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們齊聚在出口的時候,我們身後發生了微妙的變化,通道在收攏消失,好像知道我們馬上就要離開不再需要它,寂靜中發出一種似有似無的聲響。
唐不凡既緊張又興奮,身體不由自主的動來動去,老牛低聲提醒,絕塵撕開這個空間不是難事,只擔心撕裂開的那一剎那帶給我們的衝擊力會讓我們受不了。
三叔站在我們的前面,全身上下閃耀着迷人的紫光,這種光芒滲入了漩渦門裡,把裡面攪動的顏色都染成了紫色。
然後,他緩緩的張開雙臂,四周的真氣頓時就被他吸收在了雙掌之間,我感覺到身體的一陣吃緊,他的身體在聚集身邊的能量。我身旁的蕭易也察覺到了這股巨大的力量,皺着眉頭咬着脣,他也在抵禦着這股力量。
一個紫色的球體出現在三叔的雙掌之間,就像一個小型的宇宙,三叔嘴脣動了動,忽地,這個小宇宙飛速運轉,從中生出了無數分身,剎那間就散佈在我們的四周。
這讓我想起三叔之前教我的種樹魔法,三叔這是反其道而行之,把自己的法力真氣化整爲零,分散攻擊出口。
“轟!”
一聲巨響猶如炸雷在我們耳邊炸開,我整個人隨之一顫,感覺自己差點就被震暈了,身體抖了好幾下,要不是之前修煉得益,我現在都要被分屍了。
隨之那些小宇宙源源不斷的炸開,經過剛纔第一聲的巨響之後,後面的巨響我們就習慣了,幸好衝擊力是向外不是向內的,不然的話,我們不知道要被轟到什麼地方去。
小宇宙炸開之後裡面迸射出紫光,光芒刺眼不能直視,唐不凡和老牛寸步難行,全倚仗我和蕭易的幫助才能邁步,一人一鬼這時候無法辨別方向,無法說話,能保全自己的肉身和靈魂不被衝散就已經不錯了。
三叔瀟灑的走在前面,雙手不斷的撕裂空間,這個空間好像有好幾層,撕裂開一層,後面還有一層,每一層都有不一樣的顏色,不一樣的結構。我和蕭易一開始不習慣有些不知所措,經過一層之後,我們不但能善後,還能在被撕裂的空間裡吸收自己需要的能量,忙得不亦樂乎。
“我們快要出去了。”我對蕭易說,“我聞到了外面土地的香氣。”
蕭易的鼻子嗅了嗅,說他也聞到了山泉水的清香。
最後一道關卡,就像一道帷幕一樣在三叔的手裡被撕開,我們眼前一片黑暗。
一股新鮮的空氣撲面而來,我知道我們這是安全着陸了。
但是眼前黑漆漆的,擡頭看天,天空中有幾顆星星眨巴着眼睛,極目四望,四周全是高大巍峨的山峰,這是人間無疑,但是卻沒有一點人煙的味道。
“這是哪兒啊?”蕭易也疑惑的說道,“我們是不是着陸的地方不對?”
“這是洛城的位置。”三叔說,“不信你跟我打賭。”
蕭易說不賭,他開玩笑說我賭不過你。
唐不凡和老牛受了衝擊,唐不凡昏迷了,我們把他放在地上,舒展開手腳,只要緩過這口氣是不會死的。老牛從混元空間出來,雖然受了些影響,但沒死,沒消失,這算是成功度過這個關口,現在不能把他當成一個簡單的鬼了。
“三叔,這是哪兒啊?”我也問道,“難道我們穿錯了地方,這不是人間,而是別的異界?”
三叔站在高處,冷峻的目光看向遠處,風獵獵的吹着,三叔臉上的表情越來越凝固,像是一個蠟像。我看他臉上的表情,難道三叔也不確定我們降臨在哪兒了嗎?
我們不會從混元空間到了另外一個幽冥空間了吧?
四周沒有一點聲音,如果這裡是荒郊野外,看這樣的天色,應該是晴朗的夜晚,這種夜晚沒有人出沒很正常,但是沒有野獸,沒有蟲鳴,這就很奇怪了。
蕭易也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在幾個大石頭上跳來跳去,他想看得更遠一些,這個時候如果能出現一點人間的星火,對我們來說都是莫大的驚喜。
但是讓我們失望的是,這裡除了連綿起伏的大山,除了望不到邊際的黑暗,什麼也沒有。
三叔各方面的感知都比我和蕭易好,他說,這裡就是人界,只不過是人界的夜晚,沒什麼大驚小怪的。
於是我們安心等待天亮,過了不久,寒氣逼人,我們都感覺到了一種徹骨的寒冷,即使我們幾個人的身體狀態都是經過修煉之後的,但是這股寒流卻能成功入侵我們的身體。
唐不凡凍得牙齒敲擊得邦邦的響,蕭易給他生了一堆火,唐不凡蜷縮着身體烤火,我利用三叔教我的方法從宇宙中攫取能量抵禦寒冷。
在攫取的過程中,我發現一個重要的線索。
宇宙中的陽氣太弱了。
現在雖然是晚上陰氣重陽氣弱,但是陽氣也不能微弱到這樣的地步,給我的感覺就是這裡不是人界,而是幽冥界。
這時蕭易正好也罵粗口:“這他媽的不會是陰曹地府吧。我們是不是來岔地方了?”
