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實不放心,逐門逐戶詢問得知,原來是該住宅區兩家住戶吵架,其中一家的女人端了一臉盆洗腳水潑到對方門口。對門的男子便提了菜刀要砍人,一邊作勢要砍一邊罵:“你丫的,騷水倒在這疙瘩,不怕樓塌了砸死你個**養的嗎?”
有圍觀的好事羣衆看到有人提着刀打架,這一旦打起來保不準要出人命。便撥打了《警報》新聞熱線,接線員一聽,聽筒裡吵吵嚷嚷的,並喊着樓倒樓塌砸死人什麼的,便不問青紅皁白,寫了線索單,直接拿給值班主任楊佑,楊佑一聽,大喜過望,立即派還沒有離開報社的陳實趕到現場進行採訪。
就這樣,什麼也沒有采訪到,還折騰了半晚上,另外還搭上了幾十塊錢的打的費,因警報社規定,如果線索沒有成稿,那麼所花費用一律自負,所以當天晚上,他便窩了一肚子的氣和衣而睡。結果第二天睜眼才發現已經日上三竿,錯過報到簽名的時間,索性就脫了衣服重新倒頭大睡了。
中午,陳實被一陣電話鈴聲吵醒,爬起來一看,是都市部副主任許然打的,電話中許然命令陳實跑步到他辦公室報到。說完話不等陳實作出任何反應,便啪的一聲掛斷了電話。
陳實還在迷不楞磴中,突然被許然的這個電話嚇了一跳,等他慢慢回過神來,立即將電話砸在牀上,大罵一聲:“王八蛋”。感覺不解氣接着又補了一句:“得勢的小人。”然後一卷被子矇頭大睡。
這邊陳實剛剛漸入夢鄉,砸在牀上又反彈到地下的手機卻驟然響起。這一次陳實被嚇了個不輕,急忙一骨碌爬起身,跳下牀尋找“失蹤”的手機。等他揀起來準備接聽時,就像打電話的人站在窗外看着他一樣,放在耳邊的電話突然失聲了。
查看未接電話,電話來源赫然寫着:都市部。
陳實睡意全無,拿着手機開始發楞。
他從一名人民教師,變成一名四處攬活的城市裝卸搬運工,到最後成爲一名報社記者,每一次的轉行都會給他帶來大喜大悲的感覺,不管怎麼樣,陳實依然是一個熱愛生活的人,無論是行文著述,還是嬉笑談吐,無不充滿了對生活的摯愛,和對人性的關懷。
他一直在謝謝www。qb5200。Com着上蒼對他的眷顧,感恩着人們對他的關懷。
◆蛻變◆書中代言,陳實到《警報》當記者後不久,利用一次採訪出差的機會,專門繞道跑到自己的家鄉板凳墩看望了一下爲自己洗去不白之冤,還自己清白之身的中學同學許然。
許然當時雖然藉助老爸的勢力,擔當了在村民們看來貴爲縣政府宣傳部一名宣傳幹事,但是,自從調進縣委宣傳部,似乎江郎才盡,一年來沒有發表一篇大作,甚至全縣人民在報上連一個署名爲許然的“火柴盒”也沒有找到。剛開始,許然老爸的戰友,縣宣傳部吳部長常常以“許然不鳴則已,一鳴必將驚人”的論調告戒其他部下和許然。他在等待着,盼望着許然再來一篇像“陳沙德沙塵暴中姦污幼女的真相”有影響、有衝擊力的大作,但是他盼望了一天、一天又一天,直至百天後,仍然是鏡花水月。
“曇花”樣怒放了一下的許然,讓吳部長大爲窩火,頂頭上司要放自己的小舅子到縣委宣傳部,都被他因職位有限婉拒了好多次,後來,人家明着要徒有虛名的許然走人、騰板凳,加之當時許然的老爸退居二線,基本上是回了老家,伺候自己老婆留下的兩畝沙地去了。於是,吳部長找到許然,問他有無打算?大作何時出籠?許然便以尋找題材和素材,或者正好有件事已經在打腹稿爲由予以搪塞。
這樣三番五次過後,吳部長一看,知道他就是個草飽肚子,跟他多談無宜,徒添怨氣。遂冷着臉下了逐客令,讓許然回家靜心創作,寫出象樣的稿件後再來宣傳部報道。
就這樣,回家閉門造車的許然,腦袋都想出包來了,也沒有想出個所以然來,倒是一本一本的稿紙消滅了不少。
然而,就在陳實拜訪他的那一天,許然竟然破天荒第一次在稿紙上連續寫下了兩百個大字。
陳實推門進來,看到許然奮筆疾書的側影,便大聲說:“許幹事,又在稿什麼驚世大作呢?”
