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上掛着意味不明的淺笑,洛驚塵往旁一擺手,“諸位請坐。”
待王長老等人忐忑不安的坐下後,她又問了一句,“不知幾位前來拜訪是有何事?”
拜訪?王長老的老眉抽了抽,敢情她還真當橫公島是她的了。
強自鎮定的捋了捋須,又清了清嗓子,總算有了開口的底氣,“沈小道友,老夫記得這橫公島是沙家的。”
言下之意就是提醒洛驚塵,這塊肥肉一個人啃了可不太好。
洛驚塵一臉了悟的點着頭,“我明白了。”
明白就好,王長老輕舒口氣,如果這小祖宗硬要裝傻他還真不知怎麼辦呢。
“曲管事,叫沙管事來,告訴他有故友來訪。”
“是。”曲啓善領命而去。
王長老抓着自己的鬚子,僵坐着,她這話是什麼意思?
很快沙海央跟着曲啓善來了,朝洛驚塵半躬行禮道,“少主,您叫我。”
洛驚塵朝坐在一旁的王長老等人一指,“沙管事,王長老他們原是來訪沙家的,想必是看望你的,雖說你現在是我沈家的管事,接待幾個朋友還是可以的,無需拘束。”
“謝九小姐。”沙海央中規中矩的道了聲,這才轉看向王長老,“王道兄,不知幾位找小弟何事?”
王長老一行集體臉抽,很好,這娃沒有裝傻,而是開明車馬告訴他們,現在這地方已經改姓沈了,他們現在站的不是沙家的地了,而是沈家的。
“王道兄?”沒得到迴應,沙海央又喚了一聲。
王長老回地神來,想發作偏又沒這膽子,開玩笑那隻一爪子掏了沙家老怪金丹的狼就蹲在那殺星腳邊呢。萬一它撲上來撓自己一爪子還不得死蹺蹺呀。
“呵,也沒什麼,就是令祖新喪,我等來看看沙道兄是否需要幫忙。”
不敢發作,王長老惟有生硬的尋了個藉口,其他看到魔訶的人自也沒一個敢說出實情的,紛紛附和着王長老的話。
於是明明是來分贓的一行人,就這麼成了來奔喪的。
沙海央心裡哪能不明白,暗中冷笑,臉上卻仍裝出感激的模樣。“多謝諸位了,幸得主子仁厚,家祖的後事已經辦妥當了。”
“那就好。那就好。”王長老強笑兩聲,“不知沙家怎麼就成了沈小道友們的附屬了呢?”
這事也太詭異了,怎麼也得問個清楚,如果是沈家這些小娃娃仗勢強佔了沙家,就算他們勢大。這事也不可能這樣算的。
沙海央提醒他,“王道兄忘了嗎,在貴堂時,沙某比試輸了自願認了主,如今家祖故去,沙家子弟頓失所依。所以沙某厚顏求了主子們前來主事,也好讓我沙姓子弟能安身立命。”
這話一說完,王長老還真笑不下去了。沙老怪死了,這沙家不正是沒了靠山讓人宰割的肥肉嗎,他們此番來也正是欺他們沒了靠山前來分割利益的,沒想到這沙海央居然聰明的把沈家這些小祖宗找來當了靠山,還別說他這招用得夠狠夠準的。他們現在還真的不敢動彈。
沙海央認了沈家衆娃爲主,這是王長老親眼見證的。而沙老怪死了,沙家向來橫行結仇甚多,有點腦子的都會知道找個強大的靠山來保命是最妥當的,所以他對沙海央的話還真信了,完全沒想到這根本是洛驚塵欲在阿難海站穩腳而親自上門來強收了沙家的。
於是興沖沖來的人只能灰溜溜的走了。
看着漸漸遠去的船,沙海央臉露譏誚,“哼,一羣無膽小人。”
陪着他一塊來送人的一名沙家子弟不解的問道,“五叔,您爲什麼要幫那些姓沈的說話呢,若是把真相說出來,讓他們互鬥豈不更好。”
沙海央回身看着他,“你認爲他們誰會贏?”
那子弟想了想,“這些姓沈的妖獸太強橫了,除非天一宗介入,否則只怕還會是他們贏。”
“那你認爲天一宗會冒着可能得罪一個隱世世家的危險來搶一條細小靈礦脈四分之一的份額?”
那個子弟認真思考了一會,搖了搖頭,“不會。”
阿難海下有一條靈礦脈,由天一分堂和阿難海中最強的三家勢力各佔一份,之前那些人聚在天一島上討論的正是沙家手上四分之一的份額的分配問題。天一宗的人不是傻子,就算沒了這四分之一,他們仍有四分之一,而若搶回了沙家的這四分之一,其他兩家還是會動心思鬧着要分的,這種吃力又討不了多少好,甚至有可能給自己招來一個要命仇家的事,他們又怎麼會肯幹。
“那不就是了。”沙海央銅色的面孔上有着一抹深思,“老祖沒了,以我們之前的行徑,本家子弟在阿難海已難立足,就算天一分堂這些人不對我們下殺手,他們只要把屬於我沙家的盡數拿走,再來個不聞不問,你說等待我們的會是什麼事?”
