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葬月仙妃氣勢空前強大,也空前正經。
她今天是來和寧凡談判的,所談判的事情,只有兩點:一是要求寧凡遠離慕微涼,二是要求寧凡重建古天庭。
寧凡皺了皺眉頭,他倒不知葬月仙妃會如此多管閒事,管到了他和慕微涼的頭上。他與慕微涼感情如何,似乎不是葬月可以插手的。
而讓他更爲意外的,是葬月第二個要求——重建古天庭。
古天庭覆滅已久,修士死絕,重建有何意義,對此女又有何好處,她爲何要提出這麼一個請求…
“第二個要求,若你能給我一個合理理由,我可以考慮幫你,但第一個要求,我不會答應你。阿涼對我而言,有着特別的意義,若無她,前世的我,可能連焚翅的機會也沒有,早早便死了…”
寧凡回憶起曾看到的過去。
曾有一隻蝴蝶,不顧一切飛上古天庭,本該死去,卻被一個傻姑娘,以百萬年靈藥的露水續命,得以苟延殘喘。
論情,他與慕微涼兩世交疊,不可能遺棄此女。
論恩,寧凡更不可能拋棄此女。他對慕微涼的感情極爲複雜,因複雜而更加深沉,其中更夾雜着一部分對紙鶴、慕小鬟、慕小涼、思無邪的感情,因爲這些女子,是阿涼的三魂七魄轉世…
如今的慕微涼,有了新的魂,卻也失去了記憶。
這記憶,終有一天可以恢復吧,只是漸漸的,寧凡也會想,若阿涼記憶不恢復,會不會更好。
不想她回憶起古天庭覆滅的悲傷。回憶起修真界的殘酷,只想她永遠天真無邪,平安喜樂…
是以寧凡從來也不會去想重建古天庭的事情。沒有讓阿涼做回古天庭大公主的意思。
但葬月仙妃似乎有意讓阿涼做回那個大公主…
“你應該明白一點,我今夜找你。不是商量,而是命令,我雖是一道月光殘神,但始終有一道底牌未用,便是以我性命爲代價,對你予以反抗!曾經,你對我種下劫念王禁,我顧惜性命。沒有拼死一戰的打算,曾經,你對我百般羞辱,我貪生怕死,不敢動用這一底牌,但如今,事關大公主之事,若你真的不答應我的要求,我便是拼死,也會將大公主帶離你的身邊。便是你有王禁,也限制不了我的拼死逃離!小霪賊,你名聲太差。我不能眼睜睜看着大公主毀在你手上,死也不能!”
葬月仙妃義正言辭地說道,氣勢越來越盛。
寧凡目光微凝,似重新審視起葬月仙妃了。在他的印象裡,葬月仙妃本質上是一個貪生怕死之人,這並不可恥,是人都會貪生,都會怕死,然而也有人會爲了一些信念。忘記對死亡的恐懼…葬月似乎就是這一類人。不知她與阿涼有何交情,爲何不惜一死。也要
可惜,這一次確實是葬月多事了。
“我在你印象中。品行有這麼差麼?不值得將阿涼託付給我麼?”寧凡似笑非笑地問道,絲毫不懼葬月越來越強的氣勢。
這讓葬月暗暗心驚,心道這小霪賊還真是越來越厲害了,雖她不是全盛,但此刻的氣勢便是尋常六劫仙帝,怕也承受不住的,這小霪賊竟能承受!單論修爲、資質,這小霪賊還真的配得起大公主,但此人人品、品行…這些,纔是葬月決心拆散寧凡、慕微涼的初衷。
寧凡在她的心中,品行還真是極差的,否則也不會處處以小霪賊相稱了。
又或者,放眼整個東天,寧凡在何人心中,名聲不差?
