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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柔金宮的大殿之外,數名面目姣好的夫子級水系和木系宮女正在提着小巧的玉壺花灑認真地澆灌着那些被圈養在人工水池中的水系靈植,個個斂息靜氣,動作輕柔,其中稍大的一位服飾稍華麗,應該是頭目的宮女偶爾還會警惕地向圍牆內望上一望,似是隨時待召的樣子,而殿外門口處並排站立的兩名明顯年齡偏大的師級宮女則肅容地按着腰間的柔絲帶,不動聲色地環視着周圍的動靜。
“倒還有點宮庭大內的森嚴!”王越鋒暗忖道,小心地再度放出精神力向這柔金宮內中間那座屋頂呈現倒梯環形的高大主殿內悄悄一探,竟是毫無阻隔地伸入,顯然,這座宮殿目前並沒有啓動任何防禦陣法。
眨眼間,王越鋒便“看”到了剛被兩名宮女押送過來,還在悲憤抽泣的靈波公主和另一名修爲已臻大師級,容貌略有些相似,卻多了些雍容華貴和婉麗的金系宮裝美婦.
另一名面目柔和、大約有五十來歲的師級木系宮女正站在宮裝美婦身後,嘴巴一張一合。
再迅速一掃殿前殿後,並沒有發現大師級以上的靈士。
王越鋒心裡一動,不着急去刺殺,意念一動,整個身子已經再度化實爲虛,迅速消失在草叢中,悄聲無跡地越過兩位守衛在宮門口的宮女,直接遁進了主殿內。卻是藏身在那木系宮女身旁十米開外的重重華貴四級靈晶蠶絲所制的帷幕後,凝神傾聽。
他的修爲遠高於殿內衆女,精神力亦是超高,這一遁入,竟是無一人察覺。
“公主殿下,您還是忍忍吧!如今淳于伯爵和淳于世子均因爲大使館的擄人案備受那些王公大臣們的關注,其他宮裡的娘娘都在等着看容娘娘的好戲,您現在不是哭鬧的時候。其實陛下急急地送您過來,也是存了保全之心,畢竟那小賊的師父修爲高超,又是一個不怕事的主,真的要鬧將起來。吃虧的還是公主殿下!”聽稱謂。這應該是那位師級木系宮女的聲音。
“嚴姑姑,我就是氣不過!所有的公主當中,就我覺醒了變異的風靈性,其他的不是普通的水靈性就是沒有。也就我身後有一個帝級的大伯在撐腰,爲什麼我這次受了傷,府中的護衛也俱皆被殺,父皇不安撫我也就罷了,還要向着那個該死的惡賊,要我將多年來收藏的寶物交出去?”
“若是一般的寶物也就罷了,但那空青靈泉水和狂風谷的令牌,卻是母妃拼着得罪皇后娘娘才爲我爭來的,我怎麼甘心就這樣交出去!”靈波公主在自己的生母宮中,就像是一個備受委屈的小女娃,可憐得很。
“唉!靈波,咱們淳于家族今時不同往日了!”一個清亮卻不刺耳。舒緩卻又透着乾脆的聲音嘆息了一下。聽得王越鋒頓時眉頭微挑。目光中有種瞭然。
難怪這位容妃的麗色只能算是上等,稱不上絕佳,卻能備受溫多遠的寵愛。原來不止是她的修煉資質好,這聲音聽起來也十分舒服,不比前世那些受過專業訓練的電臺播音員差,甚至還悅耳數倍。
“不就是表哥的修爲被制嗎?那個惡賊不是應承了大伯,只要能夠將那個鄭光正的修爲盡數恢復,他便會放了表哥!”靈波公主忿忿地道:“我們淳于家族只是一時的低沉而已。只要有大伯在,那惡賊就不敢動表哥!”
“靈波,你想得太簡單了!”容妃不以爲然地搖頭,卻又只說到這裡,沒有再繼續。
那位榮姑立刻開口:“公主殿下這一路又急又恨,哭得嗓子都啞了,老奴這就去催催小廚房的血絲燕。”
容妃的聲音再響起:“也好,去吧!”
然後便是一陣輕盈而不疾不徐的腳步聲離開。
王越鋒聽到這裡,頓時精神一振。很明顯,容妃這是有話要和女兒單獨說,所以姓嚴的女官自覺地避開。
兩息後,等腳步聲消失,容妃的聲音又起,不過這回就多了些凝重:“靈波,你以爲母妃這次爲何要冒着觸怒你父皇的危險,聯合江坦全與阮和歲做下這個擄人的計劃?正是因爲,母妃覺得,你大伯那裡,似有不穩之處!”
“什麼?”靈波公主很驚訝地本能叫了起來:“不可能吧?大伯是淳于家族的人,難道還會向着那個惡賊?”
