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200字的一篇口訣，也沒告訴他名字，直接讓他背下。
“不要妄自修煉，等你築基後，我再爲你詳細解釋。”等他成功背下，林九這才叮囑道。
“是！”蘇文恭聲應道。
他的基礎已經很紮實，對一些道家隱晦的描述、名詞之類都瞭若指掌，但這篇口訣卻聽得似懂非懂，自然不敢一個人獨自修煉。
這種狀態最危險，還不如一點不懂，一旦理解錯了，很有可能就會走火入魔。
越是這種功法，往往就越是高深厲害。
很明顯，並不僅僅是抵消筆記的恩情，也是因爲他的舉動得到更多認可。
這個年代的師父在教授徒弟前，肯定會考察徒弟的心性，哪怕林九經驗他的天資、悟性和心性，視他爲茅山派未來，卻也不會繞過這個環節。
不需要特意設立什麼考驗，在日常生活中觀察他的一言一行便可。有些細節表露出來的東西，比考驗更加準確，比如一個人是小氣、是大方，是刻薄寡恩、是重情重義……都可以在日常生活的細節中表露。
他又何嘗不是在悄悄試探林九？
現實不是電影，每個人都是擁有獨立思維的生物，性情如何，又怎麼能單純憑藉電影中的印象判定？
之前的信賴都是故意表現出來，得到的結果讓他很滿意。
值得信賴。
見他沒有疑問，林九便將靈異界的一些資料講述給他聽。
道消魔長！
那些名門大派日漸凋零，反倒是邪道日漸昌盛。
世俗界的混亂，直接影響到了靈異界，一些野心勃勃的梟雄趁勢而起，或是與權力勾結、或是自己篡奪權力，有的是爲了享受榮華富貴，有的是爲了借世俗的權力來輔助自身修行。
背後不乏名門大派的影子！
所以才叮囑他在外千萬不要輕易相信任何人。
再加上經年累月的戰爭，一度白骨盈野、餓殍載途，說一句怨氣沖天也不爲過，滋生出很多窮兇惡極的鬼怪！
另外，不甘心淡出歷史舞臺的前朝勢力也在垂死掙扎，不知用了什麼邪法，催化出很多前朝殭屍——似是早有佈局，大有寧願毀掉也不肯讓別人得到的意思！
被殭屍咬了的人，如果不及時治療、或者將屍身火化，也會變成殭屍！
這纔是最恐怖的地方。
妖怪，反倒是最爲少見的。
白易躲藏起來不敢現身，也是有理由的，很多人對他的妖怪化身、以及煉化妖怪化身延長壽命的方法眼饞得很！
現下的靈異界，比世俗界還要混亂。
“切記，比妖魔鬼怪更可怕的，是人！”林九最後再次叮囑他道。
“多謝師叔祖教誨！”蘇文也沒想到，靈異界居然混亂如斯。
“你那隻靈寵，最好也別讓人知道，包括你那兩個師叔！”林九再次說道，“他們的人雖靠得住，但嘴巴卻靠不住，保不準爲了炫耀就講了出去。”
果然是親師父，對秋生、文才的性格瞭若指掌。
“這幾天，你就專心專修，別考慮其它。”最後又叮囑道。
蘇文一一應下。
自此就在義莊住下。
每天早上，天剛矇矇亮就準時起牀，和林九一同打拳錘鍊身體；吃過早飯後，聽林九講道；下午、晚上專心修煉。
尹駒、楊昕試探之後，確認林九這條路走不通，於是開始攻略秋生、文才。
然而，秋生、文才雖然看似毛躁、遲鈍，卻也知道師門傳承不可輕授餘人，也不敢點頭收徒。
倒是時不時指點一番兩人的修行。
兩人修煉的正統道門功法，不過只到築基期。
秋生、文才都是築基期以上的修爲，指點他們還是很輕鬆的。
林九對此並不介意，甚至因爲兩人的“銀元攻略”，偶爾還會親自指點兩人，甚至允許兩人在講道時旁聽。
轉眼間，一個星期過去。
這一日，傍晚。
蘇文正打坐修煉靜功，識海內忽然傳來陣陣波動，將他驚醒。
抽絲剝繭的結果，終於揭曉！
比他預測的時間延長了將近一倍！
有點像是難產，明明給他的感覺“就是這兩天”，但卻一直持續了一個星期。
