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霧,順着赫克的身體蔓延。短短几秒鐘就蔓延了他半個身軀。照這樣的速度下去,只要再過幾分鐘,赫克的身體就會徹底淪陷。
但赫克的表情依舊冷漠。進入了‘微觀’狀態的他就彷彿成爲了一具機械,沒有感情,只有理智。
遠處,絲維納和彩虹已經瘋一樣的衝了過來,顯然也看出赫克的不對。但血瞳卻只是冷冷的看了她們一眼,然後又吐出一個奇怪的音節。
“蒂斯勒。(排斥)”
轟的一聲,彩虹和絲維納的面前就彷彿爆開了一顆無形的核彈,將兩人瞬間推射出去。兩人拼命的掙扎着,卻無論如何都無法擺脫這無形的力量,直至被貫入了遠處的牆壁之中。可就算這樣,看起來她們一時半會也衝不出來了。因爲她們要對抗的不是一般意義的攻擊,而是規則,而且是新生的,不屬於這個宇宙的規則。
赫克眼睜睜看到這一切,卻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此刻,世界在他眼中已經成爲細胞與分子的交錯。他的眼中沒有絲維納,也沒有彩虹。只有無盡的計算與軌跡。
無盡的黑細胞在吞噬着他的身體,他卻神色絲毫不變。
在時間的流逝中,他就這樣看着,看着黑細胞一點點的將自己吞噬,看着黑細胞從無到有,逐漸演變成一個新的生命。
那是一個強大的,充滿了野性的恐怖存在。
雖然沒有能量波動,雖然沒有刺破空間的思感。但赫克可以感知到,這個新生的存在是何等的可怕。它是一個不屬於此空間的生物,它是一個異端!從某種意義上說。它根本就不該被這個宇宙接受!它的存在,就是宇宙規則的失敗,就是宇宙的失敗!
這當然不可能,所以宇宙規則就算沒有意識,也會本能的做出反擊!
無聲無息中,赫克的周圍逐漸出現了一些細小的黑色紋路。那都是空間崩裂的證明。可以想象,一旦這個存在完成。正常的規則就將無法承載,從而將周圍的空間破碎掉,將其沉入真正的深淵之中。
是的。它就是深淵的惡魔。從哪裡來,回哪裡去!!
“好吃!真的好好吃!”
“這個個體的血肉,充滿了正能量……就好像上個宇宙紀元的生物一樣!”
“太久了……沉睡了太久了……”
“我已經忘記了食物的味道。”
“讓我吃光他好不好!”
一道道雜亂的思感波在赫克的腦海中跳躍,那都是這個異生物的思想。赫克無法想象它到底是何等可怕,但單從這些話語中他也能簡單的推測出。這個生物一定是在上個宇宙紀元就縱橫無敵的存在。其強大到了連宇宙崩滅都無法抹殺。如今它將自己身體當做食物,並非想重生,只不過想大吃一頓而已。
那是一種霸道的意識,簡直不把如今的宇宙規則放在眼裡。就連赫克都蔚然心驚。
不過他到底是一名堅韌不拔的戰士。哪怕遇到如此絕境。他仍然冷漠的思考着,觀察着。短短几分鐘,他的肉體已經大半淪陷。只留下半張面孔和一隻眼睛,其餘的都已經淪落到黑細胞的控制之中。
肉眼可見的,洞穴的血雲上空出現了一個恐怖的黑色怪物,它大肆的吼叫着,身體上滿是鋒利的骨刺。數以百計的圓形晶體生長於機體內,就如同一隻只幽冥的眼睛。
在它面前,血瞳默默的靜立着,臉上沒有半分表情。既看不到興奮,也看不到死亡。
如此只過了一會。血瞳的身影就呼的消失,再次出現時已經來到赫克的前方。一隻右手猛的抓住了赫克的頭部。
“主人……不要費心,我能吃掉他!我能吃掉它!!”
赫克的腦海中。異生物的思感拼命嘶吼着,彷彿在懼怕着什麼。可是卻絲毫不能打破血瞳的冷漠,只見他那毫無表情的眼中,突然閃過了一抹刺骨的寒光。
“不……不要啊……”
異生物一聲大叫,彷彿即將遇到最可怕的事情一般。而就在這電光石火的瞬間,赫克僅存的那半張面孔上,卻張口。
“我……找到了……”
他的嘴脣開合,似乎要向血瞳說出這番話。但是話還未出口。他這僅存的半邊面孔就徹底被黑細胞吞噬。整個人都化爲一個不容於宇宙的存在。天空中立時響起陣陣轟鳴,無盡的黑色裂痕以赫克爲中心擴展出去,竟是一瞬間就蔓延了數千米方圓。詭異的風暴突然乍起,將赫克和血瞳都包裹在其中。
風暴中,血瞳卻是動也不動,只是一手抓着赫克的頭部,目光閃爍。
周圍的空間裂痕愈發密集了,凸顯出宇宙的脆弱。似乎只要下一刻,赫克化身的怪物就會徹底被規則排斥,落入無盡的深淵中一般。
血瞳當然不肯和赫克一同回到深淵,所以他只是沉默了一會,就猛的放開右手,向後急退。
他這一退,就退出了風暴之外。將赫克單獨留在了風暴之中。
這本是理所當然的事,因爲誰都能看出,這突然乍起的風暴就是宇宙規則所化,是無法承載的預兆。此刻還留在風暴之中,不是等着一同滅亡又是什麼?
可誰也沒想到,就在血瞳後退的同時。本已經被吞噬殆盡的赫克,卻突然露出了一絲笑容。
他此時已徹底化身爲怪物,這笑容出現在臉上,真是要多詭異有多詭異。血瞳似乎也覺得不對,轉身就要前衝……
可已經來不及了,就在這一瞬間,赫克突然發出了一聲嘆息。
“第一條鎖鏈。崩潰吧……”
這句話說的分外突兀,誰也無法理解他的意思。但如果此時有人同樣以‘微觀’的能力觀察他的話,卻可以發現,就在他話音出口的同時,他最後一塊被吞噬的領域,一個微不可查的黑細胞上卻突然閃過了一抹藍光。隨後這個細胞就猛的崩潰開來……
這一崩潰,劇如同山崩,如同海嘯……又如同那漫天的瘟疫。
一個個細胞被連鎖,一個個細胞被同化。幾乎是一瞬間,赫克的本個身軀就恢復了原本的模樣。黑細胞的思感狂怒大叫着,卻無論如何都無法扭轉這個現實。
因爲……這就是赫克第二個能力。
“連鎖!”
世間萬物,有因必有果,是爲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