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坐上汽車,皇夜都沒有說過一句話,只是默默的看着窗外,既不顯得悲傷,也不見得憤怒。
平靜得叫人心驚。
車裡的氣氛實在壓抑得讓人很難受。
“少爺。”殷龍曜本來也是個沉默寡言的人,如今更不知道該怎麼安慰這個人。
皇夜回頭,脣邊依然掛着笑容:“怎麼了,難得你會主動開口和我聊天,和你在一起,總覺得悶得要死,不知道玲瓏是怎能一直忍受着你的。”
殷龍曜看着他那笑容,只覺得更難受,這種時候,還會笑的人,一種是真的滿不在乎,另一種卻是很在乎,卻又故作裝出不在乎的樣子,自欺欺人。
以前他覺得皇夜絕對會是前一種,可是現在他已經不敢肯定了。
這個男人只是把自己的情緒藏得太深,深得讓人以爲他真的沒有一點感情。
“少爺,你早就知道她是那樣無情的母親,何必傷心。”他想起那個柔弱的皇夫人,想起剛纔醫生說的那些觸目驚心的話,只覺得心寒。
皇家的人,大概每一個都藏得很深,不到最後,永遠不知道真相是這樣殘忍。
皇夜越發笑得厲害了,眉目妖嬈得要命:“還以爲你要說什麼,居然想安慰我,那你就浪費話語了。從她一回來,我就知道她的目的肯定不單純,我從沒放鬆過對她的戒備,更從沒想過原諒她。所以,這種事雖然很意外,但也很合乎情理不是嗎,她總不可能真回來打算求我原諒她吧?所以我怎麼可能傷心,我對她從來都只有恨,從沒變過,怎麼可能傷心。”
皇夜好像聽到什麼笑話似的,笑得開懷,臉上沒有一分悲痛。
殷龍曜卻默然了,不知所措的看着他大笑。
少爺,你這些理由是打算說服我,還是說服你自己呢?
如果真的不在乎,那麼你又怎麼會那麼恨你的母親,愛之深,恨之切。
他倒是希望皇夜真的不在乎,那麼至少不會因此覺得痛苦。
特別是皇夫人十幾年從沒回來,卻打着求原諒的旗號,爲了另一個兒子,奪走這個兒子的腎。
難道那個是她的兒子,夜少爺就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