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幫手?”我問道,“你什麼時候帶人去了我三叔家?”
他笑而不語,我倒是想起來了。
“你往沐珺的裝魂罐裡裝了什麼?”我說,“原來你早就有預謀了,你裝了誰進去?”
“這不是預謀,這是有計劃。沐珺的那個裝魂罐幾十年才能用一次,一次就耗費光裡面的能量,我不能讓它浪費了。”墓鬼陰惻惻的笑道,“你現在明白那個所謂沐大師的用心了吧。”
“人心難測,她還準備刺殺三叔,偷三叔的血玉。”
“不然她怎麼能對絕塵那麼好?”墓鬼說,“我看人很準,那個女人第一次靠近墓穴的時候,我就給她警告,她怎麼會不知道?冒死再來,那是爲了取得絕塵的信任,果不其然,你們都那麼相信她,現在知道她的狠毒了?”
“你既然知道,就早該告訴我。”
“耳聽爲虛,眼見爲實。我要是說了,你能信?我把沐珺綁在法杖上,你們還不是生我的氣?很多事情非要自己經歷才行。”
我汗顏,一個沒有見過世面的墓鬼,居然比我有心計,比我見識多。
墓鬼給我一塊白色的東西,我一看是一片骨頭,驚問這是做什麼?
“你把這片骨頭放進裝魂罐裡,七個小時之後把裡面那人放出來,不瞞你說,這是他的屍骨。鬼魂很在意自己的屍骨,你再把它拿出來藏好,那個鬼魂就會聽你的,你就是他的主人。你讓他照顧絕塵,他認識絕塵,是絕塵以前的部下,一定會盡心盡力。”
“那絕塵不會吸他身上的什麼?”
“會。但是從裝魂罐裡出來的鬼魂,比普通的鬼魂厲害百倍,跟我們普通人相差不多,只不過也不能被烈日暴曬,不能讓他靠你太近,其餘的,不是行家看不出來問題。如此,你就有時間去照顧喬喬,你要當心,喬喬不能有損傷,那個聖嬰更不能。”
說到喬虹,我突然想起一件事。
我在花和尚家裡的時候,花和尚的女兒跳跳曾經見過喬虹,她說喬虹渾身是血,跳跳體弱,能看見一些常人看不見的東西。
於是我問墓鬼:“既然聖嬰不同於別的孩子,生長速度會很快,這會不會影響喬虹的生命?”
墓鬼陷入了沉默。
我從他的表現可以看出,這個聖嬰一定會影響到喬虹。
說什麼聖嬰,其實就是一個鬼嬰兒。
一個人懷着鬼胎,鬼胎使勁生長,怎麼會對母體沒有損傷?
我當然不會去問墓鬼對喬虹的真心是真是假,問了也等於白問。
我覺得要是墓鬼利用喬虹爲靈石家族繁衍後代而付出生命,那未免也太冤枉太不值得了,人家喬虹對墓鬼可是一片癡心的,不然也不會把我纏得那叫一個死。
“我會處理好這件事。”過了一會兒,墓鬼沉悶的說道,“不管發生什麼,這個聖嬰是一定要保住的。黑苗族那邊千萬不要得到這個消息,不然的話,他們會殺了喬虹。”
我感覺這個任務太重。
“我領你去見紫玉。”
墓鬼走在前面,我們去往的地方就是那個法杖所在的地方,一進去就看見紫玉站在那一潭深水的旁邊,在往下拋什麼東西。
那一潭深水裡住着鎮墓獸,就是人面獸,我上次見識過。
隨着紫玉的動作,那裡面不斷竄出小腦袋,接住了紫玉拋出去的東西。
她在餵養這些鎮墓獸,墓鬼說,這地方沒什麼好玩的,到處都是死屍,不過紫玉的身份在這兒也沒什麼,就是有些無聊,所以就讓她飼養這些鎮墓獸,同時加以馴化,爲以後萬一跟黑苗族或者飛獵門打起來做準備。
聽見說話聲,紫玉轉身過來,看見我和墓鬼站在那裡,她傻愣住了。
她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墓鬼,不知所措。
“你沒有讓她看見你不戴面具的樣子嗎?”我問道,“她怎麼這麼驚訝,她不會跟喬虹一樣分不清了吧?”
墓鬼說:“我確實給忘了。以前她沒看見過的真面目,我疏忽了。”
說着他把面具戴上,恢復了銅麪人的樣子。
紫玉這才朝我撲了過來。
墓鬼知趣的走開,把這裡留給我們,我輕輕的摟着紫玉,她有些不大相信的擡頭問道:“長生,是不是你?”
“當然是我。”我柔聲說道,“我忙了這麼久,有沒有想我?”