亂古傳人,本就是雙修修士的代名詞,是個人都認定,寧凡必定是個貪花好色之徒,只是比起這些花名,寧凡的殺戮惡名更響亮罷了,使得衆人忽略了寧凡的雙修修士身份,直接將寧凡當成東天最不能招惹的大魔頭之一。
文不惹烏龜,武不惹雨賊…寧凡的名聲,早已臭的和烏老八沒分別了。
葬月咬了咬脣,“若你肯放大公主一馬,我葬月恢復肉身之後,願做你的鼎爐!以我交換大公主,可夠!”
“你本就是我的鼎爐,何來交換一說?且就算不是,拿一百個你,我也不會換阿涼的。便是代價再高,也不換。有一件事,你可能不知道…”
寧凡一點眉心,黑色星光頓時環繞周身,一瞬間,葬月仙妃瞪大了杏眼。
“我與阿涼的事情,連她父親都承認過,你又何必阻止?”
“竟是天帝的黑色星術!不可能,此術,此術…”葬月仙妃驚得說不出話。
黑星之術乃是天帝一脈代代傳承之術,且此術還有一個不爲人知的秘密,便是唯有上一代黑星修士親手傳承,纔可令下一人修出黑星之術。
古天庭尚存的年代,天帝從未傳過任何人黑星之術,直至戰死。
這天地間,應該已無習得此術的修士纔對,但寧凡卻會…難道他竟在天帝死後,見過天帝,並得到過天帝的傳承!
難道天帝知曉他與大公主的事情,並真的認可了此事!
葬月凝視着寧凡的眼,許久,苦笑。
是了,這小霪賊雖然人品不佳,但向來一言九鼎,言出必信,他不會騙她的,如此霸道的人,怎屑欺騙。
多管閒事了,這一次真是多管閒事了!人家大公主的父親都承認了這個女婿,她這無關緊要的人,跟着瞎摻和什麼啊!還險些把自己搭進去了!
“呃…第一個要求,就當我沒說過吧,拿我換大公主的事情,也當我沒說過…”葬月仙妃氣勢越來越弱,有些心虛。
“呵呵,什麼換不換的,你本來是我的鼎爐啊…”得,還是早晚會被這小霪賊採補!
葬月仙妃一想到日後肉身恢復,會被寧凡壓着狠狠採補,就有些垂頭喪氣。
不過想到自己第一個要求撤銷。還有第二個要求要辦,又強打起精神,將自己堅持重建古天庭的理由講給了寧凡。
原來。此女欠過阿涼母親大恩,故而纔想要回報。
之所以想要重建古天庭。也是考慮想要重聚古天庭的族運,加持在慕微涼身上…
“古天庭雖說覆滅,修士死絕,族運喪盡,但若能重建,重得天之認可,便可重新聚集起族運來。我曾聽天后說過,古天庭的祖上。曾是真界某個遠古聖宗的弟子,因那遠古聖宗扶持,故而建立起古天庭。聖宗之內,也會按照份例,每隔千年,撥給古天庭少許族運…若能重建古天庭,令大公主登上天帝之位,則大公主或許可以再度與那個遠古聖宗搭上一絲關係,從那個聖宗手中,獲得少許族運加持…”
族運麼…原來這就是葬月仙妃的理由。
寧凡對族運之事瞭解不多。說起來,他的手中還有一千五百彩族運沒有使用,是從道鯉一族奪來的…
“族運很重要麼?”寧凡問道。
葬月沒好氣地白了寧凡一眼。“你師亂古沒給你講過族運的重要?”
“沒有。”寧凡一嘆,亂古大帝那般虛弱的身體,從不和他久談,很多事情都無法交代。
“罷了,你既不知,由我告訴你也是一樣的。人有氣運,族也族運,國有國運,天有天運。人運若強。則可多得機緣,多逢造化。族也一樣。如你這千秋宗,便有千秋宗的族運。又如殺戮殿、神虛閣,各有其族運。又如整個人族,有其族運,妖族,亦有其族運…族運若強,則族內誕生強者的機會更大,族運越強,族羣便會越發興盛,反之,則會逐漸敗落。族運最大的好處,是可用來加持己身…如你,若千秋宗的族運足夠強大,則你可無視修行瓶頸,直接衝開瓶頸晉級!若有抵擋不住的天劫,亦可借族運來擋!這便是族運加身的好處!”
