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通忙碌後,葉小艾的命算是保住了,躺在村醫部鏽跡斑斑的病牀上,頭上纏繞了一層白色繃帶,但神智不是特別清醒,亦或者是她自己不想醒來。
“苦命的姑娘啊!”
一道哭哭啼啼的女子聲音響起。
葉小艾努力睜開眼,便看到一箇中年婦人坐在旁邊,淚眼婆娑的看着自己。
“阿姨!”中年婦人,給她一種特別的親切感。
聽到叫喚聲,中年婦人趕忙用臉帕擦掉眼角的淚水,欣喜的道:“姑娘,你醒了。”
葉小艾身體就像抽空,渾身無力,連說話都相當費勁,只好點點頭算是迴應。
“姑娘,聽他們說你是在校學生?”中年婦人問道。
“嗯”
葉小艾輕聲應道,想起被人硬拉上面包車帶走,然後又被賣到了這裡,她就委屈的直流淚。
中年婦人爲她擦拭掉眼淚,嘆息道:“姑娘別哭,這也許就是你的命啊。”
“不,阿姨,我有喜歡的人,我不能在這裡作別人的老婆,阿姨,求你幫幫我,幫我離開這裡!”
葉小艾不知道自己爲何會說出這樣的話,總之,這個中年婦人給她很親切的感覺,和大漠村那些不講道理不講法律的人不一樣,“我不想呆在這裡,我不想……”說着,淚水便又絕提似的涌了出來。
“唉……”
聞言,中年婦人卻是長長的嘆了口氣,“當年我被大漠村的村長買來的時候也像你一樣一心想要逃出去,可是姑娘,我勸你還是放棄了這種想法,沒用的,逃不出去的。
大漠村對於世界來說,就是一個被遺忘的角落,只有一條馬路通向外邊,可沿途都有人守着,他們是不會讓大漠村買來的媳婦跑出去的。除了馬路,周圍都是高山峻嶺,狼豺虎豹出沒之地,
往那裡跑就是自尋死路,會被野獸活活吃掉的。也別想通過現代設備向外邊求救,村裡連電都沒有,哪裡會有電話呢,而且,任何一個想逃跑的女人,要是被抓回來,都會被爆打一頓甚至會被丟進黑乎乎的地窖子裡關一個月,晝夜不知,生不如死!”
葉小艾淚水流的更大了,抽噎道:“他們怎麼能這樣,怎麼能這樣……”
“怎麼能這樣?我也想知道他們怎麼能這樣。”中年婦人無奈的道。
葉小艾想了想,像是抓住了一根希望的稻草:“我會把他們用來買我的錢都還給他們,只要他們肯放了我,我願意多出兩倍的錢。”
“沒用的,他們要的是媳婦,不是錢。村口老宋家的女人,在被送來前說她家裡人是做生意的,她答應還老宋家十幾萬,但老宋家怎麼會答應,在大漠村,東西基本上是自給自足,錢這個東西,在他們眼裡就是換老婆用的。”中年婦人說道。
聽到這些,葉小艾心裡更是一陣絕望,抽噎聲也大了起來。
“唉……”
中年婦人又是長嘆一口氣,講起了自己的經歷,“我原本是個剛畢業的大學生,出來工作後因輕信了別人而被拐賣到了這裡,村長那混蛋,在我來月事的時候要了我的身子,弄得我現在下面還有疾病。
我恨透大漠村了,我甚至在想,如果哪一天有機會,我一定讓警察將大漠村所有人抓起來,可是,當我的青春都在這裡耗掉,當我給男人生了兩個孩子,我發現自己已經慢慢融入了大漠村,我知道自己這輩子都無法走了。我認命了,這輩子,就在這大山裡了結吧。”
“不,我不要,我不要在這。”
葉小艾慟哭嘶喊,這輩子要是在這樣的地方生存,是種恐懼和折磨,就算是死,她也不要成爲兩個男人的老婆,“唐莫哥,唐莫哥你在哪裡,你快點來把我帶走,唐莫哥!”
“唐莫哥?他是你男朋友?”中年婦女問道。
葉小艾小雞啄米似的點頭,想起男人的氣息,她就萬般神往,但一想到以後再也感受不到了,她就止不住的流淚,似乎要把眼淚都流乾。
“姑娘,忘了他吧,這輩子,你只能在大漠村給那沈老一和沈老二當媳婦了,你不可能再回到外邊的花花世界的。”
中年婦人起身,連連嘆氣,透着愛莫能助和無奈,“今天就好好休息養傷,我怕沈老一和沈老二會在這個時候來要你身子,所以叫我男人拉他們去喝酒了,今晚他們是不會再來騷擾你的,不過明天,你還是要給他們的,姑娘,認命吧,來到大漠村的姑娘,都只能認命!”
說完,便拉開灰色的簾布走了出去。
葉小艾想動,但是這才發現,自己的兩手被綁在了病牀上,雖然可以自由揮動,但卻無法再直起身子來,更別說尋死了。
“阿姨,你別走,幫我解開繩子,幫我解開繩子!”
葉小艾朝外邊大喊,卻沒有人迴應,儘管窗外傳來陣陣村民的私語和狗吠。
絕望、孤獨、無助、委屈、怨恨……
一系列負面情緒浮上心頭,葉小艾只得慟哭流淚,腦海裡,閃過母親和唐莫哥的畫面,還有那丟下她們母子的父親葉觀瀾,以及哥哥葉書賢。
驀然間覺得,自己正被一頭巨大的蟒蛇吞噬,外邊世界的光亮,隨着蛇口的蠕動而慢慢閉合,自己卻連掙扎的機會都沒有,只能眼睜睜的看着自己被拖入深淵之中。
……
當天邊泛起了魚肚白,就已經是在昭示着黎明的到來。
一輛黑色的SUV車往大漠村行駛而來,儘管馬路的寬度比車子還小,可兩旁都是生了雜草的泥土地,所以車子還是可以開進來的。
SUV車的前燈還亮着,車身更是沾染了許許多多的泥土,原本乾乾淨淨的車子,變得像一輛舊車一樣,光看外表,就讓人嫌棄。
車子直接停在大漠村的村頭
“嘭”“嘭”“嘭”
數道開車門的聲音響起,隱和李宗翰他們便走了下來。
大漠村早起幹農活的村民發現了這一異樣,便圍了上來。葉書賢直接用手機打開相冊,拿出葉小艾的照片湊了上去。
“大伯,你知道這個女孩在哪家嗎?”葉書賢問一箇中年男子。
那男子一看葉小艾的照片,臉色微變,但隨即搖頭:“俺不知道。”
葉書賢又朝另外的人問了,結果卻都是不知道。不過,一個十幾歲的小孩子在他大人的示意下,偷偷的離開,向村長家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