“哼!我還以爲你把我忘了,我纔不想你呢。”
“那我就可憐了。我天天想着你,你卻沒想我……誰來可憐可憐我……”
她噗嗤一下就笑了起來,拉我到深潭邊去,讓我看她飼養那些鎮墓獸。
紫玉一走近,就有不少的腦袋探出來,那些在我看來一樣的蟲,她給它們取了各種各樣好聽的名字,叫誰的名字誰就把頭探出來,紫玉就扔東西給它們吃。
“你每天在就這裡飼養它們,你覺得枯燥嗎?”我心疼的說道,“紫玉,讓你受委屈了。我會很努力的去改變這種現狀,爭取早一點把你接出去,讓你見到外面的陽光。”
“好呀,長生。我們一起努力。你看我在這裡飼養它們,其實我這也是在爲我們的將來做準備。萬一黑苗族的打來了,我馴化的這些小乖乖,會幫我會保護我,我不會成爲一事無成的人,我也要學法術,學功夫,不然的話,我會拖長生的後腿。墓鬼哥哥說了,讓我好好在這裡呆着,耐得住這裡的黑暗,才能迎來外面的陽光。長生,你說我乖不乖?”
“乖。紫玉最乖了。”我拉起她的手,緊握着,她不像以前那麼刁蠻,那麼不講理的在我身上嗅來嗅去,聞聞我身上有沒有別的女人的味道。
但是這樣的紫玉更讓我心疼,她的乖巧懂事讓我暗自發誓,一定要給她一片陽光的生活。
幾隻小獸從裡面出來了,它們腦袋上的那張臉已經有了些人形,紫玉說到了她訓練它們的時候了,要養成好習慣訓練,不然的話下次就不上來了。
“那我不耽誤你工作,我就在旁邊看着。”我說。
“長生,你看我怎麼訓練它們的。你好好看着。”紫玉歡喜的說,“長生,其實你來陪我,我已經很滿足了。以後你不用來得很勤,你只要偶爾想起我一下,偶爾來看我一下我就很高興啦。”
我心裡就像是被堵塞了一樣難受,紫玉訓練那些小獸摸爬滾打,攻擊石壁和石柱,有板有眼有模有樣,那些小獸很聽她的話。
看了一會兒,我被身後巨大的法杖吸引。
我過去想看個明白,以前我進來的時候不知道它就是法杖,沒有仔細看過,這以後我能認識上面的符文,知道它們的意思,所以我覺得我能看懂上面究竟刻着什麼。
法杖一頭在地下,不知道有多深,一頭在上端,頂着石壁,這確實是整個大墓穴的支柱,墓鬼說得不假,如果它被抽走,整個墓穴就會坍塌。
法杖的另一邊刻着密密麻麻的靈石家族的文字。我能看懂,大致是寫了哪一年什麼時候,石頭村的淩氏家族慘遭滅門,南巫畢生的法術修建了這座墓穴,將首領絕塵瑾瑜等族人安葬於此,水晶棺材有再生的作用,爲了不讓外敵入侵破壞,這柄法杖成爲鎮墓神器,上連着天,下接着地,藉助天地的力量,支撐起這個墓穴。
接着下面是一段警示的話語,警示靈石家族的後人,無論如何,無論發生什麼情況,法杖不能撤,水晶棺材不能毀,如果撤走法杖,毀了棺材,那靈石家族就會被滅族。
這是帶有詛咒性質的警示,南巫也跟老苗王一樣,詛咒了自己的族人,只不過南巫的詛咒是帶有“如果”的前提,如果不撤法杖,不毀棺材,那詛咒就不會生效。
如此看來,這法杖是要永遠在這裡了。
再往上,則是刻着靈石家族法術咒語,大部分我是學過的,只不過越往上的法術越是複雜難懂,是南巫沒有傳授給我的。
我對上面一層的法術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只是太高了我看不見。我想法杖我不撤走,那法杖上的法術我可以學的。
於是我像爬樹一樣,攀附着法杖,這樣就能看得清楚一些。
看了幾組,我繼續往上。
忽然間,我感覺法杖在發熱。
我以爲自己感覺錯了,故意把臉貼上去,滾燙!
“長生,你在哪兒?”紫玉叫我,我應了一聲,她跑過來擡起頭看見了我。
“你怎麼了?”紫玉驚呼道,“長生,你的臉怎麼在發光?”
我的臉發光?
與此同時,我發現我的手在發光!
這是一種金屬般的光,黑色,卻在黑暗中十分顯眼。
這是怎麼了?
我還沒來得及多想,身上就像過電一樣,四肢攀附不住法杖,我被一股強大的電流給打了下來,掉在地上。
“你摔到哪兒了?長生……你沒事吧?”紫玉過來扶我。
“紫玉,你快閃開!”
我知道不妙,大喊叫紫玉快躲,但是已經來不及了。
“啊……”
紫玉發出一聲尖叫,緊接着“砰”的一聲,她彈射出去之後,撞到了石壁上。
“紫玉,你沒事吧?”我站起身過去,這個時候我的手和臉都在發光,黑色的光,帶着一股子犀利,就像是劊子手的大刀發出來的寒光。
“住手!你不能碰她!”
墓鬼的聲音傳來,他像一道閃電似的撲了過去,把紫玉抱起來,轉身就放進了旁邊的一口棺材裡。
“你要做什麼?”我問道,“紫玉怎麼了?”
“我倒是問你要做什麼?林長生,你剛纔做什麼了?你知不知道,你差點就激活了你的人體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