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王五與洛傾城出現在洛家雲頂莊園,早已經引起了關注。
畢竟,洛傾城乃是洛老爺子的親孫女,是當之無愧的長公主,她的婚姻從來都是受到高度關注的,之前聽聞她帶着男朋友回來,不知道驚掉了多少下巴。
而且昨天老爺子親自趕往臨安世家,今天立刻讓洛傾城帶人來這裡,不論那些旁支出於怎樣的心態與目的,必然要過來走一遭。
果然,就在他們進入客廳不久,莊園裡的人們,都一個接一個找各種理由進入了院落,都想看看長公主的男友究竟是怎樣的人。
這些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穿戴也相對隨意,可是,他們的氣質,絕對不是普通人家能夠培養出來的。
洛傾世在旁邊作陪,洛傾城親自給逐一介紹,氣氛倒也相對融洽,至少在表面上雙方都笑臉相迎,親切的問候,至於他們心中究竟怎麼想的,不得而知。
“咳咳,姐夫,老爺子出去下棋去了,還沒回來,你隨便走走吧,別拘束,就當自己家一樣。”
介紹完畢後,洛傾世丟下一句話,強拉硬拽拽着洛傾城離開了,臨行時,洛傾城扭頭朝着王五調皮地炸了眨眼。
王五倒是沒有多想,待他們走後,喝了一口茶,噓着眼睛打量四周,就在他準備收回目光時,猛然一滯,面呈詫異。
幾步走至右側牆壁,微揚着頭,凝目望着上面的一幅畫。
這幅畫非常奇怪。
首先是它存在的環境。
雖然這個院落從外面看着古樸精緻,但這間客廳卻是裝飾的金碧輝煌,極盡奢華。
無論燈飾、傢俱、飾品、桌椅……都極爲名貴,錚明瓦亮,反射光澤,連一個小小的茶几,都是龍鳳漢白玉打造。
如此一個充斥着各種名貴之物的奢侈環境下,這幅畫簡直太過顯眼了。
任何時間,任何地點,只要進入這間客廳,必然會第一時間注意到這幅畫。
因爲它就像是一個破布麻袋掛在牆壁上。
又破又舊,又黑又黃,上面還有許多被蟲子咬過的
小洞,而且還伴隨着一股刺鼻的酸腐味道,讓人忍不住皺眉,想要遠離。
而畫面上的內容,也凌亂不堪。
遠景是一座山脈的輪廓,中景是一座寺廟,寺廟門口立着一尊石像。
近景,是一口井,井水與井緣持平,可以看到一圈圈漣漪擴散。
值得一提的是,井口水鏡面上全是十個如同被蟲子咬過的小洞,也像是被錐子紮了數十上百下,毛毛糙糙又模糊不清。
而在井邊,坐着一個人,正在作畫。
此人相貌醜陋猙獰,宛如一隻牛頭,他拿着筆……眼睛卻低頭看着井水水鏡面。
以上,就是這幅畫的全部內容。
王五微仰着頭,蹙着眉,噓着眼,臉頰上的神色前所未有的凝重。
兩隻黝黑的眸子死死盯着畫面上……那些仿似被蟲子咬過的小洞!
由於剛突破第八層,如今的王五看什麼都會習慣以三維畫面去觀察,察覺到這幅畫的格格不入和突兀,他自然而然開啓了紋理視野。
然而,接下來發生的畫面,完全出乎了他的預料。
視野中,畫面上,井口水鏡面上的每一個點狀小洞,落點的位置與他視野中的‘點’完全重合在了一塊。
一道道黑色線條,將這些點連接在一起後……竟然形成了一副繁雜無比的外八卦內太極的圖案。
山脈、寺廟、須菩提像、無限放大,越來越清晰,王五靜靜站在地上,卻仿似身臨其境。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像是成爲畫中那位作畫之人,甚至能嗅到一股空曠清新的味道。
他近乎石化!
井口水鏡面上的八卦圖案隨着漣漪逛波光粼粼,竟然彎彎曲曲詭異的組合成一個古老的篆體字。
吉!
“這是……”
王五心中驚訝無比,思緒流轉,眉宇之間緊緊凝蹙,猛然間,似想起了什麼,眼睛立時張大,面呈恍然之色。
“原來是那幅畫……”
就在他準備繼續研究時,忽然眉頭一皺,扭頭望去。
同時,院落中傳來腳步聲,接着,一羣人推門進入客廳。
最前面是一位老者,老者鬚髮皆白,面色紅潤,身着一襲復古長衫,舉手投足間散發一種頗具威勢的正氣。
在他身邊左右,是去而復返的洛傾城與洛傾世兄妹倆,再往後,王五看到了洛父洛母,以及一位國字臉的中年人。
除此之外,還有十幾個中年男女在最外圍,面呈異色,目光審視。
王五也在打量他們。
從他們進來時走路的位置,臉上的表情,以及投來的眼神,王五很輕易辨別他們的身份。
那位老者毫無疑問是洛傾城的爺爺,亦是洛家的定海神針,洛易峰。
洛父洛母自不必說,他們身旁的那位國字臉中年,想必應該是洛傾城的二叔,洛明亮。
根據他的推測,洛父乃是官員,自然不可能接管洛家的商業鉅艦,老三又是個女人,同樣沒機會,而這位洛傾城的二叔,極有可能是洛家的未來之主。
至於身後的那些人……任何一個豪門家族,三兩個不可能撐得起來,他們應該是有能力且身居重位的旁系族人。
“年輕人,你就是王五吧!”
誰都沒想到,洛老爺子竟然主動開口,四周族人盡皆一怔,旋即面呈異色,都在思索老爺子的用意。
“老爺子,您好。”
王五不卑不亢應聲,嘴角扯出一抹淡淡地笑意,別人或許只是驚訝於老爺子的態度,可他聽得出來,這簡單的一句話,有着多層的意思。
你就是王五!
最淺顯的一層,明明確確告知他……我,知道你!
“你的書法很不錯,我看過了。”老爺子讚揚一句,而後驚疑道,“剛纔我看到你在觀察這幅畫,莫非也懂畫?”
未等王五說話,包括洛父洛母及次子洛明亮和一衆人已經紛紛變了顏色。
這幅畫,在這間奢華的大廳中,已經整整掛了三十年!
不論直系還是龐系,不論男女老幼,整個雲頂莊園上上下下沒有人不知道這幅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