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5 忽悠132廠
“有必要麼？”雲非無語。
這貨居然拿老頭子來壓自己。
“難道沒有必要？我們出人，你們九一重工出錢，多好的事情！”雲非很想抽黃喬松這貨兩巴掌，這簡直是搶錢呢。
不過人家是在老頭子的支持下強自己，明顯自己受委屈，卻不能不接受。
“技術成果怎麼分？”既然沒有辦法反抗，就只能給自己爭取最大的好處。
611所的研究實力是不容置疑的，但是要想在先進材料上面取得長足的進展，也不是一件太容易的事情，尤其是雲非好死不死地充磚家，在參觀蓉城飛機的時候問被人爲何不直接放棄從現有機型以及技術進行升級，直接進行第四代甚至第五代戰機的設計研究。
人家美國搞出第五代戰機，用了百年的時間，蘇聯搞出蘇30也用了數十年的時間，中國的航空工業從六十年代纔開始起步，而且所有的飛機廠只能仿製改進一些來自蘇聯的老式飛機，就連出口量巨大的梟龍戰機，也是根據中國國內生產數量最多的殲七改進而來，很多地方都能夠看到蘇聯飛機技術的影子。
一直到殲十的出現，才代表中國完全地有了飛機設計的能力，卻還不能代表中國完全有了戰鬥機的製造能力。
發動機是硬傷。
611所的研發實力強，僅僅是指綜合方面的技術實力，而不是每個方面的研究就強。發動機的設計製造。在中國，屬於最高難度的課題之一。
雲非很是好奇。國家那些強大得讓美國都心驚膽戰的核潛艇，究竟是怎麼製造出來的。
對於中國能夠製造出能夠推動火箭飛行上萬公里的戰略導彈以及把重達數噸的衛星送上天的火箭發動機，而無法制造出第三代甚至更加先進的航空發動機，雲非倒是比較明白。
其中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材料問題。
航空發動機對於材料的要求，遠遠高於火箭以及導彈發動機的使用要求。火箭都是一次性的用品，發動機內燃料燃燒時間非常短，最長也不過只有半個小時到一個小時，但是飛機發動機得反覆使用。經常得對飛機發動機裡面的葉輪或者其它一些燃燒室附近的耐高溫零件進行維護或者更換。
所有，世界上對於材料要求最高的就算得上是飛機發動機的燃燒室以及燃燒室附近的零件了。
飛機發動機內部零件的工作環境是這個世界上最爲惡劣的工作環境，沒有之一。
“現在都還沒有開始，就開始談如何分成果，合適？”黃喬松本來不是這樣的人，但是他卻學着雲非說話的語氣對着雲非反問着。
他發現，這樣說話。別他以前每天說任何話都得反覆考慮纔出口輕鬆了太多，太多。
“有什麼不合適的？我們出了錢，就該擁有大部分的權利，要不咱們各搞各的唄。”雲非翻了翻白眼。
132廠的第四代戰鬥機完成理論上的試驗，不知道得等到多少年後呢，這貨在老頭子前腳剛剛離開蓉城。他後腳就找到自己，要跟自己還沒有完成收購的蓉城工具廠進行合作搞高溫合金材料方面的研究。
蓉城工具廠不過是一個搞普通合金的工具廠，哪裡有什麼能力去開發讓整個國家無數的研究所都沒有辦法的高溫合金！
“二十一世紀什麼最重要？人才！我們出了主要的研究人員，所以，最大的蛋糕應給我們132廠。”本來132廠相當於只是委託蓉城工具廠進行研究高溫合金。研究成功之後再進行生產，132廠出資購買。但是看到雲非這樣一副財迷的樣子。黃喬松就覺得很有必要逗逗這小子。
現在之所以提出合作，不過是因爲老人擔心雲非等到以後手中再有了錢，不斷地往一些相關行業投入研究資金，到時候形成一個比國家研究實力還強大的集科研生產於一體的研究帝國，讓中央的人難做，同時，雲非也會非常被動。
很多時候，研究往往需要很好的運氣。
而云非的運氣，就相當好，至少，目前九一研究院裡面的項目，都是一些國家搞了很長時間沒有什麼進展的高科技項目。
