。
像這次朝辭的【星如雨】,應該也是如此——若不是那些秘境,說不定等到時間再長一些,星如雨會直接將藍星擊穿也不是沒可能。
又檢查了許多遍,等到確認那個荒晶確實已經消失不見之後,葉承名才稍稍鬆了口氣。
頭疼蔓延上腦海,葉承名揉了揉眉心。
總算是結束了。
這一次……得到的信息至關重要。
不但得知了荒蕪教派背後那位神是具體存在的,還變相打探到了神的部分能力。
荒晶……果然,管制荒晶是正確的決定。
當然,最有用的信息,還是莫過於神與荒蕪教派之間的關係。
根據這個情報,協會也可以更好地做出相應的對策。
既然神也不在意這個教派的行動……那麼有些事,就可以做的激進一點了。
葉承名眼中掠過思索。
再過幾天,帝長安就要甦醒了……是否趁這個機會,讓他老人家親自出手,解決掉荒蕪教派呢?
……恐怕不行,假如神話級存在貿然介入,那麼荒蕪教派背後的神明肯定也不會坐視不理,到時候說不得會更加瘋狂。
還是需要慢慢來。
現在的炎國,需要神話插手的地方……還蠻多的。
獵族那邊謎團重重、對夜魘邊界的探索也到了瓶頸,難得帝長安甦醒一次,這些事說不得還是要勞煩一下。
……多事之秋。
葉承名回過頭,看向周圍的環境。
這附近已經看不到什麼黃沙了。
疆城的軍隊會定期清理長城附近的荒獸,但畢竟這裡是蠻荒之地,不可能完全清理,荒獸肯定是不少的。
但現在……倒是一隻都看不見了。
神話交手,能感知到的荒獸早就逃跑了,沒來得及跑的,現在也不用跑了。
從玉疆城門到戰場,足足六十公里的距離現在已經變成了一片狼藉,各種深溝裂谷數不勝數,不時還能看到那張場地卡留下的各種斷裂的石柱,插在四周的地面之上。
一場戰鬥,地貌不知道被改寫了幾次,大地整體被削去了百米有餘,而向遠處望去,那張場地影響的區域遠遠不止戰場的範圍,看樣子,場地的半徑估計得在百里以上。
這讓葉承名的頭又開始疼起來了。
神留下的場地,八成是永久存在的,想要靠它自然消散,很難。
那些地方,已經能夠被稱之爲一個新的秘境了。
而雖然神譴荒遺之地的範圍在邊疆之外,但是葉承名也不敢真就放任不管,萬一這場地還能自己蔓延呢?萬一荒蕪教派能在這場地上有什麼壞事可做呢?
這都是說不準的事,爲了保險起見,還是得炎國來治理這片地方……並且還要趁機將這場地的能力摸清楚,以免下一次戰鬥的時候還一頭霧水。
“唉。”
葉承名少見地嘆了口氣。
他擡起頭,遙遠的天空之上,飄着綢緞一樣的極光。
那是星如雨留下的異象殘留。
真好看啊。
腦海忽然閃過朝辭最後說的話,葉承名的嘴角微不可察地笑了笑,而後又恢復了平靜。
默默駐足片刻,葉承名轉頭,回到了玉疆。
……
流星結束後,寧星移又在原地緩了很久,才怔怔回過神。
他低頭看了看手中的武帝天子劍,沉默片刻,便將其取消召喚了。
這把劍一脫手,他頓時感覺自己的身體變輕了不少。
“寧前輩?”於蒼道,“您沒事吧?”
