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浩南看看一直默默流淚的楚雪青,再看看一直呆若木雞的秦凌輝,知道肯定出大事了,心急如焚的不行,但又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現在該怎麼辦啊,雪青姐?”齊浩南試探的問道,希望能夠得到一絲有關喬若華的線索。
齊浩南盯着楚雪青半天,楚雪青還是一語不發,呆呆的坐在牀沿上,目光呆滯的搖了搖頭,那眼淚就像是閥門壞掉了的水龍頭,一顆一顆悄無聲息的墜落着。
“輝哥,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啊?現在喬總到底去哪了啊?真是急死人了!”齊浩南把最後一絲希望投向秦凌輝。
秦凌輝內心在拼命掙扎着,試圖從那片混亂的思緒中走出來,他似乎用盡了洪荒之力纔將自己那兩片嘴脣啓動開,聲音沙啞的說道:“沒用的,別找了,給他留最後一絲尊嚴吧!”
“尊嚴?!”齊浩南聽不明白,但似乎又突然想到了什麼,瘋了似的往樓下飛奔而去。
正巧這時霽月、彩瑛和清漾她們三個也聞訊趕來,風風火火的齊浩南一不小心和彩瑛撞了個滿懷。
“你着急忙慌的這是要幹嘛去啊?”彩瑛問道。
齊浩南顧不上理她,繼續風一樣的往外跑去。
她們三個進房間看到眼前的一幕,並沒有多說多問什麼,靜靜的陪在楚雪青身邊,霽月拿紙巾幫她擦拭着那張已經溼透的臉和花了的妝。
楚雪青把喬若華的信遞給了霽月,霽月看到配方,先是一驚,接着平復了下心緒,讀完那封長長的信,又把信遞給了彩瑛和清漾,然後把配方小心翼翼的疊好裝進信封收了起來,她抱着楚雪青,輕輕拍着她的背,安慰着她。楚雪青終於哭出了聲,彷彿所有的憋屈和難過一下子傾倒了出來,哭的上氣不接下氣,讓人聽的心都碎了。
武樑翼和喬若夏也先後趕了過來。秦凌輝把手裡的東西給了武樑翼,武樑翼打開看了看,擡頭驚訝的看着秦凌輝,然後繼續讀信,讀完仔仔細細收好,把它們塞到秦凌輝的口袋裡,在他耳邊低聲道:“輝哥,一定收好了!”
喬若夏看着房間裡這亂糟糟的奇怪一幕,焦急的問道:“我哥呢?我哥去哪兒了?!”
房間裡的其他人像沒聽到一樣,繼續各忙各的,沒人理會她。
喬若夏跑到楚雪青跟前,氣急敗壞的吼道:“楚雪青,你到底對我哥做了什麼?如果我哥有事,我是不會放過你的!”
“你瞎吼什麼!”霽月生氣的懟道,“是你哥自己要走的,我們哪知道他去哪了!沒看到雪青已經難過成這樣了嗎!你還在這裡說這些有的沒的!”
喬若夏看着楚雪青涕泗滂沱的樣子,不再說什麼,她扭頭瞅了還呆立在門口的秦凌輝一眼,憤憤的說道:“你們乾的好事!”然後一把推開半堵在門口的秦凌輝,頭也不回的走掉了。
霽月起身走到武樑翼跟前,看了他一眼,又扭頭往秦凌輝那邊示意了一下,低聲說道:“先帶他回去,這邊有我,這麼晚了,剩下的事明天再說吧!”
武樑翼點點頭,扶着秦凌輝下了樓。
兩個人走出白露二號,沿着丹楓河走着。秦凌輝把那封信從口袋裡拿出來,塞給武樑翼,失魂落魄的說道:“你把這個收好了,你先回去,我想在河邊坐會兒。”
“輝哥,這麼晚了,……”
“聽我的!我沒事,你回去吧!明天一早,我們去省廳專案組一趟。”
“那好吧,你早點回來休息。”武樑翼無奈的答應。
秦凌輝沿着丹楓河走着,腦海裡全是上大學那會兒的情景,雖然喬若華是老師,但卻整天和他們不分你我的廝混在一起,彼此沒有半點防備和猜忌,那時候的日子是多麼開心和快樂啊!喜歡上同一個女孩,就公開叫板,乾乾脆脆的幹上一架完事,以後做兄弟的該怎麼處該怎麼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那種輕鬆愜意、無憂無慮的生活就這麼一去不復返了?!甚至演變成今天兄弟反目、手足相殘的一幕?!而自己,卻就是這個造成反目和相殘的卑鄙小人!連他自己都不能原諒他自己!可他身爲一名人民警察,又不得不這麼做!人生啊,爲什麼偏偏就要這麼難,在忠義之間就這麼難以兩全嗎?