就彷彿雲非背後有着一個龐大無比的秘密團隊在支持一般，每次只要九一研究院的研究項目陷入了困境，雲非這小子不經意的一句話就會讓研究人員們恍然大悟。可是，不管怎麼調查，絲毫頭緒都查不出來。
不過這小子從小到大也沒有去過國外，在花都的那兩年，也沒有跟幾個外國人接觸，所以，也不可能是國外的間諜。
“屁的人才，你也好意思說你們那些研究人員是人才？既然是人才，爲何這麼多年都沒有取得絲毫的進展？別人第四代戰機都快要服役，第五代都已經開始了研究，你們連第三代戰機都還沒有設計完成，還好意思說什麼人才！”雲非惡毒地對着黃喬松說道。
雖然在心中還是非常佩服蓉城飛機廠的那些研究人員，但是現在爲了爭取好處，不得不貶低他們。
“……”黃喬松無語，他不知道應該如何回答雲非的話。
有心要反駁吧，雲非說的是事實。
“所以，在沒有成績之前，別說什麼人才！真算得上人才的，就得當年那些在國家一窮二白搞出兩彈一星的那批老傢伙們，看看你們，比他們好了多少的研究環境？到現在，卻連第三代戰鬥機的理論設計都沒有完成。我都替你們感到臉紅……”見到黃喬松無語，雲非越說越來勁。
“夠了，你小子別站着說話不腰痛。有本事你設計一套第三代戰鬥機出來？你他媽不知道情況亂說什麼？設計戰鬥機。是這麼容易設計的？建國之後的中國，機械電子行業都是一片空白。好不容易蘇聯幫着咱們把基礎工業搞了起來，然後又開始了十年的大動亂，八十年代纔開始起步的航空事業，在沒有基礎的條件下就能夠說搞就搞？被他媽以爲你小子走了狗屎運，撿到幾個蘇聯的專家，搞出了幾個賺錢的民用項目就開始翹尾巴！”被雲非的這番話氣得一佛昇天的黃喬松幾十年的涵養瞬間都丟到了狗身上。
見到黃喬松原本那份淡然消失殆盡，雲非笑了。
我叫你這老東西裝淡然！
“你笑什麼？”激動不已的黃喬松胸口起伏不定，還想再繼續數落雲非。不過見到雲非一邊喝茶，一邊笑眯眯地盯着自己，不由暗罵了自己一生。
“老黃，我說，爲毛你們就不能有點跳躍思維呢？既然咱們國家的第三代戰機已然落後與國外那些列強，爲何我們不自己跳開第三代戰鬥機的研究，直接從第四代戰鬥開始着手研究？”雲非美美地喝了一口茶。放下手中那牛眼大小的紫砂茶杯，對着黃喬松微笑着說道。
中國研究第三代戰機，跟研究第四代戰鬥機沒有什麼本質的差異，反正都是一窮二白，沒有絲毫的基礎。
“說得容易！你以爲戰鬥機是你們搞數控機牀那樣容易？”黃喬松聽到雲非的話，就像被人打開了一條不知道是通往天堂還是地獄的大門一般。
國內第三代戰鬥機。其實從七十年代中期就已經開始立項了，但是到現在，都快要二十年了，沒有絲毫的進展，主要就在於國產的材料不行。加工製造技術不行，電子工業不行。基本上，除了設計，什麼都不行。
第三代戰鬥機遲遲無法進行總裝首飛，不僅僅因爲中國的製造技術以及電子技術無法滿足設計要求，還有老毛子不願意向中國出口航空發動機。
別的國家的戰鬥機設計，一般都是不斷的研發新材料新工藝去配合設計，而中國則是反了過來，爲了出成績，設計師在上級領導的要求下去適應國內現有材料以及製造工藝。
這樣如何能夠生產出先進的戰鬥機來？
況且中國的戰鬥機研發，最大的弊病是國家立項之後纔開始搞。研究院所以及製造企業沒有多大的自主權。不像國外那些飛機制造廠，都是自主立項，然後在國家軍購招標的時候投標。
爲了拿到國家訂單，爲了得到更多的利益，國外的那些航空公司往往都會拿出自己最爲優秀的設計來進行投標。中標之後，航空公司得到更多的利潤，而國家，則得到了更好的武器裝備。
中國與國外在軍備採購上面，最大的差異其實就是體制問題。中國的軍備製造，到現在都還沒有脫離計劃經濟的模式，這樣沒有動力的模式下，如何能夠得到更多，更好的武器裝備？
“再說了，國家不立項，咱們哪裡來的研究資金？這可不是一點點的資金就行的！”對於雲非的話，黃喬松也很心動，反正三代戰機不管怎麼搞，都是現在這個樣子了，連最爲基礎的理論研究都還沒有完成。如果現在開始着手第四代戰鬥機的理論研究設計，等到第三代戰機需要的那些材料問題解決掉，第四代戰鬥機也能夠從圖紙走向實物，擺放在生產車間裡面進行各種靜態試驗。
