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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個十分老舊的院落，白色的牆，已經有些灰暗，硃紅的柱子和雕花的門窗，已然掉漆。
院子裡還有老房子常見的天井水池，內牆爬滿了爬山虎，看起來簡潔樸素，卻是一塵不染。
不過，如果仔細品味的話，會發現院子裡的每一個細節的設計和裝修都十分精緻，給人一種古樸厚重的滄桑歲月感。
此時此刻，一位頭髮稀疏花白的老者仰躺在藤椅上，腿上蓋着薄軍毯，閉着眼睛，正在小憩。
老者滿臉皺紋，身形單薄，看起來足有八九十歲的樣子，旁邊的木桌上，老式收音機中放着聲音並不高的戲曲。
他似睡非睡，似醒非醒。
若是換一個地方去看，老者就是一個普通老人，垂垂遲暮，行將朽木。
但是，這裡是軍區大院最深處，而老人更是那個年代僅存至今的唯一碩果。
如今的他，已然一百零五歲，曾有數之不盡的傳奇。
他是華夏軍隊歷史上最先開闢特種作戰先驅的兩位名將之一。
他曾經建立了華夏曆史上第一隻特戰部隊的雛形。
他講武堂出身，曾經參加過的大小戰鬥數不勝數，百戰不殆。
他並非只有匹夫之勇，更有出色的風采，識音律、精文理、曾經親自創作過諸多膾炙人口的紅色軍曲。
更曾經寫下過‘側耳遠聽，宇宙充滿飢餓聲，警醒先鋒，個人自由全犧牲’這樣深情豪邁的句子。
他戎馬一生，留下了許多精彩戰例，每一場戰例都帶有極強的特種作戰色彩，許多更是被搬上了熒幕，奉爲經典。
如今的他，只是一位安享晚年的老人。
但是在這京城，誰敢不敬！
獨居深院映天京！
這就是老人如今最真實的寫照。
小院雖舊，但燕京乃至整個華夏有資格進來之人，不超過十指之數！
而在白家，也只有兩個人可以進入，第一個便是白家當代家主，亦是白建明的父親白遠山。
第二個……其實並不是白家之人，是王五。
王五若是來這裡的話，通常都會一直陪着老天爺下棋聊天，足不出戶，即便是白家之人也很少看到，只能從警衛口中偶爾聽到。
此時此刻，老人眯縫着眼睛，似睡非睡，看起來很愜意，那張滿是皺紋的老臉上，隱有思憶之色。
人老了，就喜歡追憶過去。
如今亦是人瑞之年的老太爺亦是如此。
老舊的院子，一把搖椅，蜿蜒的戲曲，婉轉低淺，似將他帶回那個保家衛國浴血奮戰的橙紅年代。
……
小院門被無聲無息推開，警衛小心翼翼走來，沒有發出一絲聲音。
只是，警衛臉上的表情有些緊張，更多的是糾結。
最近一年，老首長的睡眠十分不好，也只有每天中午十分小憩片刻，他不想也不敢打擾。
但另一方面，他又深知那個‘小五’在老首長心中的地位，又不得不進來。
因爲平時老首長經常叨唸之下，久而久之，他也隱隱猜測到了那位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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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若說老首長是華夏軍隊特種部隊開拓者和先驅的話，那麼那個人便是將特戰發揚光大的後來者。
在軍隊中，他們一老一少兩代戰神，是所有軍人崇拜的偶像！
就在他走至近前，停下腳步糾結時，原本緊閉雙眼的老人，驟然張開了眼睛。
平和的雙眼，剎那間變得犀利，像是正在戰場上浴血奮戰的將軍，一身氣勢難掩殺伐。
不過，這份氣勢來的快去的也快，稍縱即逝，迅速平和，那雙眼睛變得有些渾濁黯淡。
但縱然如此，警衛在那一刻也感覺渾身汗毛樹立，頭皮發麻，當即啪的一聲軍禮，“報告首長，白建明首長在外面，他說……”
“不見！”
老太爺直接打斷了他，不過並未對警衛發火，說完之後，又眯縫起了眼睛，跟隨着戲曲的小調輕哼着。
警衛員更加糾結了，若是尋常之下，他肯定沒有絲毫猶豫，但現在不得不硬着頭皮繼續說道，“首長說小五回來看您了。”
前三個字，老太爺皺起了眉頭略顯不耐。
但是當‘
小五’兩個字說出之後，他徒然張開眼睛，坐直了身形，似有些不相信，“你說什麼？誰？”
“小五。”警衛員趕忙又道，“首長說他叫小五！”
“小五回來了嗎？”
老太爺先是一怔，旋即哈哈大笑，顯得十分開心，大手一揮，“快，讓他快進來！”
說完之後，臉色一板，斥責道，“小劉，我和你說過多少次了，若是小五回來讓他直接進來便可，匯什麼報！”
警衛員小劉臉色一苦，“首長，他不在外面，外面只有……”
“不在？”
老太爺眼睛一瞪，根本不容他說後面的話，那張佈滿皺紋的老臉之上，浮現一抹慍怒，扶着藤椅，想要站起來。
小劉趕忙過來扶老太爺，卻不想被一個冷眼制止。
老人雙手用力緩緩站起來，這才伸手接過小劉遞過來的柺杖，加快腳步向外走去，口中不滿道，“小混蛋若是敢騙我，我非打的他屁股開花……”
身後跟隨着的小劉不自禁苦笑，可是望着老人拘婁着的身體，又浮現一抹擔憂。
老首長曾經在九十九歲白壽之年重病過一次，後來不知發生了什麼，竟然奇蹟般的痊癒，之後的幾年中，身體很健康，少有得病。
但是近兩年，老人的身體明顯出現了頹勢，一天比一天衰弱，而且越來越嚴重。
最關鍵的是……無藥可醫！
並非疾病，而是正常的器官衰老。
懷着複雜的情緒，已經跟隨着老太爺來到了院落門外。
“小五呢。”
老太爺只是瞟了一眼白建明夫婦，兩隻眼睛便四處眺望，眸子中浮現期待之色。
白建明嘴角一抽，趕忙恭敬說道，“爺爺，他還在軍區門口沒進來，呃，他的證件因一次意外丟了，正在補辦中。”
後半句話，老太爺根本沒有去聽，而是眼睛一瞪，如同一隻雄獅，沉聲道，“你說什麼？沒進來？意思是他被攔在了門口是吧！”
未等他辯解，老太爺頓時怒了，“楊衛江這是準備做什麼？連我白家的人都攔着不讓回家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