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威武鏢局出來,王克的腳步十分輕快,大仇得報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他終於摸清了《武典》的規則。就在剛纔的演武中,他特意翻看了那些前世的武功,發現諸如羅漢拳之類的低級武功已經被補上了幾招,讓他對未來更加嚮往。
王克也對樑不凡的態度轉變頗爲詫異,但是想來想去也理不出頭緒,乾脆不去浪費腦細胞,盡情觀賞起中洲風貌來。
他不是第一次在松江府城中行走,但是前次是爲王勇出殯,剛纔來時心思又都在威武鏢局上,都未能盡覽松江府城,正好借回程好好遊覽一番。
一路上飛檐斗拱,雕樑畫柱隨處可見,讓看慣了現代都市高樓大廈的王克別開眼界,一雙眼睛幾乎不夠用,四處看個不停,心中暗歎此處是別樣繁華。
途中經過一座頗爲輝宏的府邸,門前站着四名精壯的護院武師,兩側擺放着一對威武的漢白玉石獅,門楣正中高懸一塊牌扁,上書三個大字:公孫府,來往行人莫不繞行。
王克知道,這是松江府城中唯一的世家門閥,公孫世家祖宅所在,縱然知府總兵武轄使,經過此地也要落轎下馬,不敢存有半點不敬,難怪那些行人都要繞行。
王克不想招惹這種世家門閥,便和他人一樣遠離府門繞行通過。剛來到府門正中,突然從側門飛出一團圓通通黑影,叭地一聲摔落在他的腳前。
仔細一看,竟然是一個年紀與王克彷彿的青年,長得肥嘟嘟的,怕不得有兩百斤的樣子,也不知是誰這麼大的力氣,竟然能將他丟出四五丈遠。
王克轉頭望去,只見公孫府側門緩步走出一個錦衣中年男子,滿臉不屑地拍打着雙手,說道:“不知天高地厚的狗東西,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豬頭豬腦的樣子,還敢來我公孫家搗亂,真是活膩了!”
錦衣男子說完隨手一揚,一錠銀子直飛而來,到了那胖子身前突然下墜,正落在他的手邊,無論是力道還是準度掌握得精準無比,端是一手好暗器功夫。
“我公孫家向來不欺善凌弱,這是給你的湯藥費。告訴你,管好自己那張嘴,若是被我聽見什麼不該聽見的話,那就莫怪我公孫家無情了!”那錦衣中年說完一甩袖,轉身進了府門,對胖子身前的王克看都沒看上一眼。
那胖子掙扎爬起,也不看地上的銀子,一瘸一拐地離開了。
那錠銀子足有五十兩,完全夠五口之家兩年的開銷,委實不是一個小數目,王克忍不住提醒道:“哎,仁兄,銀子——”
胖子回頭看了他一眼,傲聲說道:“送你了,我張野不食嗟來之食!”
王克聳了聳肩,不屑地說道:“說的好像我就愛食嗟來之食似的。”竟也去撿,離行前又看了眼那銀子,目光中頗爲不捨。
他剛走出十來步,突然聽到身後有人喝道:“放下,公孫府的銀子也敢拿,好大的膽子!”
回頭看去,卻是一個路人貪圖便宜去拾那銀兩,結果被一門前護衛武師厲聲喝止搶了過去,拿了回去與另三人笑嘻嘻地說道:“那死胖子不要,咱們晚上好好去快活一番”。
“我就知道這錢沒那麼好拿的。”王克心中暗自得意,剛纔的懊悔全然不見。
一路上再也沒遇到其他事情,天近晌午之時王克回到了南祥武館,遠遠便看到夏雪晴憑門而立,滿臉焦急地張望着,看到他的身影才露出笑容。王克心中感動,急忙加快了步伐。
夏雪晴迎了上來,關切地問道:“師兄,事情可辦成了,邵帥和李紈被送進衙門了沒有?”
王克點點頭,說道:“一切順利,不過他們沒送到衙門,而是被樑不凡給殺了。”
夏雪晴掩脣驚呼一聲,問道:“怎麼回事,難道他不怕衙門問罪嗎?”
“回去再說。”王克拉着夏雪晴往回走,後者俏面飛霞急忙掙脫。
回到武館,王克把事情經過一一說與夏雪晴,聽到他被樑不凡擒住逼問功法拳譜,縱是知道他平安無事,夏雪晴也緊張得雙手絞成一團。待聽到樑不凡是滄海幫外事長老時,更是嚇得驚呼出來。
王克這才知道,滄海幫原來是大秦北方第一大幫,比松江府的千仞派還要強橫,算得上三流宗門,不由得直呼僥倖。
待到王克把一切講完,夏雪晴忙說道:“師兄,以後萬萬不能如此冒險了。”
“我省得。不過我有一事至今沒想明白,爲什麼樑不凡突然間改變了態度?”王克疑惑地說道。
夏雪晴想了半天也沒個結果,最後舊事重提道:“師兄,你該不會真有個武林高手的師父吧?”
“我倒是希望有,最好是天下第一高手,那樣我就不用發愁了,有事沒事把師父名頭一報,聞者莫不納頭就拜!”王克笑道。
夏雪晴颳了一下鼻子,說道:“師兄你好不思進取,要是真有那樣的師父,我一定勤學苦練,然後遊遍天下,去找我的親生父母,問問他們爲什麼要把我遺棄!”說到最後,她的聲音弱了下去。
王克輕輕拍了拍她的玉肩,柔聲道:“師妹放心,你雖然沒有天下第一的師父,但是有天下第一的師兄,師兄一定傳你絕世神功,讓你實現這個願望。”
夏雪晴被他的大話逗得笑了起來,剛纔的憂思一掃而空,說道:“師兄現在越來越能吹牛皮了。”她頓了一頓,接着說道:“不過你的太極拳可要教我。”
“那是一定的,我不教你教誰去,我又沒個徒……”王克突然想起自己其實還有個不共戴天的徒弟,忙問道:“對了,蔣真呢?”
“睡着呢,”夏雪晴向旁邊的房間指了指,“這孩子已經好幾天沒吃飯了,身體虛得緊,剛纔喝了點粥睡下了。”
“走,咱們看看去。”王克說道。
兩個人來到蔣真房間,見他睡得正酣便不欲打擾,剛要離開便聽到他突然哭喊道:“孃親,你快走!不要殺我孃親!”卻是夢到被樑天成滅寨時的情景。
也許是因爲太疲乏,蔣真在夢中哭了半晌也沒有醒過來,最後又沉沉睡去。
王克心中有些不忍,暗道:“我該不該傳他武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