若族運加身,莫非還能直接無視舍空心劫,一路晉級嗎!寧凡有些心動,不得不說,這舍空心劫實在有些麻煩。若能取巧避過,他應該可以令神、妖修爲,直接破入舍空中期…
“若突破舍空心劫,需要多少族運加持?”寧凡問道。
“舍空心劫?若是舍空心劫,起碼需要千彩族運加持,纔可無視。碎念瓶頸至少需要萬彩以上族運。萬古瓶頸則需要十萬彩甚至更高…你不要想了,這幻夢界中,沒有任何一族,能有千彩族運,便是沒落的守界十族,也沒有!畢竟天地間的族運有限,早已把持在真界大族手中,因而纔會有爭奪發生,又哪會讓幻夢界的小勢力分一杯羹…”
寧凡面色不動,內心卻是一震。
族運別人沒有,他有啊!
世人皆知,舍空心劫難以渡過,隨便一個心劫一卡成百上千萬年,都屬正常,一卡終生的,更是大有人在!如今,若有千彩族運加持,便可無視心劫,直接晉級!積蓄舍空法力,雖然也需要時間,但能少了心劫這一環,修士突破舍空的路,幾乎算得上暢通無阻了,只要法力充足,便可一路晉級,再無瓶頸阻擋!
寧凡有一千五百彩族運在手,若用在千秋宗之上,豈不是說,日後千秋宗修士只要修爲足夠,便可無視舍空瓶頸,源源不斷量產舍空強者!
甚至連他自己,都可從中受益!
“…不過使用族運晉級,也有壞處,族運加身可功德加身的原理相同,都取了巧,故而同級之中,要弱於正常突破的修士…”
葬月仙妃接下來的話,讓寧凡稍稍冷靜了一下。
看來他自己,不宜使用族運突破舍空心劫,但可以給那些資質不足、無緣舍空的渡真修士用嘛。那些資質不足的人,能入舍空已是萬幸,便是弱於同級舍空一些,也比任何一個渡真要厲害吧。
且舍空心劫都能無視,渡真、命仙瓶頸就更不用說了…可以預見的是,一旦寧凡給千秋宗加持上一千五百彩族運,宗內弟子將會接二連三的衝開瓶頸,修爲大進!
嗯,此事可行。不如立刻就辦,阿涼她們也能從中受益…
“…說起來。也幸好這千秋宗沒有族運,若有,則那些個四天大勢力。將會不惜一切來滅千秋宗,奪你族運…哎。族運真是太重要了,在這毫無族運的幻夢界,更是珍貴無比…”葬月仙妃又是一盆冷水,讓寧凡愈加冷靜。
看來在他有實力保住族運前,還不能動用這些族運,若現在就用,恐怕會被四天勢力羣起而攻…寧凡微微一嘆,他如今的實力。足以在四天初步立足,但想與真正的老怪爭奪族運,還是不夠。
族運的事,只能等日後強大再說了。
“你重建古天庭的理由,我已知曉,只是此事還需從長計議…”
按照葬月的說法,古天庭重建以後,可每隔千年從真界聖宗分到少許族運。這些族運會不會引起四天老怪搶奪,誰也不知,現在重建古天庭。寧凡自問沒有天帝的實力守護啊…
“嗯,此事確實需要從長計議,單準備一項。便需要諸多事宜…不過你大可放心,準備的事情,交給我便是。只求你幫我一件事,儘快幫我找一具合適的肉身!”葬月仙妃愁容滿面。
她需要肉身恢復修爲,這樣纔有實力守護重建的古天庭啊!但有了肉身,又會被小霪賊採補,啊啊啊,好煩躁,好矛盾…