那個子弟臉色一白,沙家還沒被分之前,就已經有散修欺上門了,等他們窮途末路的時候,豈還能有好。
“可是難道我們就真的認了他們爲主嗎,五叔,他們可是殺了老祖的人呀。”
“我知道。”沙海央眼中閃過一抹恨意,又慢慢隱去,取而代之的是無奈,“可是我們別無選擇,認了他們爲主,我們子弟至少還能保住這安身立命之所,若是不認,等待我們的便是家破人亡。”
那名子弟垂下了頭,“如果三叔不是閉關了,我們也不至於如此。”
沙家三爺沙海雲早年拜入了天一宗,已是築基後期,可以說是沙家在阿難海能跟天一分堂互別苗頭的依仗,可是他卻閉關了揚言不結金丹不出關,這一等誰也不知道要多少年,這也正是沙海央最終會領着自家子弟向洛驚塵俯首的原因,所謂遠水救不了近火,沙海雲是沙家重新站起的希望,卻不是他們現在盼得來的救兵。
“我們只能等。”最終沙海央只能嘆氣說出這麼一句,就算三哥在面對隱世世家只怕也是無能爲力的,但他不能澆滅年輕一輩的希望。
瞭望塔上,看着遠去的大船。
阿智難以置信的道,“這些人當真就這麼走了?什麼時候阿難海的這些大勢力變得這般和善好說話了?”
曲啓善若有所思,“不是他們變得好說話,只怕是我們認的那位不簡單。”
“曲哥你的意思是?”
“阿智,這次也許真是我們的機會。”
看着曲啓善眼中的灼熱,阿智神色一震。機會?那些奇異的帶着一羣高階妖獸的小娃娃當真是他們的機會?
坐在會客廳中,已揮退旁人的洛驚塵一行也正聊着。
“妹子,你說他們當真就這麼算了嗎?”沈放有點擔心的問。
沒等洛驚塵回答,羅芳琴便先搖頭,“這不可能吧,聽說沙家之前掌握的可是一條靈礦脈的四分之一呢。”
四分之一的靈礦脈呀,那得有多少靈石呀,誰也不願意就這麼讓給了別人。
衆小都有點擔心的看着洛驚塵。
洛驚塵淡定笑道,“四分之一的靈礦脈確實誘人,但是比起得罪一個隱世家族,卻是微不足道的,這些所謂的勢力家族,最善於計算利益得失,在沒摸清我們的底細前,多半不會輕舉妄動。”
而且就是他們想動也不一定有這實力,畢竟自己的守護靈獸可不是收假的。
“不是吧,這樣也行?”小柒驚訝的叫道。
洛驚塵誤導天一分堂以爲自己等人出身隱世家族,他們事後是明白了的,可是那些人當真就這樣信了,還寧願放棄四分一靈脈礦的利益,還真叫向來心思單純的娃怎麼想都難以理解。
“這就是勢力的威懾之效。”洛驚塵稚嫩的小臉變得老成,“修真界以實力爲尊,這不光是個人的力量,其實更多時候講的是背後的力量,除非是絕頂大能,否則沒點幫襯只會是步步爲艱。”
聞言,衆小都沉默了,是呀,如果當初迷霧莊不是一個棄子般的存在,那些人又怎敢說滅就滅,就因爲他們是家族中的棄子,所以雖然各人出身本不普通,卻在迷霧莊艱難渡日,連落伽城裡的小家族都可以欺辱他們。
看着若所所悟的衆人,洛驚塵沉聲道,“所以若我們想替親人報仇,想爲他們討回公道,想讓那些曾欺我們,曾打壓我們的人受到應有的懲罰,想爲長輩出一口惡氣,我們就不僅要自己強大起來,我們還需要建立一股勢力,一股屬於我們的勢力,一股可以讓那些世家大族畏懼的勢力。”
“只有這樣我們纔不會辜負長輩們的期望,纔不會讓長輩們白白爲我們犧牲。”
想起爲了替他們爭取最後的保命時間而不惜以自己性命啓動星矅自殞陣的長輩們,衆人眼中泛淚,一股緊毅伴着恨意濃濃升起。
他們不能讓長輩的血白流,他們不能讓長輩們死不瞑目,所以他們要報仇,他們要找所有的仇人報仇,找他們討回所欠長輩的一切。
動筆淚奔,昨天沒更收藏掉了二十多,其實不是動筆想斷更的,是電信的網絡出故障了,動筆等了一天都沒修好。
爲了補償昨天的,今天會四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