“沒錯,你大伯確實是淳于家族的人,而且論身份,他比你舅舅更有資格繼承淳于伯爵府!而他如今已是帝級靈士,至少能活千歲。伯爵府的富貴和影響力,他豈能不眼紅?”容妃很有把握地道。
“可是大伯沒有子嗣啊!父皇不會讓他繼承的。當年就不是大伯沒有子嗣,才自動退下世子位,讓舅舅被立爲世子,後來又讓舅舅繼承了爵位?”靈波公主仍不相信。
“此一時,彼一時!你大伯以前沒有子嗣,不代表以後沒有!本來母妃也沒有懷疑,只是那日利威爾子爵將他寡居的冰靈性妹妹送給你大伯當侍妾,然後你大伯就帶着利威爾子爵父女倆進了大使館後,爲娘就開始不安。”
“你好生想想,爲什麼你大伯和王越鋒交戰一場之後,第二天就立刻對外公告要招選冰靈性和水靈性、體質略寒的中年女子當侍妾?他以前可是從來都不碰這兩類靈性的女子。不說他,整個王都的火靈性高手,都是從來對冰靈性和水靈性的女子敬而遠之,因爲這兩類天生與火相剋。”
“可是……可……以前小關殿主和我們皇室的幾位供奉靈醫士、甚至靈殿總殿的幾位靈醫士都曾經替大伯檢查過身體,束手無策啊!”靈波公主呆了一呆,又急急地質疑。
“沒錯,這些靈醫士是治不好你大伯的病,但他們同樣也解不了我們淳于家族的獨門劇毒。可是王越鋒呢?別忘了,王越鋒曾進過靈殿總殿的典籍閣三樓,身上又有巴龍一族的血脈之力,連我們淳于家族的獨門毒藥都能解,那麼,他搞不好知道一些特殊的方法,能幫你大伯解決這不能生育的疑難呢?”容妃不慌不忙地反問。
“還有,這些年來,爲娘也一直很好奇,爲什麼你大伯,你舅舅和爲娘,你表哥,我們都是中等靈性,親和度相差不大,但你大伯的修煉速度卻是遠超我們數倍?這裡面,一定有不爲人知的原因!”
“再者,前幾日,王家小子進淳于伯爵府搜刮材料,你舅舅因爲捨不得那些珍稀材料,也沒少當着那位小關殿主的面暗中下絆子,無意間也是駁了你大伯的面子,你大伯心中焉知沒有其他的想法?”
“如果王家小子真有那本事,幫你大伯有了自己的子女,你認爲你大伯還能全力相助你舅舅?還能全心護着你表哥?只怕他第一個動手要除掉的,就是你表哥,你舅舅!”
殿內頓時一片寂靜,顯然這一番分析對靈波公主的衝擊力很大。
好半晌,靈波公主才遲疑地道:“這……就算是這樣,但母妃您已是宮中的貴妃,又受父皇的看重,對大伯奪爵計劃沒有什麼影響,他應該不會爲難您和女兒吧?”
“唉!”容妃又是一聲嘆息:“孩子,你要知道,爲娘和你大伯,畢竟不是一個娘生的,你大伯心中難免會有些芥蒂。一旦傳出他與爲娘疏遠的消息,這些年來,那些嫉恨我們母子的人肯定會趁機對我們下手!爲娘不能冒這個險,所以,纔要搶在王越鋒治好你大伯的不育之症之前,阻止它!”
“總之,你大伯不能出意外,否則沒有他的震懾,我們母子在宮內的地位肯定會大受影響。但你大伯最好也不要有自己的子嗣,否則,他生母的孃家趁機擡頭,你外祖母家的日子也肯定會不好過。”
王越鋒聽到這裡,心中雖然不喜這位容妃,卻也少有地佩服其確實聰明、敏感,居然僅憑一點蛛絲螞跡就能推斷出事情的大概,這份對人心的琢磨委實通透。
“你可知道爲娘爲何要擄走霍格爾威,而不直接針對王越鋒?”容妃的聲音又起。
“因爲霍格爾威的身份並沒有公開,您打算用他的安全來要脅那小賊!”靈波公主倒是很快就回答了。
“不僅僅是這樣。對王家小子來說,王慧喬的安危遠遠重過霍格爾威。但是,霍格爾威卻是宇魂帝國十大侯爵府之一溫家的未來女婿,王家小子肯定是不願意傳出他與其他女人的醜聞,影響到霍格爾家族和王家、溫家的交惡。”容妃難得地有性子來教導女兒,倒是把其中的利害關係說得很清楚。
靈波公主有數息沒有說話,良久,才悶悶地道:“母妃,都是女兒不好,沒有把事情辦好!”
“這也不怪你,誰知道那王家小子的速度如此之快,性格如此霸道強橫?爲娘也沒有想到,他居然能跟蹤阮和歲到你的公主府。”容妃再度嘆息:“現在,你明白其中的利害了吧?不要再跟你父皇使小性子。他坐在那個位置上,也很爲難。”
話聽到這裡,王越鋒不打算再等下去,剛巧又聽到殿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應該是那些皇家護衛們被派大怒的溫多遠派來保護這位容妃。王越鋒目光一厲,輪迴青光劍已經擎在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