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他忘記了她,忘記了這個曾經帶給他傷害的人。
“姐姐,皇兄來接我們回去了!”
風卿歌還要說些什麼,卻被鏡中花清脆略顯虛弱的聲音打斷了。
拓拔穆北走了進來,幽暗的目光犀利的掃了一眼在場之人後走向風卿歌,詫異的看了一眼立在風卿歌面前的人,疲憊的臉上立即挑出一絲邪魅的笑意:“丫頭好興致,連好不容易出家的人都嚷着不放過,怎麼,還想讓他遁出空門,跳入紅塵?”
“你多想了,我從來沒有那麼想過,他現在這樣,很好!”風卿歌柔柔的笑了笑,跟在拓拔穆北的身後離開了。
回到臨時指定的將府大廳內,拓拔穆北,賀純澤,燕將軍還有受傷了的鏡中花圍坐在一起商討戰事。
凌天嘯與南宮璟的準備充足,實力也與拓拔穆北不相上下,首戰,並未告捷。
此時的拓拔穆北一臉的凝重,對着眼前的東臨地圖,更是雙眉緊瑣。
風卿歌默默的坐在圍外,也不說話,眼睛空洞的凝視着一處,對着一個地方一看就是半晌,見到他們也是淡淡的,誰也不搭理。
她的處境真是讓人憂心不已,所以鏡中花去那裡,總是將她帶在身邊,生怕一個轉眼,她就那般生生的不見了!
“風卿歌,過來坐吧,那邊冷!”拓拔穆北擡起頭,便望見了抽走靈魂般呆坐在那裡的風卿歌,他有些心疼的將風卿歌拉過來,按坐在他身旁,掀開厚厚的披風將她整個裹住。
下首的燕將軍看着風卿歌,目光再也沒有初見時那般反感與鄙夷,此時他的眼中有着一絲憐惜,他對風卿歌笑道:“顏姑娘,你知道嗎!士兵中早已傳開了,你有着最利害的武器,就是你的嫣然一笑,瞬間便可取人性命!”
如果燕將軍只想緩和一下氣氛,講個笑話,那麼他很失敗,這個笑話很冷,大家都沒有反應!
風卿歌臉上依然呆呆的,沒有任何表情!而其他人也沒有跟着附合,燕將軍像是有點尷尬,輕咳了一聲,瞬間黑紅的臉黑得發亮!
“我們繼續研究戰略吧!”拓拔穆北垂眸看了一眼懷中如木偶般的風卿歌,有些惱怒的一展圖紙。
“王,這次南宮璟準備的很充足,如果我軍不能儘快取勝,與他乾耗下去怕是對西域不利。必竟我軍是深入東臨,糧草與援兵在此有着地域的侷限,再過西夏是東臨的同盟國,此時西域正虛,我們也不得不防!”賀純澤用修長的指尖畫着地圖上的路線,向拓拔穆北說明着利害。
拓拔穆北伸手撫上地圖,幽暗的眸子銳利無比:“這些我早已知曉!而且此時的北疆只是採取觀望態度,短期內並不會出兵干擾!可是與東臨之戰拖久了,那可就不好說了!”
“如果再在這裡停止不前,西域便陷入了危險!”鏡中花擔憂的說。
燕將軍的指頭劃過圖紙上的路線:“那我們要怎樣才能速戰速決,再次前進呢?”
“可避其鋒芒……”
“可聲東擊西!”
兩個聲音不約而同的出自拓拔穆北與風卿歌的口中。
在坐人人均爲一怔,全看向風卿歌,只見此時的她臉上已經沒有了剛纔的木訥,淡漠的臉上滿是煞氣,深邃幽黑的眼裡燃燒着仇恨的火焰,此時的她看上去竟有幾分面目可憎。
“小丫頭,你懂什麼!”燕將軍不屑的說着,他在責怪風卿歌的打斷了拓拔穆北的話吧。
“姐姐……”鏡中花擔憂的叫了一聲,卻被拓拔穆北伸手製止,他垂眸鼓勵般的看着她一笑:“風卿歌,說說你的想法!”
