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裁夫人好。”
可能我上次露面之後,他們得到確切消息後就統一了稱呼。
萬衆矚目中,我掃過一張張好奇的臉,然後視線頓住了。徐來看我瞪着眼睛盯着一個方向,不由得假咳一聲提醒我。
我對着我弟做了個眼神——【回去找你算賬!】
然後敲了敲辦公室的門,聽到那聲“進——”我才走了進去。
金慕淵擡頭看到是我,刀鋒眉挑起一邊,“找我?”
我沒有錯過他臉上的一抹類似欣喜的神色。
可能是累了,他把身體微微放鬆後仰,兩手交疊在腿上,就這個姿勢目光如炬的看着我。
我深呼吸,剛準備給他放個大招震一震他,就看到他脖子上喉結處那兩朵紅莓。
這是昨天晚上我咬的。
他竟然連遮也不遮!
他看我盯着他脖子,倒是大方的站起來走到我面前讓我看個清楚。
“怎麼,專程過來就是爲了看這個?”他低聲說着。
他的眸光一瞬不瞬的盯着我,然後慢動作脫掉西服外套。
“你,你,你做什麼?”我被他盯的發毛,看着他慢條斯理地解開裡襯上的鈕釦時更是惶恐了。
他露出大片麥色胸膛,精瘦的倒三角身材,健壯結實的腹肌。
他修長的食指伸到自己胸前指了指,“看不見嗎?”
那麼小的指甲痕……
鬼看得見啊喂!
我轉過臉,不去看他肉氣騰騰的完美身材。
這人難不成以爲我專門過來看他哪裡傷了?
冷不丁的身體被擁住,鼻子撞到一抹肉牆,我皺着眉發出一聲痛呼。
他的大掌攬在我身後,聽到我喊疼,微微退開些距離幫我揉了揉鼻頭。
動作笨拙的像個孩子。
我心裡一時又軟又甜。
這樣的時刻,我要怎樣才能跟他翻臉。
他輕聲開口說話,“昨天……”
“我有話跟你說!”我心慌的搶了他的話頭。
金慕淵眸色微變,不置可否的看着我。
然後退開,開始繫上鈕釦。
他不知道是沒看到還是注意力不在這,少繫了一個鈕釦。
我就主動的上前幫他繫了上去。
“姐夫你要幫我說……咦呀?!?你們在幹嘛?!!!”
辦公室的門一打開,就聽到我弟的聲音,然後我側頭一看,辦公室外所有幹活的沒幹活的,四五雙眼睛直勾勾盯着裡面的金慕淵,和……正在幫他系鈕釦的我。
我:“……”
我弟狀似神速的掩上門。
我喉頭涌起一股鬱結之氣,只想噴出火吐出來。
“你爲什麼讓他一個菜鳥當市場部經理?”我實在沒忍住,一手指着門外,橫着落山眉瞪着他。
金慕淵有些好笑的看着我,“不是你說的嗎?”
“說什麼?”我什麼時候跟他說過讓我弟當市場部經理。
他用拇指和食指箍住我的下巴,那雙黑潭似地眸子好似能看進人心底裡。
看到我望着他怔怔的發呆,他低聲笑了,薄脣勾起,好看的弧度讓人想撲上去啃咬,“你說,我是你老公,你弟就是我弟。”
我,“!!!”
再這樣下去,我這次就炸不了辦公室了。
我可能會不小心點火把自己燒了。
我隔着褲子捏緊了口袋裡的名單,平靜的開口,“金慕淵,我知道你……”
辦公室門又被打開,我帶着惱火的目光瞪過去,看到的不是我以爲的蘇哲,而是我想不到的人。
席南和霍一邢。
他倆看到我微訝了一瞬,只一瞬就恢復了正常和金慕淵打招呼。
而且看他倆的……表現,倒像是被金慕淵專門叫過來的一樣。
席南穿着藍色格子衫,霍一邢穿着藍色襯衫,黑色西褲。
真真是怕別人看不出他倆是一對一樣,就差在腦門上寫上對方的名字了。
哦不,霍一邢有,他眉毛上的n就是席南的南字縮寫吧。
金慕淵看着我,臉上神色莫名,像是有些猶豫。
只是把自己的西服扔到辦公桌上,然後面朝席南說,“都坐下說話。”
席南不知是裝的還是真的感覺危險來臨,抱着霍一邢的胳膊坐到沙發上,還露出一副懵懂無知的可憐模樣,“老大,你要幹嘛?臉色好嚇人…”
金慕淵冷笑了一聲,“嚇人?”
霍一邢想站起來,卻被金慕淵跨步過去大掌一按,立馬穩穩的坐在沙發上,低着頭,看不清表情。
“蘇燃。”金慕淵叫我。
每次聽他叫我的名字,我的心口就突地一跳。
說不清道不明的原因。
“嗯。”
計劃再次被打亂,我一邊用眼角餘光掃着席南和霍一邢,一邊無意識的用指尖捏着褲子口袋裡的那張紙。
聽到我應聲,金慕淵轉頭看了我一眼。
那一眼我什麼都看不懂。
“把口袋裡的東西拿出來。”
他的聲音清清冷冷,像吹在皮膚上的冷風一樣,不刺骨卻讓人猛的一個寒顫。
我攥緊了口袋裡的東西,撐大了眸子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他居然,知道?!