停下修煉後，將神識投入識海內。
“鏡花水月”已經消失，一團五色光繭出現在他的識海中，好似心臟跳動般收縮、擴張。
每跳動一次，光繭就縮小一分。
原本拳頭大小，很快就縮小爲雞蛋大小。
然後鴿子蛋。
黃豆。
最後凝縮爲針尖大小的一點。
不對，還在跳動！
忽明忽暗，似是能量不足，隨時都有可能斷電的樣子！
蘇文也不知道問題出在哪裡，這門功法詭異得很，除了施法時需要他親自施爲，之後就只能旁觀。
剛試了下，哪怕只是一點五行精華，也不是他能操控的。
系統？先別說能不能幫上忙，問題是根本指揮不動。
混元金斗同樣如此。
至於五行精華本體，這點五行精華的變化說不準就是源自它想要收回自己的力量。
再之後就是五雷符。
就是它了！
總比讓這一絲五行精華消失要好。
隨着他念頭一動，識海內的五行精華本體突然出現在身外，映照得房內五色迷離。
先把“苦主”支開。
同時，高居識海中間的五雷符忽然一動，撲向那一點閃爍縮放不定的五行精華。
雙方接觸。
“轟——”好似一道驚雷在他識海內炸開，震得他頭暈目眩。
強行穩住心神，稍稍恢復後，便迅速看向五雷符。
那點五行精華已經消失，五雷符也已回到原先的位置，好似什麼都沒發生過。
然而，仔細看卻發現，五雷符又多出幾道筆畫！
五雷符是以一種類似符文的結構存在，之前他悟出都天神雷時，五雷符便多出幾道筆畫，類似符膽，只是太過簡單粗糙，就像剛剛支起的框架、文章的大綱，等待填充。
如今吞噬了這點五行精華，五雷符的結構再次得到填充，又多出幾筆，乍看之下就像一隻眼睛，又像孔雀的翎羽，青、黃、赤、黑、白五色流轉。
總算有所收穫。
蘇文悵然一嘆，將五行精華本體收回識海，又將自己參悟閃電奔雷拳凝練而成的法纂真文主動“喂”給五雷符。
五雷符上又多出兩筆。
是時候了！
那日，他對林九說“等幾天”，就是在等這個結果。
剝離出的五行精華，雖然沒能單獨保存下來，但被五雷符吞噬也不錯。
終究是肉爛在鍋裡。
沒了念想，終於決定突破！
到頭來，還是以五雷符爲根基。
不過，吞噬了五行精華的五雷符，肯定比之前更爲強大，關鍵是多出更多可能和延伸！
好似水乳（河蟹）交融，銀白色的雷電真文眨眼便融入五雷符。
雖不是同根同源，但五雷符的特性就是包容一切雷電法則，從而誕生無限可能。況且，他悟出的雷電真文終究淺顯，融入五雷符後，化作一個分支。
做完這些，便開始梳理自己的知識體系。
正如林九所言，他的識海已經開闢，最大的危險已經沒有，只要積累足夠，突破築基不過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當然，絕對不能鬆懈！
沒有重來一次的機會，當然要在現有的條件下爭取做到盡善盡美。
同樣的材料，能工巧匠細心雕琢和一個糙漢胡拼亂湊出來的東西能一樣嗎？
隨着他對自身知識體系的梳理，心神漸漸寧靜，忘卻外界一切。
有林九在，不用擔心外力干擾。
哪怕沒有告知，但以林九的修爲，在他突破的瞬間便能察覺。
識海澄澈，無一絲波瀾。
唯有自身所學所悟不斷閃現，映照心間。
不知過了多久。
原本平靜的識海，好似颳起一陣細風，泛起一圈圈的漣漪。
寧靜被打破。
風越來越大。
湖面漸漸掀起風浪。
沒多久，天色也發生變化。
一片混沌中，雷音震爆，電芒閃爍，好似天地初開之時，都天神雷、閃電奔雷拳、暗黑法師中的電系技能……各種各樣的技能交替施展。
然而，不管怎樣變化，混元金斗、五行精華都是紋絲不動，好似一尊大佛，所有雷電都無法加身。
外界。