秦凌輝坐在河邊,靜靜的看着緩緩流淌的河水,就這樣一直到天亮。
第二天一大早,秦凌輝和武樑翼剛剛走進省廳“若華9.13”專案組辦公室,辦公室的小警察孫尚濤就湊了上來,興奮的說道:“哎,輝哥,真是太巧了!我剛要給你打電話呢,你這次可是立了大功了!宋隊讓你去他辦公室一趟。”
秦凌輝來到專案組總負責人、雲洲省公安廳副廳長宋俊興的辦公室,還沒等他開口,宋俊興就笑着迎了上來,“凌輝啊,你這次可是立了大功啊!今天凌晨,喬若華去春明市公安局自首,說你已經掌握了關於若華集團製毒販毒走私毒品的一切證據。太好了!這纔不到一年,我們就把這件這麼棘手的特大案件給破獲了,哈哈,你功不可沒啊!”
“他人現在在哪?”秦凌輝哪裡還笑得出來,一臉冰冷的問道。
“就在審訊室呢,春明市公安局一大早就把人給送過來了。”宋俊興看了一眼似乎哪裡不太對頭的秦凌輝,“對了,喬若華說了,只要你審,別人審他什麼都不會說。你說這人……”
秦凌輝心情複雜又沉重的走出宋俊興辦公室,來到審訊室。
看着被銬住手腳、一臉憔悴的喬若華,秦凌輝心裡突然翻江倒海起來,針扎一般的難受,他不敢正視喬若華,把臉扭向了一邊。
喬若華擡頭看了他一眼,冷笑了一聲,說道:“你來了!”
秦凌輝不說話,也不看他,側過去的臉上落下了一行淚來。
“你還有什麼要問的,快點問吧!”喬若華說完,看了一眼正在流淚的秦凌輝,低下了頭。
“你爲什麼要這麼做!當初老老實實做個警察不好嗎?”秦凌輝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
喬若華擡起頭望着秦凌輝,似乎沒想到他會問出這樣的問題,他沉默了,似乎陷入了往事的回憶中,過了好一會兒,他纔再次擡起頭,心情複雜的說道:“你懂什麼?你家庭條件好,可以無憂無慮做你的警察。可我呢,我們家裡沒錢沒背景,像我這樣一個一身抱負、滿腹才華的人,怎麼甘心就那樣一輩子做一個無名無姓的小警察!當初劉小慧的事讓我明白,作爲男人,不能沒錢沒勢,否則,連自己喜歡的女人都留不住!”
“她不對,你就要爲了她去犯錯嗎?”秦凌輝似乎恨鐵不成鋼的質問道。
“我何錯之有?!我只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當初西方列強把鴉片強行推入我們中國禍害我們中國人的時候,就應該想到,早晚有一天,他們也要遭受同樣的災難,而我作爲一名中國人,只不過做了人人都想做而不敢做的事情而已!而且,這件事對我來說不過舉手之勞,又可以輕而易舉的發財,何樂而不爲?!”
“這麼說來,你還應該是人人敬仰的民族大英雄了?!要不要給你戴朵大紅花?”秦凌輝哭笑不得,喬若華從年輕開始,就做錯了事還一大堆的歪理邪說等着你,到現在還是一點兒也沒變。
“如果非要說有錯,那也就錯在我的愛國行動、發財之路,和所謂的國家法律相牴觸了而已。我可是沒有坑害任何一箇中國人,反而帶着他們一起發家致富!”喬若華似乎到現在也真的沒有覺得自己有錯。
秦凌輝說不過他,轉身要離開。
“等等,我還有一句話要說!”喬若華急忙喊住他。
秦凌輝停下了腳步。
喬若華略微頓了頓,拜託道:“替我照顧好楚雪青!”
秦凌輝回頭看了他一眼,並沒有說話,之後便扭頭離開了。
根據秦凌輝提供的各項線索和證據,專案組很快展開了一系列的行動,並聯合世界各國的緝毒警察,破獲了一連串的販毒案件,把各國的涉案人員幾乎一網打盡,將世界上最大的製毒販毒走私毒品網徹底粉碎。
至此,曾經風光無限的若華集團,也“忽喇喇似大廈傾”一般,一夜之間不復存在。集團各地的產業,收繳的收繳,充公的充公,拍賣的拍賣,兼併重組的兼併重組,讓人看的唏噓不已!
儘管國家已經盡力在想辦法挽救,但還是有7、8萬人因此而失業。若華集團的覆滅,對於這些失業的員工們來說,真的就像晴天霹靂一般,好端端的無緣無故就被劈中了,其中還不乏好多雙職工家庭。
這些失業員工們,如今的情緒和行爲也都亂成一鍋粥。有天天組織起來去**門前靜坐上訪討要說法的,有網上發佈言論支持自己曾經的大當家喬總爲國報仇不該判刑的,有心有餘悸後怕不已曾經和這樣的集團有過關聯的,……
爲此,各地**也積極行動起來,一邊想辦法安撫這些失業人員的情緒,一邊想辦法解決他們的再就業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