“你全盛之時。是一名萬古第九劫的仙帝,想找到一具適合九劫仙帝奪舍的肉身。可不容易…”寧凡皺了皺眉,這確實有些棘手。
“我知道一處地方。有合適的肉身,那處地方,你再過不久便會前去,到時候你帶上我吧。”
“你是說…極丹聖域!”寧凡目光微凝。
“對,就是那裡。那裡曾是道魂族一名聖人的採藥之地,後被仙皇取走,成爲封印天荒九門的一處密地。古天庭尚存的年代,我曾去過那裡許多次,對那裡的地形仍有印象,你若帶我前去,定有幫助!”這還是葬月仙妃頭一次主動請纓,替寧凡辦事,當然,爲的是替她自己尋找肉身。
聽說葬月認路,寧凡頓時極爲心動,卻又有些顧慮,“聽說七劫以上的仙帝,即便壓制修爲,也無法進入聖域…”
“我死得只剩一道月光殘神,哪算什麼仙帝,自然是進得去的,那些個七劫仙帝,若肯死得如我這般,自然也能進去,只是未必有人肯爲了進入其中付出如此大的代價罷了。聖域外圍沒多大好處,只能供小輩試煉,內圍倒是有好處,但其中兇險,便是我全盛之時進入,也須小心翼翼…不過進入內圍後,便無需壓制修爲,若真有什麼變故,以你的諸多手段,也足以逃脫的。”
言下之意,是她此次入聖域尋肉身,需要進入內圍。
寧凡微微沉吟。
歐陽暖的試煉,只需在外圍進行,不必進入內圍。當然,九狸祭器倒是極可能在內圍,若在外圍,早就被人尋到了…
也就是說,內圍終究是要去一趟麼…
兇險自然是有的,但爲了能讓九狸成年,此時也顧不了那麼多了,何況若真能在內圍找到合適肉身給葬月,寧凡獲得的好處絕對不會少的!
他可是在葬月體內種有子舍利的!
若葬月恢復修爲,實力大進,他因那子舍利,也能從中獲得不少修爲提升,誰叫葬月是他的舍利鼎爐呢!
“對了,你怎麼就能確定,聖域內圍有適合你的肉身?”寧凡隨口問道。
“那名曾在極丹聖域採藥的聖人,酷愛豢養童男童女,以充當藥奴試藥。絕大多數的藥奴都會早死,當然也有一些,會在修爲比較高時才被藥死…藥死的童男童女,據說都被那名聖人冰封起來觀賞了,其中不乏巔峰仙帝,便是準聖肉身,似乎都有,畢竟那些藥奴的主子,是堂堂聖人…”
哦,看來是要謀奪那些被藥死的屍身了。
那麼此行就有三個目的了:帶歐陽暖試煉;令九狸成年;幫葬月找到一具肉身。
與寧凡商談一場,葬月似乎解開了心結,仍舊每天管着亂跑亂竄的慕微涼二女,卻不再排斥慕微涼接觸寧凡了。
距離極丹聖域開啓之日越來越近,寧凡的七寶妙樹也越長越高。
九品道泉,一小瓶便能賣到千萬道晶。八品道泉,一小瓶能賣到五千萬道晶。這些對普通修士昂貴到不可想象的道泉,卻被寧凡隨手拿來。肆意澆灌七寶妙樹。
往往近百億的道泉砸下去,也只能令七寶妙樹長高尺許。好在烏老八要來的道泉夠多,總價值幾乎超過五十萬億道晶。
七寶妙樹從135丈高度,硬生生被寧凡澆到了700丈!
其間,七寶妙樹接連6次產生七寶果實,使得寧凡古魔修爲大增之下,距離突破天魔第九涅,已只差一線!
相當於從舍空巔峰,半步踏入碎念初期!
東天之內。誰能在短短兩年之內,令舍空巔峰修爲,臨近突破碎念初期!
