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瓏......”
馮摯一步一步走近積滿了灰的血池,神色顯得無比激動,渾身都在顫抖。
他伸出手一碰血池,頓時翻涌起暗紅色的血液。
這個時候他才發現,原來玲瓏整個人都被泡在了鮮血之中。
“你等着,我現在就將你弄出來。”
馮摯一把扯開玲瓏身上的藤索,然後準備將其抱出。
就在此時,卻響起了雪兒焦急萬分的聲音:“小黑,等一下!”
“先不要輕舉妄動,這個血池有蹊蹺!”
馮摯的手一頓,隨後眉頭一皺,凝聲問道:“什麼蹊蹺?”
“我剛掃描了一下玲瓏,發覺她的生命正在遠去......”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被暴怒的馮摯打斷,只聽他瞬間喝道:“什麼!?”
“爲什麼會這樣?!”
雪兒理解他的心情,於是好言相勸:“你先不要急,有辦法解決。”
聽完她說的話,馮摯稍微冷靜了一點,只不過整個人還是顯得有些暴戾。
如果玲瓏真的死了,他肯定會徹底崩潰,到時候會發生什麼事情誰也不知道。
“那快點解決,最好現在就將她喚醒。”
雪兒面露難色,旋即仔細分析着玲瓏此時的狀況。
片刻之後,雪兒倒吸了一口氣道:“小黑,玲瓏妹妹已經與這個血池共生了。”
“共生?什麼意思?”
馮摯眉宇一沉,不太明白這兩個字的意思。
“她和這個血池已經共生,就像毒人離不開毒罐一樣。”
“因爲她所以血池才能繼續存在,而因爲血池所以玲瓏才能繼續存活下去。”
“也就是說玲瓏妹妹不能夠脫離這個血池,否則就會直接死亡!”
馮摯聽罷當成大怒,再次咆哮道:“爲什麼會這樣?!”
“因,因爲獅皇利用血池孕養玲瓏血,每天給她喂以人血,然後再通過她的身體轉化爲玲瓏血,以此達到生生不息源源不斷的效果。”
這一刻,馮摯終於明白了那些人血的用途是什麼,原來都是用來餵給玲瓏,然後再轉化爲玲瓏血。
一想到這麼久以來玲瓏都被當成了造血機器,馮摯就忍不住心中的暴戾,想要瞬間殺過去滅了獅皇。
然而現在有更加重要的事情需要解決,那就是完好無缺的救出玲瓏。
“雪兒,你說罷,我需要怎麼做才能救出玲瓏?”
他明白雪兒的意思,肯定有辦法能夠救出玲瓏,只不過代價肯定很大,所以她才遲遲沒有說出口。
“辦法有是有,只不過......”
“不管代價是什麼,我都願意承受。”
聽到馮摯如此淡然而又堅決的話,雪兒也沒有再猶豫,直接將一直沒有說出口的話說了出來。
“她現在的情況是離不開血池,所以我們要做的事情很簡單,那就是讓她有能力離開血池,並且再也不用依靠血池生存。”
“直接告訴我怎麼做吧。”
馮摯懶得聽這些解釋,於是讓雪兒直接說重點。
雪兒似乎嘆了一口氣,然後緩緩說道:“將你的血餵給她,就能夠喚醒玲瓏。”
聽到前半句的時候馮摯就沒有猶豫的伸出了手臂,然後將之放在了玲瓏的嘴邊。
幾乎是本能的慾望,讓半醒半夢之間的玲瓏直接張開了嘴脣。
下一刻,一股涼意襲來,馮摯只覺體內的血液在瘋狂流逝。
隨着血液的流逝,馮摯體表的金色也在漸漸淡化,逐漸恢復了常色。
馮摯也許不知道這意味着什麼,但雪兒卻是清晰無比,這代表着馮摯失去了第一劫神軀的“不壞金剛”,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夠再修煉出來。
也就是說馮摯的實力會因此下降一大截,更有可能面臨前所未有的虛弱期,至於剛纔的雷劫可謂是白白經歷了一次,沒有獲取到一星半點的收益。
本來他可以因此獲得世間罕有的體質,但是因爲要救玲瓏,親手葬送了大好前景。
如果你要問馮摯這到底值不值得,那麼他的回答肯定是無比值得,因爲在他眼裡沒有什麼比親人更加重要,修爲沒了可以再練,但是親人死了就什麼也沒了。
再也看不到,再也摸不到,只能在記憶之中掛念。
這樣的結果自然不是他所想要的,好不容易見到了玲瓏,他纔不要因爲一個什麼“不壞金剛”就放棄玲瓏的生命。
所以,別說是他不知道這件事情,就算是知道會犧牲特殊的體質他也不會有絲毫的猶豫。
“哥哥大人......”
一直吸食了幾分鐘,玲瓏終於有了快要醒轉的跡象。
這個突然的輕喚聲讓馮摯高興無比,一種久違了的幸福感再次包圍他。
“玲瓏,玲瓏,哥哥在。”
此時的馮摯顯得激動無比,一雙眼睛驚喜的看着玲瓏。
玲瓏的臉色逐漸紅~潤,又恢復了往日的靈性,像是紅透了的蘋果。
終於,馮摯感覺到手臂上的吸力一收,而後玲瓏果然如他所想的那樣漸漸醒來。
只見玲瓏幽幽的睜開了雙眸,細細的睫毛顯得有些可愛,還是那熟悉的瓊鼻,還是那熟悉的笑意,還是那熟悉的玲瓏。
此時此刻的馮摯覺得沒有什麼比這個更讓他開心的事情了,玲瓏還是那個玲瓏便好,她只要還會那麼乖巧可愛的看着他便好。
“哥哥大人!”
