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子修那邊的事兒知書這兒卻是不知,她關了房門便去了焦何那處。
“叩叩叩——”
知書敲了房門後便直立一旁,這次不經過確認她是不會推門進去了。
“門外何人?”
門內戒備的聲音傳了出來,知書清了下嗓子,淡然而朗聲道:“回公子,是小女子,你現在可方便?”
“吱呀——”
門被焦何打開,焦何打量了一下一身襦裙的知書,笑道:“原來是小姐,請進。”
焦何打量知書的同時,知書也打量了下焦何,見他衣衫整齊也放下了心,隨着焦何入內,知書坐下,關心道:“最近傷勢可好些了?”
“多謝小姐關心。”焦何禮貌的笑道:“已然好了大半,不幾日便能去結了那信陽侯狗官的命了。”
知書知焦何此事定能功成,也就放下了心,不過知書還對潘子修略有疑問,她試探性的詢問道:“這江湖上有一臭名昭著的採花賊,你可知是誰?”
焦何不假思索道:“自是那潘子修。”出口後,隨後又疑惑道:“小姐打聽這作甚?”
知書避而不答焦何的詢問,她又道:“你可識得那人?”
焦何心裡更是疑惑了,他詢問道:“小姐可是要尋他?”
我不尋他,他卻來尋我了,知書心裡自言自語,面上又再次詢問道:“你與他可是朋友?”
焦何遲疑了一會兒,還是點了點頭,隨後對知書急道:“小姐你這樣問爲何意倒是告知與焦某啊?”
知書心裡的大石頭落下了,給了焦何一個安撫性的微笑,隨後道:“既然如此,你我都可放心了,你還是去隔壁看下他的傷勢罷,天色已然不早了,小女子先告辭了。”
焦何半信半疑的隨着知書出了房門,知書準備下樓,焦何卻是往那潘子修的房間去了。
“你個白吃白住的窮書生,都沒有房錢了你還死乞白賴的在這作甚,快些給我出去罷。”
“掌櫃的怎能如此說晚生的爲人,再過不久便是三年一次的秋闈入試了,老闆且給小生留條後路,以便將來小生飛黃騰達了也讓掌櫃的店面增光啊。”
知書正下着樓,便見着那一掌櫃與一青衣書生正在起着爭執,那掌櫃直白不已,書生卻還是酸腐的咬文嚼字的一字一句與掌櫃的講着道理。
掌櫃的是個生意人,只爲了利益,但他不想賭,所以對於書生拋出來的條件並不感興趣,他冷聲道:“誰也無法得知以後之事,現下與你好言好語,不索要之前的拖欠的銀兩,已是本掌櫃的好心了,你還是快些,快些收拾東西離去吧,勿要擋着我做生意了。”
書生還想再說什麼什麼,掌櫃眼一瞪那書生,惡言道:“再不出去,本掌櫃可叫人來請你出去了。”
那個“請”字無論如何都像是威脅一般,大堂內吃飯的人開始玩笑般的竊竊私語起來,更有甚者略大聲附和道:“書生你還是別讓掌櫃的難做人了,快些出去吧,取那如胭脂紅粉那般的名字,還能考上那狀元榜眼探花之位,可別讓人給笑掉了大牙呀。”
書生被這人的一番言語說的臉紅脖子粗,他紅着臉怒道:“迂腐!迂腐!無知!無知!可嘆世間只有以貌取人的,哪裡會有以名斷言他人前程的,真是!真是豈有此理!”
聽完書生那怒聲之言,大堂一陣鬨笑聲響起,知書心下好奇,便拉住了還在送菜正返路回廚房笑着的小二,給了他點碎銀,詢問道:“那書生是誰?”