辦不到!修爲到了這一級,必須穩紮穩打,緩緩精進,但誰叫寧凡砸了近五十萬億的道泉呢!
這等財富若是組建宗門,足以組建一個仙王勢力了!
浪費啊浪費…
但好處也是明顯的,寧凡修爲提高的很快,這就夠了,反正這些道泉都是烏老八訛來了。一文錢也不用花。
七百丈的七寶妙樹,足以拿來煉製十二涅法寶了,若能突破千丈。足以拿來煉製先天法寶。
當然,寧凡不會這麼浪費,拿如今的七寶妙樹煉寶,若此樹能長到萬丈,足以在他成聖之時,替他護道!
可惜長到萬丈並不容易啊。
七百丈以後,給七寶妙樹澆灌九品道泉,幾乎已經無效了,便是八品、七品。也都效果奇差,唯有六品以上的道泉。能令寶樹迅速生長,這可就麻煩了。
東天六品以上的道泉並不多。即便各大勢力還有存貨,但幾乎都已被烏老八搜刮了一圈,不好再上門索要了…
各個修真星的坊市中,道泉的價格更是被炒高了十倍,沒辦法啊,道泉產量有限,大部分存貨都被烏老八搜刮了,供給少了,價格自然就漲了…
“他奶奶的,現在的道泉怎麼這麼貴!老夫本打算買瓶八品道泉溫養法寶,結果傾家蕩產,也只夠買瓶九品的,害得老夫法寶遲遲修不好。哼!老夫本打算去極丹神城搶個名額呢,這下好了,法寶都沒了,搶個屁!”
“就你!碎虛第八重的修爲還想搶聖域名額?你可知,這次極丹聖域一共才放出兩百個名額,且因爲是聖域最後一次開啓,九成以上名額都被第二步老怪搶走了,剩下的一成,也無不被各大勢力的後起天驕瓜分了,雖說也有一些零散名額放出,給我等散修爭奪,但區區二十個名額,哪夠東天散修分的,聽說這次來爭名額的散修,單命仙修士便超過了四百人,更有不少渡真、舍空…”
“嘶!這麼多強者爭名額,那還有老夫什麼事!此次極丹神城之行,不去也罷!”
“去!爲什麼不去!據說此次聖域開啓,甚至會有秘族修士參與,那可是秘族啊!我等碎虛散修,何曾親眼見過秘族修士!”
“哦?秘族會來?那還真要去看看!”
雪,開始紛紛揚揚地灑落極丹神城的星空。
越來越多的修士乘着風雪,朝極丹神城趕來,自是來參觀這場難得一見的盛會。
極丹神城的坊市,早已聚滿了八方修士,一件件臨時洞府,皆已客滿,坊市中的店鋪,也全都是顧客盈門的景象。
風雪中,一個綠衫女子抱着一個毛茸茸的小獸,在落落長街閒逛,美眸時嗔時喜,時而幽怨,時而茫然,似在思念。
在她的身後,跟着數名命仙保護。
路過的修士,偶爾有人認得此女,紛紛暗詫,更有人低聲道。
“此女不是藥宗首徒歐陽暖嗎!如今丹宗已毀,東天第一煉丹宗門,非藥宗莫屬,這藥宗首徒的分量,可比從前更重啊!”
“聽說此女此次出關,藥魂境界竟突破到九轉鉛品!已可以煉製九轉鉛丹,此女真是當之無愧的奇才,晉入銀丹級別,只是早晚的事情,此生便是晉入金丹級,也是大有可能之事!畢竟此女乃是傳說中的五色藥魂啊…”
“聽說已有不少東天老怪,揚言要庇護此女。其中不乏萬古仙尊,想來是看上此女高超的煉丹資質,畢竟此女日後至少是個九轉銀丹煉丹師啊。堪稱前途無量,早些結交也好…”
“我倒聽說。此女與那雨之仙君愛昧不清…”
“胡扯!歐陽暖乃是我心目中的女神,豈會和雨賊攪合在一起!此事休要再提,否則你我道友也沒得做了!”
