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聽他們廢話!大傢伙一起上,把這一羣擅闖魔界,窺視天眼的賊抓起來!”
一個沉穩的老人聲音傳來,聲如洪鐘,隨之就有了山呼海嘯一般的迴應,外面的情景我還沒有看到,但是就能感受到,就像是一個風起雲涌的江湖。
這個發聲的老頭,無疑就是這個江湖的武林至尊,他的一句話就可以號令天下英雄。
迴應聲後就是瘋狂的打鬥聲,靈童的聲音無比囂張,聽起來她的位置凌駕於許多人之上,她在半空中發出嬌斥,口口聲聲說這些凡夫俗子不能把她小仙女如何。
蕭易沒怎麼發聲,但是他的真氣還是穿透了層層的攻擊,許多人被打得撞進了城堡的牆上,有的從窗戶裡撞飛了進來,有一個直接撞到了我的身上,我一把將他提起來,問他外面來的到底是什麼人?
這個絡腮鬍子的男人臉上受了傷,他一定是被撞蒙了,沒看清楚我是誰,就一邊擦着血跡一邊說,他們得到魔界的消息,說有一羣人擅闖魔界,意圖從魔界罪惡之海的天眼裡直通天河,進入天界成爲人上人,成爲天君。
“罪惡之海如此污濁的地方,怎麼會有天眼通往天界?”我質疑說,“難不成讓這裡的罪惡之魂有機可乘,可以進入天界,直接從死囚變爲天尊?這不是荒謬嗎?”
絡腮鬍子卻說,罪惡之海里有天眼,那是釘子板子的事情,就連魔界之王都知道,歷代六界中的領導者們都知道這個秘密,對此嚴防死守,但是不知道什麼時候,這個秘密就被泄露了出去,許多人還知道了天眼打開的具體時候,於是想盡辦法進入罪惡之海,等待天眼打開。
不過但凡闖入的人,只要魔界得到消息,都會通知外面的五界來驅趕入侵者,平常少有來往甚至是與魔界有瓜葛的,這個時候都會把一切恩怨拋之腦後,全心全意的幫魔界來驅逐入侵者。
“荒謬。”我不屑的說,“我不信。如果成仙之路那麼容易,世上就沒有那麼多修仙者,要是我知道天眼打開的時機,那我也來罪惡之海等待,總比在外面動輒修行上百年都沒有希望的好。”
“是啊。許多人就是像你這麼想,所以罪惡之海里魚目混珠,許多是真正的罪大惡極者,少部分都是混進來想要進入天眼的。”
“成仙之路絕對沒有那麼簡單。”我說,“不然的話,大家都成仙了。”
他卻說道:“在很久很久以前,成仙的路確實沒有現在這麼艱難,因爲在天和地之間,真的有一個天柱存在,有一定修爲的人就能攀附着天柱上天,但是後來,上天成仙的人多了,天上也開始人口飽和,人多了,自然要論地位尊卑,也有了勾心鬥角追名逐利,爲了不讓更多的人涌入天庭,於是,已經功成名就的神仙,就斬斷了與人間相連的天柱,唯一一條通天連地的通道就沒有了。”
從外面的打鬥聲可以聽出來,蕭易和靈童暫時佔了上風,靈童越戰越勇,把來的五界中人當成了自己的活靶子,只聽見她邪惡的笑聲不斷傳來,我想把天眼這件事弄個清楚,所以繼續問道:“罪惡之海里又是怎麼有了天眼的?”
“除了魔界之外,外面的五界不定期的會向罪惡之海里投放罪大惡極之人,這裡等於成了六界的公共監獄。我聽說如果從天界下來罪惡之海達到某個次數,那麼天眼就會開放,雖然只有短暫的時間,但是足夠從魔界穿越過去。聽說近三年之內就是天眼打開的時間,所以……”
忽地,絡腮鬍子警覺的看着我問道:“你是誰?你……你難道就是剛纔闖進去的那四個人之一?”
“我要說是呢?”我半開玩笑的問。
絡腮鬍子的臉色頓時就變了,對着外面準備扯着嗓子報信,我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巴把他打暈,放在隱秘的地方免受衝擊,他告訴了我這麼多消息,我當然不想害死他。
我衝出去的時候,蕭易正好就後退着過來了,他的身前是如潮水般的五界衆人,但是卻沒有魔界人,我心想這個魔王很狡猾,讓其餘五界的人來幫他,他自己卻不派出一兵一將。
“別再逼我了!”蕭易低吼,像一個憤怒的刺蝟,頭髮都炸毛了,“你們要是再逼我,我就要放大招了!”
幾個帶頭圍攻的人,一看都不是等閒之輩,但是和蕭易比起來恐怕還差那麼一點點,蕭易要是動了真,他們基本撈不到好果子吃,所以蕭易步步退讓,已經退到了城堡裡,那些人卻還是緊追不捨。
“你小子倒是放大招啊!”
“你放,你可能放狗屁還差不多!”