我以爲席南和霍一邢瞞着他……
可當我看到席南也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看着我時,那一刻我才知道。
眼前的這個男人,我從來沒看透過。
我把名單從口袋裡掏了出來,另一隻手從右邊口袋裡掏出一枚打火機。
席南和霍一邢同時站了起來。
兩個人的視線都膠在我左手的那份名單上。
我輕柔地笑了,“嘿,你們要的東西在這。”
打火機的聲音像兩塊磨石打在一起,蹭的一聲過後,就冒出一簇明藍色火苗。
我在這個溫度適中的辦公室,點起了炸藥包。
白色的紙張遇火即燃,大片的黑色灰燼吞噬着白色殘片。
手起手落間。
我的腳底只剩一團黑色殘燼。
來之前我就想當着金慕淵的面,把他想要的東西燒個乾淨。
燒掉他對我的所有目的性的利用。
我想知道,名單被我燒了。
他是不是真的會提出和我離婚。
他是不是真的…
金慕淵走了過來,他拿起辦公桌上的一個小水晶瓶,兩指捏着放到我鼻子下。
水果香味。
我貪婪地深吸了一口氣,一雙眼卻使勁瞄着他。
不明白他在搞什麼。
“去裡面坐着休息,別亂動。”他擡手理了理我耳邊的捲髮。
哈?
我瞪大眼看着他。
不對啊。
我,我燒了他想要的東西。
他應該。
他應該…
我不知道他會對我做什麼,可總歸不是現在這樣。
席南站在那情緒激動的指着我,“哥!那是名單!!你瘋了嗎!?”
霍一邢坐了下去,甚至若有所思的看了我一眼。
我被金慕淵推着走到裡間,他親手關了門。
我貼着門偷偷聽着外面的動靜。
金慕淵應該還站在裡間門外不遠,他低沉冰冷的聲音由近而遠,“哥?可別叫的這麼……熱乎,我沒有你——這種,弟弟。”
聽到他低聲冷嗤,我可以想象他那張高高在上,睥睨衆生的臉。
“我什麼時候說過我要那份名單!
”他說,“霍一邢,這是最後一次。”
“你就爲了裡面那個女人?”霍一邢的聲音。
聽的不甚清楚,我只能輕輕打開門。
用一隻眼睛偷偷瞧着。
席南臉色發白,他像是才發現自己犯了錯一樣,眼神裡有閃爍不停的懊悔,和痛苦。
被親近的兄弟暗諷自己是個基佬這件事本身就很傷人,特別是各自的另一半都在場。
我聽到霍一邢說,“你變了。”
金慕淵單指敲擊着身後的辦公桌,隨着節奏的敲擊聲,他低沉質感的聲音也傳了出來,“我從沒有變,我的女人,還輪不到別人指手畫腳。”
我:“.....”
等等。
他,他說別人?!
這是要和兄弟們割袍斷義?
不對,是絕交,也不對。
席南和霍一邢走了。
金慕淵打開裡間的門看着我。
我也看着他。
我說,“金慕淵,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你難道爲了衣服要砍掉雙手雙腳嗎?”
他什麼話也沒說,只是把我往他懷裡帶。
他身上的味道清冽好聞,沒有汗味,只有濃濃的屬於他金慕淵的味道。
我環住他的腰,莫名的有些難過,我問他,“你爲什麼這樣做?”
金慕淵只對我說了一句話。
我記了一輩子。
“我說過,我會無條件對你好。”他說。
我也不想拐彎抹角了。
我輕輕推開他,走到沙發前,指着地上那一塊灰燼,“你難道不想要那份名單嗎?”
“蘇燃,別懷疑我說的每一句話。”他慢慢走近看着我,目光冽冽,“我從不會靠女人獲取我想要的東西。”
我嘴裡那句“那你爲什麼要娶我”被永遠的壓在了喉嚨底。
他可能以爲我們之間昨天晚上的種種不快都解決了。
他可能以爲我只是因爲誤會他和我結婚是因爲這份名單,從而說出那句“等孩子生下來,你就放過我吧。”
我不說,他怎麼會知道呢。
可我要怎麼說呢。
說,你不愛我,請你放過我?
我已經貪戀他的好了。
捨不得了。
怎麼辦啊。
“晚上我要去香港出差,你回家住。”他走到辦公桌前,一口喝掉已經冷透的咖啡。
“嗯。”
我想讓他不要再喝咖啡,話到嘴邊還是沒說出來。
兩年前他抽菸抽的厲害,也是因爲金母勸他少抽菸。
他這人對於別人奉勸他的話,總喜歡逆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