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牢裡呆了兩天,期間都是喝冷水和啃硬饅頭,她知道蕭玠對她惱意未消,想着法子不給她好過。這也是她自作自受,他有自己立場和尊嚴,倒也怪不得他。
只是這天晚上,她正靠着身後的冷牆淺眠,一陣不尋常的腳步聲突然“篤篤篤……”地朝她這間牢房而來,腳步輕而快。
她蹙了蹙眉,睜開眸,便看到一名滿臉虯髯的壯漢領着四名獄卒,打開牢門走了進來,直接揮手下命:“來啊,把她拖出來!”
在那兩名獄卒衝上來押她之前,薄歡站起來,冷冷道:“你們想做什麼?”
“我們想做什麼?”壯漢冷笑,“你一介婦人,膽敢女扮男裝,欺騙堂堂太子殿下,居心叵測,罪不可恕!我等今晚乃奉殿下之命,查清你潛到殿下身邊的意圖,還有同黨!來啊,把她帶出去!”
薄歡微微一怔,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她那日分明已經對蕭玠說了,之所以來到他的身邊,是爲了子莘,這人怎還說出這種話來?
正出神,便感覺到有兩隻手按住了她的雙臂,她陡然回神,正欲發力,一隻手竟是眼疾手快地點住了她的穴道!
“你們不是殿下的人!”她目光一冷,“你們到底是何人?”
壯漢冷冷一笑,沒有搭理她的問話,“把她帶出去!”
她被按在一塊木樁上,四肢被綁上,那壯漢從旁邊擺放刑具的架子上,拿下一把毒鞭,笑得猙獰而幽冷。
此時此刻,饒是薄歡,也禁不住的冒冷汗了,只是聲音依舊沉冷,“你們揹着殿下如此行事,莫不是不想活了?”
“呵呵。”壯漢笑了,一臉的不屑,“分明是你欺騙冒犯殿下在先……太子殿下是何人?那可是往後的天子!你可知道你這犯的是什麼罪嗎?欺君大罪!這足以讓你死千回百回了!你覺得,你還有命走出這地牢?我告訴你,我等今晚,便是奉了殿下之命,好生伺候你一番之後,再送你上黃泉路!”
薄歡怔了怔,是她錯了嗎?難道真的是蕭玠派來的?他當真
想要取她的性命?
不對!那次在陽城,他那樣的滔天大怒,卻自始自終沒有真正下命處死過她,這一次,他顯然沒有上回的怒火!
而且,這幾個人,言行舉止有異,神色正如在陽城欲將她沉河的那幾人!
想到陽城,她的眸光愈發的冷了,“你們行事,可曾想過自己的主子?若是讓殿下知曉真相,你們覺得,你們那真正的主子,會有好果子吃?”
“呵呵,死到臨頭還嘴硬,你未免把自己看得太重了!”壯漢冷冷笑着,一鞭冷不防狠狠揮下——
薄歡渾身一僵,火辣辣的刺痛立即從傷處涌上來,她幾乎聽到了自己皮開肉綻的聲音,若非咬緊牙,那聲痛定然已溢出口外。
不過,壯漢說的一句“未免把自己看得太重了”,相當於默認了他不是蕭玠的人,而是另有主子!
那個人是誰?是什麼人如此痛恨她的存在?
對此,她不得不想到一人……
“啪!”又是一鞭揮下,薄歡閉上眼,額頭冷汗直冒,緊咬的牙齒間瀰漫開一陣血腥味。
她知道,她現在說什麼都沒用了,這人是奉了命來收拾她的,便是她把話說到天邊去,也無濟於事。
阿桓一心一意去查找子莘的下落去了,蕭玠又還生着她的氣對她不管不顧,此時此刻,還會有誰來救她?
長着棱刺的毒鞭一下下地抽在身上,她覺得全身已無一處完整,黑暗的室內,濃重的血腥味,瀰漫了滿空。
這,是她的血。
疼痛太過,她已經感覺不到疼了,意識被那逐漸擴大的黑暗,漸漸吞噬。
“轟——”
牢門驀然被從外撞開,外面一下子涌進了許多人。
最後進來的男子,深如幽潭的眼眸佈滿寒霜,儼然是一臉陰沉的蕭玠。
薄歡努力地睜開沉重的眼皮,當看清來人的模樣之後,扯了扯滿是血的嘴脣,安心地閉上了眼睛。
不知道爲何,她就是相信,他來了,她就死不了
了。
原來,他在她的心中,不知何時起,已是一個值得信賴的對象。
正抽鞭子抽得興奮的壯漢萬萬沒有想到這個時候會有人來,而且來的,還是當今的太子殿下!一時間愣住,而就在這個愣住的關頭,其中一名侍衛已是一腳將他踢飛,他沉重的身體撞在牆上,再轟然落到地上。
其餘四名獄卒也是大驚,正待動手反抗,其餘的侍衛已是眼疾手快地將其制服。
衆人讓開一條路來,蕭玠沉着臉色,一步一步行至薄歡的面前,眯着眼,眼睛爲她滿身的血污刺痛,垂放在身側的雙手握成拳,怒意在胸臆間翻涌。
此刻,太子殿下想要大開殺戒!
但是,所有的怒意,最終只化作一句:“把她放下來。”
“是!”侍衛快步上前,解開捆綁着薄歡的手腳的繩索。
身上的禁錮得以鬆開,她整個人無力地往前傾倒……侍衛原本想要伸手接過,但是感覺到身後冷冰冰的目光,下意識地縮回手,並識趣地移開了位置。
果不其然,他的主子,極是自然地伸臂,攬過她的腰身,將她帶入懷中。
把懷中氣息奄奄的女子打橫抱起,蕭玠回頭,目光冷冷地掃過在地上痛苦地蠕動的壯漢,道:“不要直接殺了,孤要他們……痛苦至死。”也就是說,手段你們隨便用,只要不是讓他們一下子嚥氣就好。
人是死定了,但必須是在遭受了百般的折磨之後,活活痛死的。
壯漢與那四名獄卒聽聞,驚得臉色大變,下意識便想要動手自戕,可侍衛們動作更快,直接點住了他們的穴道。
接下來,等着他們的,將是可怕至極的煎熬與折磨。
……
楊弗成走進寢殿內室時,看到他們尊貴的主子,正坐在榻沿,手裡拿着一本卷宗翻看着,另一隻手,則緊緊按着牀上的被子。
榻上那個女人睡得並不安分,時不時翻動着……所以他尊貴的太子殿下,這麼按着被角,便是怕她踢被子受涼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