“別跟他進城堡,那裡面說不定就有他們的埋伏!”
“……”
一羣人一邊惡語相向,一邊繼續進攻,但是到了最後一步,他們沒有踏入城堡。
於是他們在外面叫囂,蕭易和我站在城堡裡。
我們剛站定,唐不凡突圍過來,靈童駕着人臉獸從天而降,她大呼過癮,她天生就是搗蛋搞破壞的命。
一時間大家都停了手,蕭易繼續解釋說我們是進來救人的,他說雲山老者被困在魔界,他是來救雲山老者的。
這話頓時就引起了大家的反駁,誰都知道雲山老者死了多少年了,怎麼可能被困在魔界裡,這一個說法說出來,不但沒有加分,反而給蕭易減分不少,五界的人反而認爲蕭易是個謊話精,連自己的老祖宗都搬出來行騙了。
靈童說懶得跟他們解釋,我們找我們的人, 他們暫時不敢進城堡來,他倆問我找到沒有,我們雙方一對,才發現大家都一樣,全沒收穫。
蕭易說難道我們一開始就搞錯了?
我們要找的人不在魔界,而只是在地面上的太古。
我們進入魔道,是把簡單的事情複雜化了。
意思我明白,在地面的太古能找到的人,我們卻進入了地下魔界來翻找,靈童也覺得我們搞複雜了。
但是我深信,紫玉就在魔界,白玉給我的提示不會有錯。
我們在原地做短時間的歇息,我回到剛纔白玉亮起來的地方,果不其然,白玉又開始亮起來了。
於是我在原地坐下來,剛纔太激動以及與我心浮氣躁,不能準確判斷方向,現在我靜下心來,依然通過種魔大法,這一次我把從城堡裡攫取到的能量,全都集中到我的感官上。
不大一會兒,我發現我通過感知可以洞穿漆黑的地面,直達地下。
霓紅說得沒錯,紫玉確實是在地下,但是我剛纔和霓紅走錯了方向,應該往右的地方,我們往左走,所以越走越迷失,錯過了。
定位到了紫玉所在的位置,我瘋狂的奔向地下通道,走了一半的時候,霓紅從裡面出來,手上提着一串紅黑相間的東西,我一看,那不都是魔丹嗎?
她在下面瘋狂殺戮,獲取了不少魔丹,一見到我,霓紅就說,她也覺得很奇怪,她在下面發現了許多靜修的魔道中人,還有一羣女的,但就是沒有發現我要找的靈族人。
她把一串血糊糊的魔丹舉起來讓我看:“你看看,我應該沒有錯殺你的人吧?”
我忍心噁心勁兒搖搖頭說沒有,霓紅的身後就是那個岔道,我們剛纔就是從這裡走錯的。
霓紅問要不要繼續幫我找,我看她殺紅了眼,趕緊說不用。於是這次換了我往下,霓紅往上,她走了一段回頭說道:“年輕人,你也是在找你的愛人?”
“是的。”
“只有找自己的愛人,纔會有這樣的急迫。”她感同身受般的說道,“有沒有結果你都要出來,我帶你出去,幫我找到青陽道人。”
“好。”
我拐入了另一條岔道,一進去之後,便有一種熟悉的感覺,這種感覺說出來到底是什麼,但是,我的內心慢慢的平復了。
我以爲我會激動不安,沒想到越往前走,我越是安寧,明明知道她就在這裡,內心本來就非常歡喜,但是卻沒有波濤噴涌的感覺。
反而充滿了恬淡。
就像跨越萬水千山終於相見,一看到對方,不是激烈的擁抱,也不是瘋狂的熱吻。
只是一個熟悉的眼神,一句溫柔的話,嗨,原來你也在這裡。
終於到了一個特別的地方,這裡的地貌不是火山石不是岩漿噴射後的樣子,而是奇形怪狀的石頭,石頭的顏色各異,這些類似於石鐘乳的石頭,讓我的熟悉感倍增,沒錯,紫玉以前給我描述關於靈臺山的情景,裡面就會出現這樣的石頭。
她一定是不習慣魔界的生活,所以把屬於自己的空間,改成了靈臺山的樣子。
在入口的地方,石頭組成了一個拱形的門柱,門柱上有一個皇冠的圖案,我想,難道紫玉真的做了魔界的管理層嗎?
她的氣息越來越濃,看這裡的樣子,她不是階下囚。
我不願意往深處想了。
她是一個細緻的人,許多石頭上都雕刻着花紋,花紋裡包含着文字,是我們靈石家族的文字,我仔細看那文字,剛纔還恬淡安然的內心,忽地一下就被刺疼。
同時我雙眼一紅,鼻子一酸。
那些文字許多都是我的名字。
她把我的名字刻在了石頭上,在漫長無期的魔界時間裡,她藉此打發時光,等待我來與她相見。
我來了,紫玉,我按捺住心中的激動,這一天的相見時光,終於來了。
淚眼朦朧中,前方一個紫色的身影一閃,我脫口而出的叫道:“紫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