歐陽暖蹙了蹙秀眉,她不喜歡聽人貶低寧凡,卻沒有辦法阻止行人的議論。
如今的寧凡,在整個東天兇名遠播,兇名嘛,自然不會是好名聲…一想到那句‘文不惹烏龜。武不惹雨賊’,她就來氣。她的男人,什麼時候竟跟烏龜並列了,罵人呢是麼!好好的雨君,多好聽,幹嘛叫雨賊!
“毛球啊毛球,再過不久就能見到你爹爹了,你想不想他…”
歐陽暖撫了撫懷中的小獸,小獸立刻舒服的申吟了一聲。
這小獸,正是當年寧凡切神藏切出的靈擇。足以已被歐陽暖養到鬼玄修爲了,這修爲增長的速度,真是可怕。
“好久不見。不知他可好…”歐陽暖看着風雪,喃喃道。
忽有一道朗朗之聲從後面叫住了她。
“暖小姐,想不到能在這裡遇到你,還真是巧啊,你是在逛坊市嗎,可需要林某作陪?”
叫住歐陽暖的,是一個溫潤如玉的白衣修士,姓林名仙童,乃是東天摩訶大帝的徒弟之一。骨齡不過百萬,便已是舍空後期修爲。
歐陽暖蹙了蹙眉。雖不喜與此人搭話,但顧忌此人身份。還是疏離道,
“原來是林公子,多謝林公子好意,但我並不需要任何人作陪的。”
很明顯的拒絕。
那林仙童眉頭一皺,繼而溫潤道,“既如此,林某也就不叨擾了,姑娘請自便。”
歐陽暖告辭離去,那林仙童過了許久,纔對着歐陽暖離去方向,露出陰沉的面色。
“裝什麼貞烈,當本公子看不出,你元陰已失嗎!哼,若非師父交代讓我接近你…”
林仙童復又冷哼一身,轉身去與其他師兄弟匯合了。
歐陽暖顯然沒將這林仙童放在心上。
自她丹術大進後,欲接近她的東天男修更多了,每每遇到這些人,總覺得煩不勝煩。
不知不覺,她走到了極丹神城的賭坊。賭坊內,不少老怪正在此地賭那神藏,一聲聲吆喝聲,倒是讓歐陽暖想起了當年的往事。
那一年,她與寧凡初遇之時,也是在切神藏呢,就連這小毛球,都是從神藏裡切出來的。
“距離聖域開啓還有一月有餘,他,也快來了吧…”
正怔忡間,歐陽暖忽然發覺,整個極丹神城安靜了。
街上的行人不走了,紛紛仰起了脖子,帶着驚容眺望星空。
賭坊的人不吆喝了,一聲聲,全是倒吸冷氣的聲音。
酒肆,茶樓…一個個品茶飲酒的修士衝了出來,望着那朝神城不斷降臨的人影,神情全是忌憚,與畏懼。
就連那林仙童,也神情大變,卑微地仰望着蒼穹。
唯有歐陽暖的眼中,忽然有了色彩,有了明亮。
那人影不斷朝着賭坊降落,一直降落到歐陽暖身旁。
於是,整個長街,以歐陽暖爲中心,人羣頓時空出一個大圈,沒人敢朝這裡靠近。
更在這一瞬間,有無數流光,從神城深處爆衝而出,朝着此地瘋狂前來。
不能不來啊!
就算是仙王來臨,也不會讓極丹神城如此如臨大敵,但此人不同,他走到哪裡,哪裡便要出事,出大事!
“雨君駕臨,可是爲了聖域開啓一事!我極丹神城已備好上等洞府,專門接待萬古修士,雨君若疲憊了,不妨到洞府內稍作歇息,靜待聖域開啓!”