早在他的識海掀起波瀾時，林九便出現在他的屋外，拎着一把椅子，直接坐在門口。
此時天色剛暗，晚飯都還沒來記得吃，誰想到他會突然築基。
不過也對，水到渠成，成功率更高，也更完美。
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修行也是一樣的道理。
“師父，吃飯了！咦，你怎麼坐師侄門外？”文才等楊昕、尹駒做好晚飯，自己來喊師父、師侄吃飯，結果卻看到，師父坐在師侄門外，不由奇怪地問道。
林九沒有說話，只是瞪了他一眼。
朝夕相處十幾年的師徒，文才哪裡會不明白師父的意思，一縮脖子，老老實實地轉身離開。
“開飯嗎？”楊昕見他回來，笑着問道。
一身當地人的打扮，長髮隨便挽了一個馬尾辮，乾淨利落。明明比城裡的大小姐還要漂亮，皮膚細嫩，卻每天洗衣做飯，不見絲毫驕縱，使得林九都怪不好意思的，對她的指點也越來越多。
這樣下去，拜入門下只是遲早之事。
蘇文也沒想到，她居然如此有毅力！
尹駒的存在感不強，不過和文才的關係卻最好。
“我們先吃吧。”文才搖搖頭，說道。
“怎麼了？”尹駒奇怪地問道。
“沒事，我們先吃就可以！”文才悶聲說道。
尹駒、楊昕見狀，不由互視一眼，卻誰也沒有多說。
識海內。
電光雷霆沒有絲毫停歇的跡象，除了那幾尊大神所在的位置，已經將整個識海淹沒，似是不把識海摧毀不肯罷休！
蘇文依舊沉靜如初，絲毫不爲所動。
“一氣神和，歸根覆命，行住坐臥，綿綿若存，所以養其浩然者，施之於法，則以我之真氣，合天地之造化，故能噓爲雲雨，嘻爲雷霆！”
忽然間，五雷符自識海中央出現。
所有電光雷霆，好似百川歸海，全部向五雷符匯聚，直至一絲不剩！
識海又重歸平靜。
只不過，卻比之前大了將近一倍。
之前他的識海，不過50米方圓，此刻卻有100米！
五雷符懸掛於識海中央，綻放出道道光芒。
成了！
這就是他的法纂真文！
以五雷符築基。
如臂使指，沒有絲毫生澀，就連光芒綻放的頻率都和他的呼吸頻率一致。
稍一運轉，種種雷法，信手拈來。
心神也比以前更爲強大，很輕易就能感知到義莊的一切。
師叔祖林九坐在門外，臉上帶着一抹欣慰。
文才和尹駒、楊昕早已結束晚飯，正在聊天。
林九的房間被一團古怪的氣息籠罩，似是陣法，無法穿透，也沒有窺探的意思，主動避過。
後院是停放棺木的地方。
再向外……咦？
有一羣古怪的生物正向義莊走來。
“咚、咚、咚……”似是能夠聽到整齊的大地震動頻率。
“咦？”隱約聽到一聲輕咦響起，居然直接在他神魂內響起。
心神一收，蘇文睜開雙眼。
顧不得察看系統的變化，第一時間起身，走向門外。
“不錯！”剛剛開門，就看到林九已經站起身子，一臉欣慰地看着他。
“多謝師叔祖！”蘇文恭聲道謝。
“走吧，跟我去迎接你陳師叔祖。”林九擺擺手，說道。
蘇文一怔，卻沒有絲毫遲疑，跟了上去。
第一時間想到那一羣古怪的氣息。
走到一半，突然靈光一閃，腦中浮現出一個戴着眼睛的道士形象！
四眼道長！
林九的師弟！
果然。
剛剛走到門外，就看到一個身穿破舊道袍，戴着眼鏡，風塵僕僕的道士迎面而來。
身後，跟着一羣殭屍！
“師兄，你又收徒弟了？”剛見面，就聽四眼道長問道。
不待林九回答便已看向蘇文，眼神犀利，好似綻放神光。
隨即，臉上露出一抹驚訝之色。
“雷法？”直接輕呼出聲。
“不是師兄的徒弟！”馬上便又說道。
他當然知道自己師兄精通什麼法術，收的徒弟不可能以雷法築基。
而且，不似普通的雷法，氣息很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