從國際上對於飛機的界定，第三代戰鬥機的主要特點是採用推重比達到8的渦扇發動機、全方向全高度全天候火控系統、電傳操縱系統和先進氣動佈局等,武器以空空導彈爲主、航炮爲輔，最大飛行速度高度與第二代相近，中低空亞音速和跨音速機動性突出,並具有超視距作戰和下視下射能力。
而第四代戰鬥機的主要特點是具有突出的隱身性能、超音速巡航能力、超常規機動性和敏捷性、短起降能力（或全環境作戰能力），簡稱4s。採用推重比10一級的渦扇發動機、相控陣火控雷達、隱身技術和推力矢量技術等，以“發射後不管”空空導彈爲主要武器。
在整個世界。擁有第四代及以上的戰鬥機的國家也就老毛子以及歐姆大叔的國家擁有。老毛子能夠擁有，那是源於蘇聯時代留下的雄厚底子。不過第四代戰鬥機對於電子行業以及機械製造能力的要求遠遠比第三代高的多，老毛子擁有的蘇-47不過是面前能夠夠得上第四代戰鬥機的標準，跟美國比，那可是差的很遠。
九一研究院裡面搞出來的三十二位單片機，讓中國有了建造先進的小型計算機系統的可能，同時，三十二位或者六十四位的單片機能夠讓飛機的火控雷達系統以及電子信息系統甚至是對於戰鬥機攜帶的空空導彈的制導都有着一個質的提升。
對於這方面，雲非非常清楚。
他們實驗室裡面的那些電子項目跟軍方合作了好幾個月的時間。對於這些玩意兒對整個國防工業的影響，他這個研究院的主人，如何能夠不清楚？
現在黃喬松居然用缺錢來搪塞自己。
明顯這貨就是想要以此爲藉口多佔據合作項目的研究成果。
“靠，你們真的缺錢麼？”對於黃喬松的話，雲非不相信。
真的。
蓉城飛機廠表面來看132廠跟130廠是獨立覈算，但是那只是他們內部的稱呼。外界甚至很多人都不知道130廠的存在，只以爲132廠新建立了幾個民品車間。
130廠的很多產品都是比較賺錢的。比如汽車發動機廠，工裝模具廠，乾洗機廠，千斤頂廠，雖然這些廠的利潤沒有九一重工的利潤高，但是一年加起來也有好幾千萬。
1990年。公司晉升爲國家二級企業。1991年，公司被國家批准爲機電產品出口基地企業；以乾洗機、傢俱五金件、千斤頂及md機頭熱處理技改項目爲主要內容的擴大機電產品出口專項貸款技改項目通過國家驗收；型號工程全尺寸金屬樣機完成總裝並通過國家評審，新機研製工作實現新的突破；首架md機頭成功交付，公司開始具備生產具有80年代國際先進水平的民機大部件的能力。
不過現在的蓉城飛機廠並沒有像雲非那個世界那樣，在93年開始就改革工資等級。他們跟其他的國營企業沒有任何區別，冗腫的機構。龐大的工人隊伍卻沒有能夠產生與之對等的工作業績。
如果按照原來的歷史發展，蓉城工具廠現在已經減少了定編人員22.3%，總體人員減少11.9%。單單這多出來的幾千人的工資，就足夠蓉城飛機廠開展一些項目的研究了。
“缺，怎麼能夠不缺？”黃喬松對着雲非肯定地點了點頭。
中國現在要想搞第四代戰鬥機，研究出推重比在十以上的渦扇發動機，跟研究出推重比在八以上的第三代飛機發動機沒有多大的區別。
沒有區別，那是從研究基礎以及投入方面來說的。
“少來。你們廠裡面沒事養着那麼多的閒人幹什麼？僅僅是那些人的工資，一年也得上千萬吧？如果把這些資金用到你們軍用項目的研究上面，能幹多少事情？還有，你們的那些民品車間的利潤，你們難道沒有截留一部分？有錢給職工發獎金，難道就沒有錢搞研究？我最看不起的就是你們這些不把錢當錢的國營企業！”雲非撇了撇嘴。
去年蓉城飛機廠以平均年終獎八百塊榮登蓉城土豪公司榜第二位！
蓉城這邊絕大多數的國營企業都沒有發放超過兩百塊錢的年終獎，還是迫於九一重工的挖人壓力下，纔有這麼多的，但是蓉城飛機廠跟九一重工除了機械分廠有着交集，其他的分廠根本就沒有什麼交集，即使九一重工先要挖人，其他那些車間以及分廠裡面的人員挖來也沒有什麼用。