一個騎着犀牛的仙王,帶着大隊神城強者,匆匆趕來,各個面色嚴肅。
他們哪裡是邀請寧凡入洞府休息!
他們是想在聖域開啓前,請寧凡入洞府,不要亂跑,不要惹事,方便監視!
“竟是鬥犀仙王!雨君好大的排場,剛來神城。便有鬥犀仙王這等四劫仙王親自相迎!”
無數人暗暗吃驚。
寧凡卻沒有任何意外,他早已得到消息,一入神城就被‘請’入特別洞府的。他並非是首例,在他之前。也有幾個萬古魔頭,一來極丹神城,就被請走。
倒不至於加害,只是這極丹神城行事同樣霸道,必須將那些喜歡惹禍的魔頭關起來,好吃好喝供着,一直要關到聖域開啓才放出。
“夫君…”歐陽暖半是思念、半是無語地看着寧凡。
怎麼自家夫君走到哪裡,哪裡就要雞飛狗跳。至於麼!她夫君明明很溫柔,很人畜無害!
“暖兒等等,等我和鬥犀仙王說完話,再和你逛逛這處賭坊,陪你切切神藏。”
寧凡撫了撫歐陽暖的青絲,微笑着一躍騰空,於風雪中,朝鬥犀仙王微微抱拳。
鬥犀仙王也不敢託大,立刻還禮,只面上仍是不近人情的模樣。
“請雨君隨老夫前往貴賓洞府。稍作歇息!”
“若我不去呢?”寧凡笑道。
霎時間,鬥犀仙王身後的修士,全部抽出飛劍。刷刷地對準寧凡,一副警戒的模樣。
鬥犀仙王卻是十分冷靜,知道神城有自家老祖坐鎮,寧凡不會在此生事的,擺擺手,令身後羣修收起飛劍,答道。
“雨君不想入洞府休息,也可以。我家老祖說了,雨君是特別的。若雨君不願憋在洞府中,便需要做到一件事。做到此事,神城之內。雨君將有絕對的自由!”
“哦?要做到什麼事,才能獲得自由!”寧凡品味着鬥犀的話語,若有所思。
“很簡單,若你能在老夫手中撐上一炷香不敗,你想怎麼樣都可以!若做不到,則乖乖跟老夫入洞府歇息吧!”
鬥犀仙王一擺手,身後羣修立刻倒退,將天空空出,讓給鬥犀、寧凡。
心知若不戰上一場,就得乖乖被軟禁了,寧凡也不多言,一翻手,手中頓時多出一柄行如流水的幽藍道劍。
“也好,寧某最近神通精進不少,正想向道友請教一番。賜教吧!”
“道兵麼,以一劫修爲對抗四劫,竟只用道兵,是在小瞧本王麼…此子果然狂妄,與老祖所說的一樣!”
鬥犀仙王冷哼一聲,翻手取出一對紫金錘,一縱犀牛,朝寧凡直衝而來。
那紫金錘,同樣是道兵,寧凡修爲低,尚只用道兵,若他動用比道兵更強的法寶,豈不是被天下修士恥笑!
那犀牛一縱之下,瞬間撲面而至,鬥犀雙錘齊落,那紫金錘上泛着滋滋作響的電弧,一砸之後,整個星空都被雷光照亮,雷弧亂濺。
神城中的修士,一個個瞪大了雙眼,不少人還是頭一次知曉,鬥犀仙王的道兵是一對紫金錘。
“雖說只是道兵攻擊,但這可是四劫仙王一擊,等閒二劫仙尊,若不動用法寶,都不一定能接下這一擊…雨君想憑道兵擋下此擊,難!多半要動用那神秘的金光護體神通的…”
這般想的人不在少數,甚至包括鬥犀仙王,也是如此認定的。
然而寧凡並未開啓滅神盾防禦,只將逆海劍做了個格擋的姿勢,擋在雙錘之前。
咚!
