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放學,程苡沫和夏欣吃過飯後,就到操場裡散步。
十一月的天氣,並不像別的城市那般寒冷,反而微風習習。
A市的季節,四季如春,程苡沫很喜歡這裡。操場上,同學們各玩各的,時不時的傳來一陣陣笑聲,程苡沫聽着,心情也舒暢了些許。
到了籃球場時,夏欣突然停下,又開始八卦,“沫沫,那個不是莫辛祁嗎?還有阿哲和顧炎欽。這個顧炎欽,看他平時那浪蕩的樣子,沒想到打起籃球來還挺帥的嘛。”
程苡沫淡淡的撇了一眼,沉默着不說話。
心裡卻很不舒服,原來他不是沒有來學校,而是,在故意躲着她,就這樣吧,她和他本來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這樣躲着也未必不好。
突然,一顆籃球向她們這邊飛來,程苡沫雙眼一眯,夏欣也察覺到,剛要拉着程苡沫躲開,就被她制止。
尹哲看着沒有躲的程苡沫,心裡閃過一絲疼痛。
嘭的一聲,程苡沫被撞倒在地,夏欣不解,“爲什麼不躲?”
她當然不會擔心一顆籃球能傷害到沫沫,她躲子彈都綽綽有餘,別說籃球了。
程苡沫看到有人過來,掛上了她的招牌微笑,卻壓低了聲音,“要是躲開了,會被人懷疑。”
夏欣沉默,是啊,她們這樣的身份,是危險的,得時刻警惕,並且保持冷靜。
所以,就算知道自己要受傷,也不能躲。
程苡沫無所謂的笑笑,“沒事,不就是被打了一下嗎?我不疼。”
話還沒說完,就被莫辛祁冷冷的打斷,“程苡沫,你沒腦子嗎?看到籃球飛過來就不會躲嗎?還是你的胳膊和腿折了,不會動了?一天到晚的丟盡了我這個同桌的臉。”
周圍的同學倒吸一口氣,誰都不敢出聲,只是默默的看着。
莫辛祁騷是周圍了一圈,兩眼一眯,聲音冷冽卻不失威嚴,“你們還不走嗎?”
衆人一聽,在幾秒內全都散去。
程苡沫愣住,心底有淡淡的悲傷瀰漫開來。
他總是在她最難過的時候說出最感人的話來,雖然不怎麼入耳,但卻溫暖人心。
尹哲心裡有些難過,祁大概自己都不知道,他有多反常。
顧炎欽在旁邊吹口哨,祁關心程苡沫的方式還真是……彆扭。
這份關心由他演繹起來,頗爲另類,並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這樣另類扭曲卻真實的關懷。
程苡沫面不改色,風清雲淡,依然掛着招牌微笑,“知道了,下次我會注意的。”
突然,莫辛祁木然的臉上有過一絲慍怒,“還有下次?”
一句話說的她差點笑出聲,這人變臉也太快了吧?一轉眼就憤怒,誰惹他了?
莫辛祁依舊盯着程苡沫,她被他盯的不自在,微微別開臉,點點頭,隨即又想到了什麼,又搖搖頭。
她這副樣子讓莫辛祁的怒火徹底消失,木然的臉上浮起淡淡的笑。
在陽光的襯托下,本來就俊美的臉顯得更爲妖孽。
“能站起來麼?”
不知道是錯覺還是真的,她總覺得他的聲音沒有以往那麼冷冽,倒是添了幾分暖意。
她下意識的點頭,莫辛祁看到她點頭,立刻轉身離開,她看着他離開的背影,心裡微微怔了一下,臉上的招牌笑容,也顯得更完美。
尹哲慌忙把程苡沫扶起來,英俊的臉上滿是心疼,程苡沫擡起頭來,笑得更燦爛,“阿哲,我沒事,不用扶着我了,我哪有那麼嬌弱?”
夏欣在旁邊簡直看愣了,這還不是喜歡?還不是喜歡嗎?說出去誰信?誰信??
顧炎欽在一旁笑着打趣,“親愛的小沫沫,你看起來的確很嬌弱啊,要不,哥哥就發發善心,免費送你去醫院吧?”
夏欣笑出了聲,在一旁涼涼的譏諷,“小沫沫是嗎?不是小清清嗎?哈哈,你這麼叫就不怕閃了舌頭嗎?還有啊,我上星期好像聽到某人叫一個很卡哇伊的女生小線線呢,也不知道人家現在怎麼樣了?哈哈哈哈……”
看着夏欣張狂的笑容以及她說出的話,顧炎欽氣得跳腳,“夏欣,你這個女人怎麼這麼毒舌啊?小心將來嫁不出去。”
聽了這話,夏欣莫名的覺得不舒服,一句話下意識的脫口而出,“老孃樂意怎麼着?你管老孃啊?我不像某些人,一天到晚的只會殘害祖國的花朵,禍害啊禍害。”
夏欣嘴裡直念禍害,顧炎欽微笑,不過那笑容裡藏了些許不尋常,“其實啊,我最想殘害的,是小欣欣呢,只是,你連祖國的花朵都算不上啊,哎……”
夏欣沉默,祖國的花朵有什麼好的,老孃還是殺手界的花朵呢。
見夏欣沉默,他更是得寸進尺,“怎麼不說話了?不會是被我說中了吧?難道……”
夏欣臉色一冷,立刻打斷他的話,“閉嘴。”
她用腳趾頭想也知道他要說什麼,這話要是被沫沫聽到了……
哼!
顧炎欽愣了愣,還真就不說話了。
正在看戲的程苡沫有些意尤未盡的感覺,急急追問,“難道……難道什麼呀?阿欽,說呀說呀。”
顧炎欽轉過身來,剛要告訴她,就被夏欣一把拉開。夏欣邊走邊搖手,“沫沫,我有事找這個禍害幫忙,你就和我表哥共度春宵吧,哈哈哈哈……”
程苡沫聽着夏欣的迴音,微微抖了抖,“她們這是……”
尹哲摸亂她的頭髮,笑得溫和,“笨蛋。”
她看着尹哲溫和的笑,心想,阿哲總是這麼溫和,哪像那個莫辛祁,總是那麼暴力。
她想,如果是莫辛祁,他肯定會很暴力的敲她的頭,然後冷冷的說,愚蠢,你沒腦子嗎?自己想。
一陣冷風颳來,程苡沫回過神來,暗自懊惱,她怎麼會想起那個暴力狂來?
尹哲溫和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沫沫,我們一起回教室吧?”
程苡沫笑着點頭,“好啊。”
尹哲看着程苡沫的笑容,心想,沫沫,要是你能夠一輩子這樣笑,那該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