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龍會總部
整整一夜,林青龍都沒有合過眼,他端坐在太師椅上,習慣性的伸手倒茶喝時,卻發現偌大的陶瓷茶壺已經沒有了水。他氣得將陶瓷茶壺狠狠的砸在地上,那陶瓷茶壺頓時“啪”的一聲碎了一地,裡面泡過的茶葉,濺得到處都是。
這時,賴友蒙推門進來,看了一眼地上碎裂不堪的茶壺,躬着身子走到林青龍面前。
“大哥,趙四海來訪!”
一聽到趙四海的名字,林青龍的嘴角便硬生生抽搐了幾下。大手一揮,陰沉着臉道:“讓他進來!”
“是”
賴友蒙應了一聲,退出去請趙四海了。
不多時,一個身穿厚實皮大衣,腦袋有些禿頂的中年男子走了進來。歲月的痕跡,在他的額頭和眼角留下了無法磨滅的皺紋。
他健步如飛的走來,臉上洋溢着笑容。
“你一個人來的?”林青龍擡了擡眼,問他。
“一個人來的。”
趙四海點了點頭,“怎麼,青龍兄不請我坐坐,也不打算請我喝茶?”
“喝茶?你沒看到地上的碎茶壺嗎?”
林青龍冷哼一聲。
趙四海也不生氣,在林青龍右手邊的太師椅上一屁股坐下。兩人都沉默了起來,甚至沒有眼神交流,他們的目光,都瞥着別處。
某一時刻,趙四海說話了。
“青龍,我們兩幫大大小小也幹了無數場架了,兩方也都死傷了不下四百人,難道你還沒有打夠嗎?”
聽聞此話,林青龍依然是輕哼一聲,不言語。
“青龍,我也聽說了,你那寶貝女兒被人綁架的事,可是,那不是我做的,要是你硬要把這屎盆子往我身上扣那我也沒辦法。”
趙四海嘆息一聲,說的話句句充滿誠意。
“不是你做的?在臨安市,除了你趙四海,還有哪個人敢跟我林青龍叫板!”林青龍道。
趙四海又是搖了搖頭,不住的嘆氣:“話雖如此,可是你也知道我這幾年的所作所爲,我像是要跟你繼續鬥下去的樣子嗎?我也實話告訴你,最多兩年我就金盤洗手不幹了,去國外找個小島養老,你說我現在綁架你女兒,對我有什麼好處。”
林青龍雙眼微眯,凝視着他:“真的不是你乾的?”
趙四海伸出手:“我對天發誓,我也是昨晚聽道上消息講才知道你寶貝女兒被人綁架的。如果你現在還信不過我,要跟我開戰,我趙四海也不是孬種,但是別怪我沒有提醒你,到時候我們兩敗俱傷,讓別人撿了漁翁之利,你就後悔一輩子吧。”
林青龍沉思了起來,倒是真的覺得事情十分的蹊蹺。
沒多久,趙四海告辭走出了青龍會總部,鑽進了自己的車裡。
他的兒子趙平一忍不住扭過頭問道:“父親,林青龍相信你的話了嗎?”
“他沒有理由不信,再說,我趙四海說的都是掏心窩子的話,如果他林青龍還有半點頭腦,就知道我說的話是真的。”趙四海松了鬆衣領道。
趙平一沉默了片刻,道:“他昨晚喪心病狂的派人炸了我們好幾家店鋪,我們難道就這麼算了?”
“兒子,你還太年輕了。”
趙四海笑了笑,遂冷哼一聲:“你以爲林青龍真的喪心病狂了?你有沒有注意到,那幾家店鋪,都是我們幫派盈利最差的幾家?”
聽聞此話,趙平一纔有種撥開雲霧見青天的感覺。
“青龍幫日益壯大,早有了獨霸臨安市的念頭。林青龍的女兒被人綁架,他在着急的同時,還趁機試試我們四海幫的態度,若是我們因爲損失了幾家店鋪跟他鬧起來,他正好有藉口跟我們開戰。
我不是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而是以事實說話,若是我們兩幫打起來,不出三日,我們四海幫就會從臨安市徹徹底底除名。兒子,你要時刻記住,林青龍做事,絕對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他絕對不會喪失理智,以後四海幫歸你打理的時候,千萬不要被他抓住把柄,沒有把柄在他手上,他就出師無名,不敢把四海幫怎麼樣。”
“嗯,我會遵照父親的話做事的!”
“還記得我以前教過你一句話嗎?”
“記得,有志者,事竟成,破釜沉舟,百二秦關終歸楚;苦心人,天不負,臥薪嚐膽,三千越甲可吞吳!”
“兒子,你要牢牢記住這句話,若是你能做到,終有一天,臨安市會是我們趙家的天下。”趙四海欣慰道。
“是,父親!”
黑道,是一個人吃人的世界,你若不吃人強大起來,就會被其他更強的人吃掉,黑勢力的老大,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
……
當林漱瑤回到青龍會總部的時候,動盪的臨安市才慢慢平復下來。
不多久,長長的車隊,駛出臨安市。
“誰找到他,我就獎勵誰十萬!”
林漱瑤打開車門走了下來,命令一百來號人進山搜尋隱的蹤跡。雖然只是昨晚碰了一個面,可男人在她心裡卻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象,她很擔心男人,擔心他昨晚受涼,是不是暈倒在了某個地方。
“是,大小姐!”
一聽說找到的人可獲得十萬塊獎勵,一百來號人那都是像嗷嗷叫的野狼,爭先恐後的進山搜索起來,恨不得那個傢伙就在眼前。看他們那無比激動和熾熱的目光,都不禁讓人懷疑,一旦找到了目標,會不會被他們分屍前來領賞。
不過,搜尋了許久都沒有結果。
林漱瑤黛眉輕皺,親自進山尋找,當然,她的身邊,隨身跟着好幾個保鏢,都是林青龍安排的,昨晚的事故,讓他十分警惕了起來,所以對自家寶貝女兒的安全,格外的注意了。
搜尋了一整天,依然沒有任何的收穫。林漱瑤香汗淋漓,站在一個懸崖上,看了看手裡男人留下的病衣,突然對着前方喊了起來。
“你到底在哪?”
整個山谷,都回蕩着她那銀鈴般動聽的聲音。
……
此時的隱,已經在臨安市了。
上身赤裸,毫無目的的在空曠的街道上行走。不過好在夜已深,路人依稀,不然,他一定會吸引衆多目光,或許還會吸引媒體的注意。
雖然已經入春,可晚風依然吹得人毫毛豎起,路上沒有多少人大概也是因爲寒冷,大家早早回到溫暖的家裡,散去一天的勞累了罷。
隱覺得肚子好餓,他的目光在四下搜尋着食物。就在這時,從旁邊的小巷子跑出來一個三十左右的男子,他正被一羣人追着,磕磕碰碰,額頭都磕破了,鮮血流到了臉上。
他的身上,也有數道傷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