“你小子別他媽站着說話不腰疼！要不是你九一重工如同暴發戶一般地給員工發放那麼多的年終獎，搞的我手下的那些高級技術工人都人心浮動，天天就等着你們九一重工的招聘信息，你認爲我們會這樣麼？很多單位都是咬着牙，捏着褲腰帶東拼西湊才發出年終獎，究竟誰他媽不把錢當錢？”一說到這個。黃喬松就是火。
如果不是雲非，他那截留下來上千萬的研究資金。如何能夠在還沒有使用的時候就不得不拿出來給工人發放年終獎？
只要跟機械沾邊的廠，沒有幾家工廠不恨雲非恨得咬牙切齒。
而這善財童子一般的小子，現在居然在自己面前對自己說，國營企業不把錢當錢！
嫂嫂忍得住，叔叔也不能忍了。
“……”雲非無語。
這都是哪裡跟哪裡？自己不過就這麼隨口一說，這貨居然扯到自己去年給手下職工發年終獎的事情上來了……
“老黃，你激動個什麼勁兒？你說你缺錢，我這不是給你出主意麼？”雲非訕訕地說到。
“……”這下子輪到黃喬松無語了。
“那些工資怎麼省？每個月廠裡面的工人的工資幾乎都是最低標準了。難道還能再降？”黃喬松已經明白了雲非的意思，但是要想讓他幹裁員這樣被完全職工罵的事情，他可幹不了這事情。
反正自己再熬不了多久，要麼升官，要麼退休回家，有必要在這時刻去幹得罪人的事情？
“裁員！讓那些只拿工資不幹活的人下崗！你這樣有意思麼？”對於黃喬松這種心思，雲非鬱悶無比。
尼瑪。很多國營廠的最高領導就是因爲有了這樣的心思，使得本來就應該有着廣泛市場前景的工廠不得不在龐大的工資壓力下，逐漸倒閉。
“老黃，我這給你說認真的。如果不是因爲老頭子，我絕對不會在第一次跟你坐在一起喝茶的時候就給你出這樣的主意。或許你應該比我跟明白，在你們現在這樣的工資獎金制度下。幹活多與幹活少的人，都是拿同樣的工資，甚至，幹活少的軍品車間比干活多的民品車間的工資更高，你覺得這樣的事情。合理？你能夠指望這樣制度下的工人在幹活的時候能夠有多大的積極性？”雲非語重心長地對着黃喬松說道。
蓉城飛機廠，真的應該改革了。
爲了早點讓能夠讓所有中國人自豪的第三代戰機殲十出現。也爲了讓黃喬松向世人證明，老頭子絕對不會看錯人，他不得不交淺言深。
如果蓉城飛機廠的研究人員不像原來那個世界上那樣，把大部分的精力都放到民品的研究上面，或許中國的殲十能夠早幾年出現也不一定。
很多軍工企業，由於軍品跟民品車間同時存在，往往軍品車間的工人上班半年時間就會比民品車間的工人累死累活幹一年都還多。
132廠是這樣，航天基地也是這樣，當然，現在的九院基地，同樣是這樣。
這是一種非常不合理的現象。
嚴重打擊着工人的積極性。
從九一重工成立開始，就摒棄了九院的那些不好的老規矩，尤其是領導幹部的聘用制度的存在，讓所有人都不得不努力地幹好自己的本職工作，努力爲整個公司着想。
按勞分配，纔是最爲合理的分配製度。
也正是因爲這樣，九一重工才能憑藉一千多號職工，達到年利潤上億的規模。
“非得這樣？”黃喬松沉默了。
“必須這樣，得罪人的事情，是非幹不可了。當然，這是在你想要擴大蓉城飛機廠在國際上的影響力的前提下。只有讓你們廠有着更高的利潤，你們纔能有更大的話語權！現在整個國家的戰略中心都在經濟發展上面，如果你讓蓉城飛機廠利潤翻上一兩番，你覺得，你們廠自己出錢搞第四代戰鬥機的研究，上面會不同意麼？”雲非如同拿着胡蘿蔔忽悠小白兔開門的大灰狼一般對着黃喬松誘惑着。
雲非之所以不斷忽悠着黃喬松自己立項開始搞第四代戰鬥機的項目，那是因爲他心中的民族自豪感的需要。
“如果你們132廠真的立項搞第四代戰鬥機的研究，九一重工以及九一研究院絕對會竭盡全力地配合你們！”雲非使出了自己的殺手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