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沉着冷靜,睿智又有遠見,若論其資質和帝王權謀,安甫王的確不是他的對手。只是,安甫王有皇上一心偏袒……這局面當真是難明啊!”
覃傲生笑笑,“有挑戰,不是更有趣一些嗎?我倒是有些期待,接下來的發展了……”
柳笑風挑了挑眉,覃傲生笑了笑,繼續道:“其實那日薄姑娘說得沒錯,你我縱使隱居於此,看似別無所求。卻正如她說的,老驥伏櫪,志在千里。既然胸有大志,繼續將自己圈囿在這小小的天地間,枉度了年華,到底心有不甘啊!”
……
一大早,薄歡便被柳茶殊拉着到了覃家,說是覃傲生有事要見她。
蕭玠對覃月依舊心有芥蒂,自然不願讓她獨自一人去,便也一起陪同了。
待薄歡到了之後,才發現柳笑風也在。
二人正坐在榻上下棋,看到薄歡和蕭玠,相視一笑,一同下了榻,穿好鞋,不約而同地向蕭玠拱手行禮,“小民參見太子殿下。”
蕭玠淡淡一笑,“二位先生免禮。”
二人站直起來,就聽見柳茶殊驚訝地瞪大眼睛,指着蕭玠,“你……你是太子殿下?那……那阿歡你是、是……”
柳笑風瞪了一眼柳茶殊,“丫頭,不得無禮!”
柳茶殊癟了癟嘴,正待說些什麼,薄歡先伸過手握住她的,對她柔和一笑,“不管是誰,我都還是你認識的阿歡。”
柳茶殊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看着她,重重地點了點頭,“嗯!”又伸過胳膊抱住她的手臂,用臉蹭了蹭她的肩頭,撒嬌般說道:“阿歡,我最最喜歡你了!”
柳笑風無奈,伸手拉過她,“我們有正事兒要說,你先出去玩會兒。”
柳茶殊不情願,嘟着嘴正要耍賴,結果被她爺爺嚴厲的一瞪,只能耷拉下腦袋,沮喪地出去了。
待柳茶殊出去之後,覃傲生以主人的態度對薄歡和蕭玠和顏悅色道:“二位請坐。”
薄歡與蕭玠相互對視了一眼,點了點頭,
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下,中間隔了一個小小的茶几。
待他們坐定之後,覃傲生突然撩起衣襬,“撲通”一聲在薄歡的面前跪下。
薄歡一驚,連忙站起來,“覃先生您這是在做什麼?”
“薄姑娘請坐,這一跪無論如何你都是要受下的。”覃傲生說道。
薄歡有些無措,回頭看蕭玠,見他對自己點了點頭,只好順着他的意坐了下來。
待她坐下之後,覃傲生又俯身,在地上重重地一磕,然後擡頭,正色對薄歡說道:“我這一跪一拜,是代替月兒向薄姑娘請罪的。月兒自小沒了爹孃,是我代了父職,沒能將她教好,全都是我的錯!”
薄歡忙道:“此事與覃先生無關,覃先生無須自責。”
“不,子不教,父之過。月兒犯錯,全是我教導不力的結果,我於此,請求薄姑娘饒過月兒一命。若薄姑娘依舊心存怨恨,我願一命抵一命,決不推脫!”
“覃姑娘姑娘自小在無瀾谷長大,性情直了些,想來這一次犯錯也是一時糊塗,我自然不能與她計較的。”薄歡笑笑,起身將覃傲生攙扶起來,“先生快請起,此事便當揭過,你我都不要再提了。”
“多謝薄姑娘!薄姑娘胸懷寬廣,委實叫覃某不知該如何感激!”
薄歡笑笑,“小事不足掛齒,先生何必耿耿於懷?”
“哈哈,這倒顯得我小器了。”覃傲生也笑出了聲來,又對薄歡做了一個“請”的姿勢,“薄姑娘快快請坐。”
薄歡笑着點了點頭,回到座位上坐下。
待招呼完了薄歡,覃傲生將頭一扭,看向一片不動聲色的蕭玠,對他拱了拱手,“殿下,上回的棋藝切磋尚未分出勝負,不若你我今日再來一盤如何?”
蕭玠將手中的茶杯放回桌面上,緩緩站起來,淡笑道:“好,今日你我定要分出個勝負來。”
覃傲生笑着頷首,眸光一深,“今日,定有勝負。”
那二人行至榻上,盤膝而坐,便開始全神貫注地下
起了棋來。
柳笑風在旁邊看着,忽然回頭對薄歡笑道:“薄丫頭,四周靜謐無聲,到底顯得枯燥空寂,不若再來爲我們奏一曲如何?”
薄歡笑笑,站起身來,“敢不從命?”
柳笑風出門吩咐童子將覃傲生的古琴抱過來,薄歡接過之後,也不客氣,在琴前坐下,便開始躍動十指,撥動琴絃,“錚——”地彈奏了起來。
她一開始彈便來了一曲急驟大氣的《風雨驟》,來勢洶洶,大有讓人身臨其境的錯覺。
風聲狂吼,暴雨狂瀉,狂風驟雨交織在一起,狂亂而猛烈,彷彿要將整個天地間都淹沒在這風吼雨怒之中。
然而,風雨並沒有持續了多久,漸漸的,暴風停了,雨點漸小,淅淅瀝瀝,溫柔而纏綿地飄落,在這蒼茫大地拉上一層淡而靜美的白色紗幔,隨着清風而搖曳浮動,寧靜,致遠,幽深。
不久,太陽漸漸從濃雲後嶄露頭角,明豔璀璨的陽光照亮了整個大地,那是希望的曙光!七色的彩虹橫跨雲層,朦朧而奪彩,那是勝利後的美麗!
鳥語,花香,高山,流水。
整個大地生機勃勃,草木滋生,欣欣向榮,到處充滿了歡聲笑語,到處都是幸福的氣息。
琴音,慢慢地停了下來。
蕭玠最後一子落定,擡頭對覃傲生淡淡一笑,“先生謙讓了。”
“殿下棋藝絕世無雙,是覃某獻醜了。”覃傲生勾脣一笑,下了榻,對蕭玠雙拳一抱,跪下身去,“覃某不才,願爲殿下肝腦塗地,死而後已!”
“孤能得先生相助,不勝感激。”蕭玠彎身,將覃傲生攙扶起來。
這邊坐着的柳笑風也站起來,笑道:“這薄丫頭的琴藝纔是絕世無雙,爲我等編織了這麼一個令人憧憬和嚮往的美麗畫面。便是爲了追求那虛幻的美麗,老夫我也不得不動一動我這把老骨頭了哈哈!”
笑着行至蕭玠的面前,向他彎腰拱手,“殿下若不嫌棄,也讓我這把老骨頭給您盡點綿薄之力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