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數十息後，才胡亂摸了把老淚，恭恭敬敬將畫像收起，收入儲物袋中。
“師父，等着我，就算窮遍九天十地，弟子也定要找到您。”
忘不了是誰在寒雪寒風裡伸出的手，忘不了是誰帶自己進入仙門，叱吒九仙城。
這破落的草屋依舊是一百八十年的模樣，耳畔似乎還有無奈而祥和的諄諄教導聲，只是故物如舊，人卻不在。
那年尚年少，他是乞兒，他是仙。
這年歲月已老，他是徒，他是師。
一聲師父，讓這瘋癲了一百八十年的馮天海泣不成聲。
……
林楠驀然睜開雙眼，足下正踏在第一塊石階，彷彿方纔的一切皆是虛幻。
他不禁緊皺着眉頭，遙望着那片煙雲籠罩的山頂，神情默思。
“我到過那片山頂麼？還是我一直就在這石階上，一直未曾動，都是我的心中幻化？”
萬仞絕壁、峰頂談論在此刻在林楠心裡混沌，愈發不真實。
“路其實不在你腳下，而是在你心中。”
下一瞬，林楠陡然醒悟。
不管是否到了峰頂，心中去過，就是去過。
這一念頭落下，他似乎能感受到脣間殘留的酒香，其眼中神色愈發明亮。
“記住，天道……”
林楠向着山上恭敬行了一禮，冥冥中，似能感受到一道欣慰目光，遠隔萬仞距離落在身上。
起身，他轉身離去。
那自稱道爺的馮天海雖然不曾傳授他無上仙法，但這一念卻深深植入林楠心中。
那羣人依舊在聽老者講道，而林楠來時心境卻與先前不同，大步離去。
才走到山下，就見那俊美少年正靠着那方青石，把玩着手中的一玉瓶，俊美的臉上頗有妖冶之氣。
“我不管你和劍宗是什麼關係，是何人指使你來，但是記住，別壞了我的好事，外宗大比後的東西，一定是我的。”
嗤。
最後一句落下，那俊美少年的身上陡然爆發出一股凌厲的勁勢。
如堂堂劍氣，而其一雙星眸也寒冷如冰。
這一息，林楠體內的五行心法陡然自行運轉起來，似不甘，而林楠整個人也有一絲壓迫之感，呼吸略有困難。
“哼，才聖徒境界，真不知宗門那個不長眼長老，送你這等廢物過來丟人現眼。”
在林楠體內五行心法自行運轉之時，對方已然感受到他的修爲。
“記住了，若是擋了我的路，我張成風手下可沒有活人。要不是討厭那些老東西說東說西，還真想殺了你呢，哼！”
隨着一聲冷哼，那俊美青年轉身離去，竟然完全沒把林楠放在眼裡。
望着張成風高傲而冷漠的背影，林楠嘴角自嘲苦笑。
外宗第一人的周培文就夠林楠頭疼，如今又突然來了個張成風，說話莫名其妙。
這讓他感到想在宗門裡立足，修爲是何等重要。
甩去這些雜念，林楠依舊苦笑不止，因爲在其洞府正有一來歷莫名的美豔女修。
下了丹峰，繞過其他山峰，一個時辰後纔回到洞府。
聖徒後期以下，不能御風而行，更不能踏虹橋而行，自然耗費時間。
嗤。
林楠站在洞府門口，沉吟片刻纔打開洞府，而在其打開洞府的那一瞬，他猛地身子向左一折，一把飛劍陡然懸浮在林楠鼻間處。
似乎瞧清了是何人，那把飛劍才轉身飛了回去。
連自己洞府都要小心警惕！
林楠嘴角苦笑更濃，還是邁步走入洞府中。
八卦石上那女子雖然此時臉色依舊蒼白如雪，但較之先前，最起碼神智清明。
那雙眸子正冷冷的盯着林楠，那把飛劍正在其身旁環繞着，似是林楠稍有異動，便會立時飛出。
“這位師姐……”
林楠頭皮有點發麻，拱手道。
“我姓沈。”
那女子冷聲說道。
“沈師姐，這男女共處一室，傳出去未免有損師姐聲譽……”
林楠小心翼翼說着，實在是這沈師姐性子太冷。
先前若不是他早有防備，或許方纔那一瞬，身上已然多了一個透明窟窿。
“現在的我回不了洞府，在你這修養幾日，若是再敢多嘴，割了你的舌頭。”
那姓沈的女子緊皺秀眉，聲音不變道。
“這是三顆歸元丹，算是打擾了。”
她皺着眉，似乎覺得有些太過，瞧見林楠默然不動，神色稍緩，甩手拋出一瓶丹藥說道。
林楠默然接過，略一沉吟，行了一禮後，徑直走入旁邊的一間石室。
那姓沈的女子也快速服下一顆丹藥，隨即即便雙眼，靜氣寧心。
這女子修爲甚高，能憑空御劍，少說也要開山宗心法第四層。
姓沈？
難道是內門弟子？
不對。
若是那等天驕，又豈會呆在一個外宗弟子的洞府中？
石室中，林楠緊皺着眉，旋即自嘲而笑的搖了搖頭。
那黑色物體、古劍，林楠不敢拿出，恐怕被這姓沈的女子察覺，生出奪寶的念頭來。
當下吞下一顆聚元丹，此時算上週培山的儲備，林楠足有三十四顆聚元丹，在外宗弟子裡也算的上富有，也凝心修煉。
五行心法第二層，可初步探出神識，最遠可探查數丈遠，隨着修爲境界提升而增強。
林楠略微一掃室外，就聽那姓沈的女子冷哼一聲，神識如欲撕裂，林楠頓時不敢造次。
兩室無聲，唯有吐納的氣息流動。
直到夜深，他才睜開雙眼，長吐一口濁氣。
五行心法第二層，或許能承受住那血珠的霸道之力了吧？
說做就做，林楠翻手取出僅存的幾顆血珠，略有思索。
這黑色物體在生出第一隻小烏龜後，可凝出血珠，足以頂上數顆聚元丹。
生出第二隻小烏龜之後，反而不再凝現血珠，出現神秘空間。
難道還有其他妙用，不曾探查出來？
林楠略一沉吟，還是放棄現在探查，畢竟對這黑色物體的效果尚不清楚，還是小心爲上。
尤其是九轉戰神訣，來歷莫名，其效果之霸道，更讓林楠心驚。
能憑生九倍戰力，豈不是朝夕之間，踏足聖徒巔峰？
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卻找不出結果。
沉默片刻，將周培山的外宗符牌取出，埋在洞府中，這才繼續才安心修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