“還好。”寧星移笑着搖搖頭,“那等偉力,也不知我死前能否親手觸及。”
“會的。”
“哈哈哈蒼老弟,你就不用安慰我了,我都已經是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傢伙了……想突破,難得很啊。”寧星移道,“見到這星河倒掛的奇景,我倒是有了些感悟,只可惜我悟性愚鈍,仍然摸不到更強的劍意,也揮不出那最後的天子劍。”
“……”
“好了,不說這些事了。”寧星移拍了拍於蒼的肩膀,“天色已晚,今天損耗過多,快回去休息吧。”
……
葉承名和寧星移沒有和於蒼說上幾句話,在確認了於蒼安全無誤之後,便火急火燎地走了。
深夜,玉疆城燈火通明,不時能聽到軍士們的腳步聲路過街道,向着關外行去。來自炎國各地的制卡師也紛紛趕來,直奔戰場而去。
神話級戰場,已經有幾百年都沒有出現過,這對於制卡師來說,將會是一場狂歡。
於蒼回到收治局宿舍,給任錚和顧解霜發了條消息報平安,而後就直接倒頭睡了過去,等到再次醒來時,都已經是第二天的晚上了。
腦袋還是有些疼,不過這一次,於蒼也分不清楚是精神超載引發的後遺症,還是睡覺睡多了。從牀上坐起身,打了個哈欠,才發現今天朝辭沒有趴在自己的胸口,而是化作了白毛龍女,坐在一旁的桌子前,目光凝重地看着於蒼的電腦。
夜來趴在朝辭手邊的桌上,看着朝辭在電腦上打出一行行字。
“朝辭?你在做什麼?”
“……我在整理荒年的能力。”
“啊?”於蒼一愣,“你知道荒年的能力?”
“……自然。”朝辭點了點頭,“別忘了,我也是制卡師。”
於蒼一怔,而後纔想起來,以往封嶽蒼間的魂卡獎勵,可都是出自朝辭的手。
朝辭雖然沒有魂能井,但是卻可以將自己的能力和一些規則用魂卡的方式呈現出來,而且千百年來,她也在從來到封嶽蒼間的人那裡不斷學習制卡,絕對能算得上是一位強大的制卡師。
現在沒了造物主的力量與權柄之後,朝辭或許做不出什麼太強的魂卡了,但是眼界還在,總結出荒年的信息不在話下。
畢竟,昨天朝辭是直接融合了荒年而誕生的,對於荒年的能力,她肯定是感受最深刻的。
想明白這些,於蒼頓時來了興趣,他一下子從牀上下來,來到了朝辭身後。
“我看看我看看!”
“……”
朝辭沒說話,只是默默將椅子往旁邊挪了挪,給於蒼讓出了位置。
……
魂卡名稱:譴族·萬世荒年
類別:召喚卡
星階:25
品質:融合
屬性:火
種族:荒
能力:
種族爲荒獸的召喚獸兩隻以上。
【荒蕪之身】:當使用者擁有“荒蕪魂能”,且主卡組沒有召喚卡時,該魂卡也可直接進行融合召喚。以此方式召喚的該魂卡將在荒蕪魂能用完時進入死亡冷卻。
【爲神所譴】:當有人進行魂卡召喚時,也可直接以該魂卡作爲素材。此時,只能召喚比該魂卡星階高的召喚獸。若如此做,則此人的魂能被轉化爲荒蕪魂能。
【食人大歲】:蓄力凝聚複數個火球,蓄力期間,火球可以對周圍的遠程攻擊進行吞噬,並提升食人大歲的威力。
【編年罔替】:該魂卡處於死亡冷卻時,可消耗一管荒蕪魂能將其重新召喚,並轉化爲“無時凶年”。
……
至於無時凶年的面板,朝辭也一樣整理出來了。同樣是火屬性的融合召喚獸,不過星階是26,種族轉變成了:荒/神獸
能力方面,無時凶年沒有了【荒蕪之身】和【爲神所譴】,只剩下了【食人大歲】和【編年罔替】,並且多了一個能力:
【炎涼有時】:【食人大歲】使用過九次後,該魂卡進入死亡冷卻。