三叔冷靜的說這裡一定是人界,至於爲什麼這麼陰冷黑暗,他把老牛喚醒,現在老牛是他門下的人,做了三叔的助手,一些小事情不勞煩三叔親自動手的,都由老牛來完成。
老牛是從混元空間修煉出來的鬼,比普通的鬼強了幾百倍,晚上是他活躍的時間,他說去調查清楚,就消失在我們的眼前。
唐不凡烤了一會兒,自嘲說現在不能用這種方法驅寒,於是蕭易教他雲山的驅寒之法,唐不凡悟性不錯,很快就學會了。
不大一會兒,老牛回來了。
一回來他就忍不住驚訝,忙不迭的把他打聽來的情況說了一遍。
這裡確實是人界沒錯。
距離我們進入混元空間,時間已經悄然無息的過去了十二年。
這十二年了發生了許多事情,老牛說比起其中的一件大事,那些事情他稍後再說。
這件大事就是:一年之中的夏季,人界的白天變得越來越短,夜晚就變得越來越長。
這是違背自然規律的事情,誰都知道夏季的白天很長,夜晚很短。
現在卻反着來了。
而且夏季的夜晚,都非常陰冷,夜晚越長越冷,就跟陰曹地府似的,許多大山上的夜晚都會結冰,山裡人都受不了這樣的寒冷和黑暗,於是都想辦法搬到了城鎮裡去,大山就沒有了人煙。
由於白天縮短了時間,光照時間縮短,所以農作物和人都受到了影響,農作物不生長,人得各種不治的怪病……
“我剛纔進過一個小鎮, 那裡非常荒涼。”老牛感慨的說,“田地裡的莊稼很矮小,病痛的人徹夜哀嚎。這到底是人間還是地獄?”
“別隻顧感慨。還有什麼消息沒有?”三叔問。
老牛說這是他剛纔召集了周圍的鬼魂們打探到的消息,其餘的一些消息都是零零散散的各門各派的消息。
“就說這一個夠了。”三叔說,“我們離開的這十二年,怎麼會發生這麼大的變化?夜晚變長,白天變短,如此一來不是要顛倒黑白陰陽?”
老牛一拍腦袋:“對了!我還差點忘了,那些鬼魂說,他們就喜歡這樣,因爲這樣的話,他們在人界停留的時間就變長了。許多鬼魂在荒郊野外沒有香火的破廟破觀裡逗留,白天晚上都不用返回冥界。”
“長此以往,人不能在人界生活,人界就被鬼魂給佔領了。”蕭易說,“難道是冥界在侵略人界?不可能,冥界沒有這麼大的膽子。陰陽相合是盤古開天闢地後陰陽兩界這麼多年來和平相處的理念,冥界不會來顛倒陰陽。”
三叔點點頭說:“對,冥界不會幹這種傻事。”
我想了想說,難道又是詛咒?
“你說黑苗族的詛咒?”唐不凡說,“黑苗族的詛咒再厲害,那也不能顛倒陰陽。我不信他們有這樣的本事。對了絕塵,你是魔門的人,你隨便去一次魔界,就把事情搞清楚了。”
三叔表示,他現在還不想進入魔界,他獨善其身,來去自由,不用去魔界爭長論短,他霸氣的表示,他不會入魔界這一門,他要自創一門,他就是老大,讓別人都拜在他的門下。
“威武霸氣。”老牛誇讚,“這就是我老大。”
三叔嘴角一挑,把目光落向遠山,他也表示,這不是黑苗族的詛咒,黑苗族的老苗王之前的沙漠詛咒,多少年下來才那麼點兒成效,就算是民衆恐慌的全球沙漠化,那也是幾千年之後的事。
“會是誰做的呢?”
三叔的眉頭微微的皺着。
此時一陣冷風吹過樹梢,發出嗚咽的聲音,好似鬼哭狼嚎。我們沒有停留,在黑夜中行進,朝着有人氣的地方走去。
這個夜晚確實很長,如果沒有足夠的耐心,我們都要抓狂了。走過了最後一個山峰,前面出現了一個城鎮。
我們都歡喜起來。
因爲看那一座最高的建築物,我們知道,那就是洛城。
久違了,洛城。
我們這一走,就走了十二年。
洛城最高的建築默默的在夜空中聳立,夜色中星光寥寥,洛城明顯蕭條了許多。
我們就像是外星入侵者,潛入這個陌生又熟悉的城市,爲了不引起別人的不適和恐慌,我們回到了三叔的別墅。
老遠就看見別墅裡的燈火,我們不由得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