許然轉頭髮現身後站着的陳實,像見到鬼魂一樣露出驚恐的神色。嘴裡“你你你”了半天,最終也沒有說出一句囫圇話來。直到陳實向前邁進一步,並且再次表明站在他許然面前的是一個活生生的人,而非神魂鬼怪,並且這個人是當初被他許然從水深火熱般的煎熬中拯救出來的陳沙德後,許然才從夢遊、恍惚的狀態中清醒過來,然後合上語無倫次的嘴脣,轉頭迅速將胳膊下的一沓稿紙撥拉進腋下的抽屜裡。
將抽屜推了一半的許然,定定神,平穩了一下情緒後,起身寒暄、讓座和噓寒問暖。
乘許然起身倒水泡茶的間隙,陳實通過寬大的抽屜縫隙,看到那疊稿紙上寫着斗大的“陳沙德”三個字。
許然這是給我寫信嗎?現如今,收到一份信比收到一塊金子都不易,沒想到許然竟然對自己這麼牽掛。剎那間,陳實就被許然製造的層層感動所包圍,同時生出對許然無限的愧疚來。
許然給陳實端來茶水,陳實少不得要問一下,有在搞什麼大作?
許然頭一仰,哀嘆一聲說:“談不上大作,因爲好久沒有東西發表了——當然主要是缺乏新聞素材,所以精神不是很好,壓力也很大。不過,我還是要準備寫一些重量級的稿件……”。
陳實連忙說:“好啊,好啊。只要有這雄心壯志,不怕大作不問世,加上你本身的實力……”
許然皮笑肉不笑的扯動了一下嘴角說:“什麼實力,只要不是瞎胡鬧,別虛度光陰就成了,哎,現在最是這個新聞線索很成問題啊”。
許然語無倫次的話語讓陳實感到好笑,有一句話他不知道該說還是不該說,忍了再忍,看許然皺眉挫額的樣子,實在忍不住說:“許幹事,我覺着,要說‘新聞’,那可不是個創作的事……這個,窩家裡寫新聞,這你可太有水平了”。
許然聽出了陳實話語中的譏諷味道,紅了紅臉,但不知道該怎樣反駁,只好硬着頭皮說:“不這樣,還能怎麼樣?”
陳實問:“爲什麼不到縣委宣傳部去,那裡有的是機會和素材。”
許然說:“搞‘新聞’創作還是家裡清靜。”
陳實感覺有點崩潰,心說:“這他媽純粹是對牛彈琴”。但他不好表露出來,只好再次看看許然,一口乾完杯子中所有的水。
許然馬上跑到另一個屋子裡給陳實續水。
乘此機會,陳實拉開抽屜,將那疊稿紙拿出來,他要拜讀一下許然的大作。第一頁他已經看過了,只有“陳沙德”三個大字。翻過第一頁後,第二頁的內容讓他不可思議,你道怎麼着,第二頁上同樣寫着“陳沙德”幾個字,但是字體小了許多倍,數量增多了許多倍。陳實迅速翻到第三頁,第三頁的內容已經讓他坐臥不寧、心驚肉跳了。原來第三頁同樣寫着他陳實的曾用名“陳沙德”。而且最後一行只寫了一個姓氏“陳”便戛然而止了。
其後,隻字未落。
聽到許然的咳嗽聲和漸漸走近的腳步聲,陳實迅速將那疊稿紙塞進抽屜,並將抽屜關閉成原樣。本來是想拜讀一下許然的文章,這樣坐下來也好有個嘮頭,不料卻發現了這種讓他不可理喻的事。
“陳沙德”難道許然又要重提舊事?從我陳實頭上重振雄風?
從新聞角度出發,陳實的經歷至少在板凳墩這塊戈壁灘上還屬於一個新聞,是一篇很好的追蹤報道。但是這對於陳實自身來說,未免有點可怕和不近人情。
好你個許然,你要揭我的舊疤添你的新快?
就在許然前腳跨進屋門的瞬間,陳實猛然想到,未經允許,我已經窺探了別人的,我這是在犯罪。陳實賊一樣忐忑起來。
放下茶水,許然原地而坐,陳實依然在想着許然連續不斷寫下三頁枯燥人名的動機,他的意圖何在?
許然盯着陳實,叼着煙,狠狠的吸。
是香菸的味道將陳實從沉思中驚醒。看到許然的目光,陳實尷尬的笑了笑,幾分鐘後,陳實受不了這種氣氛,吶吶的說:“能不能讓我拜讀一下你許幹事的大作?”
許然嘴巴一撮,腮幫子一鼓,從那個屁眼一樣的地方,突然冒出一個圓圓的,青煙環繞的圓圈。隨着菸圈的擴大,透過菸圈,陳實看到菸圈後面,許然擠出的一絲狡黠的笑。
“大作?你不是全看到了嗎?”許然帶着一種調侃的味道不緊不慢的說。
陳實被驚了個半死,也羞了個半死。正準備向許然解釋點什麼,許然卻幽幽的說:“生不逢時死不休!我這是懷才不遇啊!!”。(本章未完待續)※————————————————http:///book/32992.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