確實如神所說,在凶年死後,也會觸發【編年罔替】,再變回萬世荒年。
電腦上的文檔,只是朝辭通過記憶整理出的信息,並不是一張真正的魂卡,這張魂卡的本體,還在神的手中。
於蒼看着荒年的資料,眼中掠過思索之色。
假如只將荒年作爲一張魂卡來看待,也無疑非常之強。
雖然他的能力介紹看上去沒有作爲神話的逼格,但光是那一個星階25,就足夠有壓迫感了。
按照計算,神話的星階在21-30之間,超過26的,就已經是超位神話了。
荒年25,凶年26,已經站在了普通神話的頂點。
而且,這張魂卡的強度不在於其戰鬥力,而在於其召喚條件……這個召喚條件,簡直簡單地有些過分。
【荒蕪之身】的召喚條件只要滿足,那就可以不支付任何代價直接將其從額外拉出來……這簡直不要太容易。這可是神話啊!什麼都不做,起手就召喚一隻神話,這強度簡單而直觀。
甚至從描述上看……發動【荒蕪之身】時,不需要消耗素材不說,甚至連魂能都不用支付,完全就相當於白給。
再加上其【編年罔替】那幾乎沒有弱點的自己蘇生……強大,無需多言。
當然,召喚很容易,就意味着想解掉他也沒有那麼難。這樣召喚的荒年在荒蕪魂能用完後就會自己死掉,而拋開這一點不談,還有一個很容易資敵的【爲神所譴】。
看那描述的意思,就算是敵人,也可以隨時將荒年作爲祭品獻祭……也就是說,真要是想解掉他,也就一瞬間的事。
不過嘛,實戰中倒是還好。
就比如說昨天的戰鬥,葉承名和寧星移打了半天都沒發現荒年這個能力,爲什麼?
很簡單,因爲他們兩位的卡組中,已經沒有星階數超過25的魂卡了。
星階25已經相當之高,就算放眼整個藍星,也不見得能找到比25還高的魂卡,所以這個弱點可以說是不存在。
而就算有這樣的卡,這個弱點被針對了,荒年還能反過來污染對手的魂能井,除非兩個神話圍攻,否則還是沒用。
更別說……荒年作爲素材進入死亡冷卻後還能直接【編年罔替】再跳回來,這次的凶年,可就沒這個弱點了……這種情況下,【爲神所譴】非但不是弱點,還是個封鎖對手的好手段。
綜合考慮來看,唯一可以針對這張魂卡的手段,可能就是儘快消耗掉對方的荒蕪魂能,讓其沒那麼容易蘇生……但是考慮到持有這張魂卡的是荒神,所以這個弱點也沒什麼存在感。
不愧是神的魂卡,光是看描述就壓迫感拉滿了啊。
於蒼看向朝辭:“看來當時咱們的應對,倒是陰差陽錯對了一半。”
對付荒年,就該這麼打。
不要說是帝前皆臣,那會只要是張普通的融合,都能將荒年給融了。
作爲終端的朝辭,其星階是穩穩超過荒年的。
之所以說是對了一半……是因爲於蒼融的是凶年,凶年沒有【爲神所譴】,不能被別人融……所以纔要朝辭出面,小小地嘴炮了一下。
朝辭的眉頭卻仍然緊皺。
“朝辭,在想什麼?”
“……年本來的能力不是這樣的。”
“那該是什麼?”
“年確實有着【編年罔替】的能力,但應該是按照堯年-瑞年-凶年的流程來運轉的,每次死後都會轉變爲下一形態,每個形態都會擁有不同的能力。如今就算是成爲了魂卡,理論上說也不會有太大變化。”
於蒼眨了眨眼,而後瞭然地點了點頭。
“原來如此……我就說怎麼看到這個描述的時候感覺有些奇怪,荒年和凶年兩種形態在能力上根本沒有什麼區別……現在看來,荒應該只感染了年的‘凶年’部分?那……堯年和瑞年,豈不是說還有可能活着?”
朝辭:“……你想的有點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