小二得好處,便熱心的笑着爲知書解答,他道:“你是說那書生啊,他姓洪名彥之,不知哪兒人士,幾個月前便來到了此處,因他那似女子脂粉名字的名字,可讓掌櫃的樂了好些天,現下卻是沒錢,讓掌櫃的趕將出去。”
小二末了還看着那還在爭論的洪彥之嘆息般的搖搖頭,道:“真是可憐書讀的多,傻了,連罵人都不會罵,當真傻,當真傻啊。”
最後小二的感嘆知書也沒聽見多少,知書輕揮了下手便讓小二下去了,小二見狀,也不再多說,便去忙自己的事兒了。
知書細細思索着這人的名字,忽而靈光一現,她終於想起了,那就是本科的榜眼,洪彥之,前世那秋闈入前三名之後偶然聽顧青提起那榜眼就是姓洪名彥之的,顧青與自個兒姐妹說了之時,自個兒還笑了好半天,現下知書卻暗暗的留了心。
正在掌櫃想叫小二過來把那洪彥之給丟出去,知書上前一步,朗聲制止道:“掌櫃的且慢,這位公子所住的房間拖欠的銀兩,小女子替他付了。”
大堂內的賓客,掌櫃,夥計,還有那書生,幾乎所有人都詫異的看向出言的知書。
知書再認真的重複了一遍,她道:“這位公子所居住的房間,拖欠的所有銀兩,小女子全替他付了,且以後去所居住在此地而用的銀兩,小女子也替他付了。”
洪彥之驚道:“小姐?你爲何”
掌櫃認出了知書,他勸誡道:“姑娘呀,你前不久才爲那一人付了房錢,那是你朋友,尚且說的過去,可這人就是個潦倒書生,與姑娘並未有交集,要說飛黃騰達,還差的遠呢。,這可別當了冤大頭。”
“這姑娘誰啊,可真傻。”
“就是就是,這麼些年過去了,還未曾遇過這麼傻的人兒呢。”
賓客中有人竊竊私語,更有甚者還好心大聲勸誡道:“姑娘啊,看你人長得機靈,爲何卻做出如此的傻事兒,這事兒老兒勸你還是不要管了,快些回去吧。”
知書卻輕輕嗤笑一聲,道:“大家不必勸小女子了,小女子相信這位公子定能高中,想必公子定不會辜負小女子的期望的。掌櫃的,請說一下拖欠銀兩之數罷。”
洪彥之紅着眼眶,抱着那懷裡的一堆書,竟是直挺挺的給知書跪下了,他泣不成聲道:“小生。小生定不辜負小姐與小生的期望。”
知書付了錢便見洪彥之朝着自己跪下,她訝然的看着下跪之人,隨後輕笑道:“起來罷,要謝,便考個狀元來答謝於小女子罷,也好對的住家裡的那位夫人。”
洪彥之用袖子擦了下眼淚,點點頭繼續說道着那兩句話。他道:“小生定不會辜負與小生的期望的。”
知書又道:“狀元也不那麼容易可得的,榜眼也可,別逼自己太緊,小女子便先在此恭祝公子可大捷,風光回鄉了。”
掌櫃見知書如此勢在必得的神情,心裡狠心,一咬牙也接聲道:“小二,快與洪公子收拾好東西帶他去最僻靜的房間,定要把洪公子奉爲座上賓,讓洪公子好好奉考。”
小二還傻愣在一旁,掌櫃的一看便怒了,他一巴掌拍到小二的頭上,低而恨聲道:“還不快些去準備,小心本掌櫃炒了你。”
小二回過神,急忙收拾着掉落在地上的書籍,還有在一旁的包袱
洪彥之感激涕零的對知書行了個禮,又對掌櫃的行個禮,感激道:“那如此,便多謝掌櫃了。”
知書也福身行禮又笑道:“小女子便先告辭了。”
洪彥之託手做了個請的手勢,溫聲道:“小姐請慢走。”
知書快步出了門,還道了一聲:“不必送了,還是快些回去罷。”
堂間用膳的賓客都震驚的看着這戲劇性的一幕,隨後便炸開了鍋。
不過這都不管知書的事兒了,知書的心還是有些心不在焉,要如何才能遇見並結識那些奇能義士呢?
知書在心裡犯了難,卻也無法兒,只能慢步朝着丞相府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