輕靈而又軟萌的歡聲響起,只見玲瓏直接撲了出來。
馮摯連忙一把接住,旋即寵溺的看着她。
“哥哥來了。”
“我知道我知道,剛纔我就感受到了你在周圍!所以喊你好久!”
馮摯沒來由的一愣,隨後想到了自己在腦海之中聽到的喚聲,原來這個聲音真的是她喊的,並不是幻覺幻聽。
“哥哥聽到了,都聽到了。”
他不由得哽咽了一下,要不是現在將她救出來了,估計還得受很久的苦。
一想到這裡,馮摯不禁想到了還存活着的獅皇,於是狠厲的往那邊一瞥。
下一刻,馮摯不由分說的疾跑而去,然後瞬間一躍,直接越過了長長的裂谷。
“砰!”
只聽一聲突兀的重響,馮摯落在了衆人的面前,腳下踩着一個塌陷了的大坑。
他眸子一厲,緩緩走向奄奄一息的獅皇,給人一種無比心悸的感覺。
“交出獅皇,饒你不死。”
無比冷漠的神情,無比嚴肅的語氣。
馮摯看着蛇瞳無悲無喜,但是其中的意思卻是很明顯,如果你不交出獅皇,那麼就連你一起殺掉。
在得知馮摯活下來的瞬間,蛇瞳就知道獅皇的這條命保不住了,所以她也沒有任何的猶豫。
只見她靜靜的看着馮摯說道:“我,想親手殺了他。”
“殺了這個欺我騙我的人!”
這句話似乎是吼出來的,只不過她的神情充滿了悲哀,而不是憤怒。
對此,所有的人都沉默了。
馮摯亦是如此,沒有說話。
這兩人的愛恨情仇他不知曉,也沒興趣知道,但是要將獅皇交給蛇瞳處理,他有些不好抉擇。
畢竟剛纔救出獅皇的是她,所以保不準對方還會再次放過獅皇。
正在他猶豫不決的時候,蛇瞳卻已經當他默認了,於是掏出了蛇骨長鞭。
只見她將蛇骨一扯,徒留一把尖利的骨刺。
原來這蛇骨長鞭裡面還有玄機,藏着一個能夠近戰的骨刺。
也就是說這蛇骨長鞭即可遠攻也可近戰,如果換做是不知情的敵人,想必肯定會吃一個暗虧。
“我問你,爲什麼要屠殺蛇村?”
蛇瞳顫巍巍的伸出骨刺,然後哽咽着聲音逼問道。
獅皇躺在她的懷裡奄奄一息,聽到這樣的話後顯得無比掙扎,遲遲沒有回答蛇瞳的話。
“說,爲什麼要屠殺蛇村?”
“爲,爲了......能,能夠留下你......”
說完這個以後,獅皇懊悔的閉合了雙眼。
他還沒有死,但是已經想結束自己的生命了。
在生命的盡頭,他突然發覺自己當初派人屠殺蛇村的行爲是多麼的愚蠢,如果一定要找個理由的話,他竟然發覺第一念頭就是這個。
爲了能夠將蛇瞳留下來,所以他想到了屠殺蛇村,然後再嫁禍給狐村。
聽到這樣的話,所有的人都是爲之一怔。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想必這句話沒有絲毫潤色,乃是獅皇肺腑之言。
但是犯錯了就是犯錯了,必須爲自己的行爲付出代價。
別說馮摯不會輕易的放過他了,就連小獅子王也是決不會讓他活下去的。
所以,獅皇必死。
至於這個下殺手的人是誰無所謂,但是獅皇必須當着所有人的面去死!
蛇瞳自然也明白獅皇逃不過這一劫,所以纔會祈求着他們讓她下手。
“你,你放心。”
“我不會讓你死在別人手裡的。”
只聽她似哭似泣的說了一句,然後舉起了手中的骨刺。
在所有人的注視下,她忍着淚水紮下了骨刺。
只聽“噗”的一聲輕響,獅皇的整個胸膛都被刺穿。
鮮血逐漸溢滿胸襟,而此時的獅皇悄然息聲,當着所有人的面被蛇瞳刺死。
能夠死在自己所愛的人手裡,他似乎得到了滿足,所以魂歸黃泉的時候竟然有一抹笑意。
不知爲何,馮摯不但沒有解了一口惡氣的痛快,反而覺得心塞壓抑。
這麼逼死一個人真的好嗎?
爲了自己的野心付出了生命的代價,這樣真的值得嗎?
馮摯不禁想了很多問題,但是都沒有答案,所以顯得有些迷茫。
之後,蛇瞳失聲痛哭了起來,像個失去了依靠的孩子。
事情到了這裡也算是告一段落了,然而此時的馮摯卻不知道該往哪裡去。
成功救出玲瓏以後,他突然發覺自己沒有了目標,也沒了繼續前進的方向。
就在此時,雪兒突然說了一句:“小黑,獅皇的胸襟之中有一片玲瓏葉。”
這句話不但說出了一個重要的事實,也給了馮摯一個方向。
對了,我還必須去古鎮一趟,找到毛哥拿回屬於玲瓏的三片葉子。
而且,那個地方也是認識雪兒的地方,所以合情合理都要再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