寧凡被那雙錘一轟,連退七步,方纔穩住身形。
鬥犀仙王同樣被震退七步,一貫冷漠的目光,有了意外。
剛剛他砸中的真的是一把道兵長劍嗎!匆匆一擊,竟從那道劍之上,感覺到近乎恐怖的重量…
嗤!
卻是寧凡腳踏金光,沒有給鬥犀遲疑的時間,直接欺近,一劍當頭劈落。
鬥犀見那劍風勢大力沉,自然不敢小覷,舉起雙錘去擋,卻被那道劍之重震得雙臂發麻,劇痛難忍,身下的犀牛更是慘叫一聲,因承受不住寧凡一劍之力,直接吐血而斃!
鬥犀大驚,雙錘一提,飛下死牛,匆匆後退,寧凡卻再次欺近,這一次,劍上直接纏繞了三種掌位道則的光芒:雨、暗、戰。
木與鳳,寧凡沒有動用,故而這一劍,仍不是最強姿態。
然而這一劍的鋒利,已足以令鬥犀頭皮發麻!再用雙錘去擋,但這一次,雙錘齊齊被寧凡一劍斬裂!
道兵之戰,竟是鬥犀的道兵,敗給了寧凡的道兵!
“此子道兵爲何如此厲害!怕是十二涅法寶中,都沒有幾件能達到這種威能的!”
單憑道兵,鬥犀接不下寧凡的攻擊,若取出法寶再戰,則會大失顏面。
鬥犀目光微微陰沉,只覺得自己從取出紫金錘開始,便遭到了寧凡的算計。
此子是爲了造成這個局面,才故意取道兵來戰的麼…
“罷了,雨君能一擊損我道兵,相信在老夫手中撐一炷香,也不是什麼爲難之事。如此,老夫願給雨君充分的自由,但也希望雨君不要在極丹神城生事!若雨君違背這一點,我鬥犀定第一個來拿你,任你能戰招搖山二王六尊,也未必能擋老夫的蟲術!”
鬥犀袖袍一卷,將那被震死的坐騎收走,帶着一大隊人馬離去了。
但凡親眼目睹這一戰的修士,又是紛紛大驚。
他們所看到的事實是,寧凡與鬥犀仙王道兵對決,結果是修爲弱上許多的寧凡佔盡上風,只兩個回合,便逼退了鬥犀仙王!
又是一大談資啊!
寧凡降落於地,歐陽暖早已張圓的小嘴,驚訝地合不攏。
她聽說過寧凡無數事蹟,但卻並非親眼所見,故而也就談不上震撼了。
但這一次,卻是親眼所見!那可是鬥犀仙王啊,在萬古四劫之中,也算首屈一指的人物,竟這般被夫君輕描淡寫逼退了!
“難得來到此地賭坊,要不要切切神藏?”
寧凡袖中搜寶羅盤一開,賭坊中的神藏幾乎在他面前暴露無遺。誰裝着好東西,誰藏着兇物,一搜便知啊…
可惜,這裡的東西偶爾也有好東西,卻沒有足以打動他的東西了。畢竟擺在仙帝眼皮子底下,有好東西輪得到他?但若是陪歐陽暖隨便玩玩,這裡的東西,倒也足夠。
“好呀,我們來比比誰切的東西好。輸了可是要懲罰的!就比切藥藏吧!”
歐陽暖自信滿滿。她藥魂大進,對靈藥神藏感知更加敏銳,不信會輸給寧凡。
寧凡袖子裡藏好了搜寶羅盤,絕不承認他作弊了。
於是一番切神藏後,寧凡與歐陽暖滿載而歸,當然,寧凡略勝一籌。
“走吧,去鬥犀仙王給我準備的洞府,我們好好談談懲罰的事。”寧凡大有深意地朝歐陽暖嬌軀一掃。
歐陽暖頓時滿面緋紅。
就知道他腦子裡的懲罰是這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