風卿歌雙臂一展,脫離了拓拔穆北的擁抱,無視他人驚訝的目光,站起身來坐到一旁,伸手將拓拔穆北懷中的圖紙拉至自己的面前,手指停在一處:“這是我們現處的位置,正面便是擋道的東臨軍了!如果我們避其鋒芒,攻擊東臨其他的薄弱之處,我想應該是輕而易舉了!目標不變,如果繞道也能達到的話,我們爲何不試試呢?”
拓拔穆北等風卿歌說完,嘴角挑起一絲笑意,看向她:“你和我想的一樣!”
燕將軍看向風卿歌,有着不小的吃驚,賀純澤與鏡中花看她的眼裡也滿是詫異!
風卿歌眸光流轉,掃視了一下當場:“只怕,我們能想到的,南宮璟也早已知曉了!”
拓拔穆北聽完,眼中有了一抹讚許,他依然笑着,幽暗的眸眼凝視着風卿歌懶懶的問:“依你之意,應該怎樣?”
“將計就計,請君入甕。”風卿歌沒有躲閃,沉聲道出八個字來。
拓拔穆北定定的看着風卿歌,眼中是滿滿思索。片刻後,他突然伸手一撐面前的桌子,站了起來,有些慵懶的說:“既然戰略已定,那就到此爲止,大家先休息休息吧!”
說着,他拉起風卿歌,將她帶入他掀開的披風裡:“風卿歌,我們走先!”
風卿歌掙扎了一下,不脫!不禁頗爲惱怒的看向他,只見他臉上依然帶着笑意,但看不出平日裡欠揍的挑釁之意。
他眉頭輕皺:“你氣色不太好,我先送你回去休息!”
“王……”燕將軍吃驚的站了起來,正待要說什麼,卻被賀純澤起身拉住搖頭對他輕笑:“燕將軍,真的是戰略已定,你就讓先王歇息去吧!”
“哦!”燕將軍驚立在當場,錯愕的望着賀純澤。
“賀純澤,走啦!真的是戰略已定了!”鏡中花嫣然一笑,在賀純澤錯愕的當兒將他拉了出去。
大廳內只留下好似摸不着頭腦的燕將軍,他搖頭一笑:既然王說戰略已定,那就是了!
一陣寒風吹過,風卿歌一哆嗦,縮了縮脖子。
拓拔穆北將她的身子向懷中緊了緊:“風卿歌,你的身子虛,明天你就別出去了,乖乖的呆在阮城等我們的好消息。”
拓拔穆北從未有過的溫柔讓風卿歌身子一振,錯愕了半晌後,她奮力的將拓拔穆北推開,對着他的眼睛,風卿歌咬牙切齒般的說道:“我要親手毀了南宮璟,我要親眼看到他是怎麼死的!”
說完,她頭也不回的走了,才幾步,突然她一彎身子,捂着胸口難過的蹲了下來。
“風卿歌,你怎麼了!”拓拔穆北快步走到她身邊,說着伸手
就去扶她,卻被她揮手甩開:“我沒事!”
說完,她站了起來,臉色有些蒼白的走了。
如拓拔穆北他們計劃的一樣,西域軍放棄了與南宮璟的正面交戰,從阮城出發,從凌天嘯駐紮的滄州東面直入離它有些距離的同城,在那兵力薄弱的地方拉開了戰鬥。
南宮璟很快就得到了西域軍進攻同城的消息,他思索了片刻後卻對焦急不已的探子說:“再探!”
探子疑惑的望向他,張了張嘴,話終是沒有說出口領令轉身吩咐下去了!
“報,同城危急,鎮守之將左雲請救支援。”通信的士兵如風般的跑進將府,半跪在南宮璟的面前,將信箋高高舉起。
南宮璟接過只是看了一眼便伏案修書一封:“交與左將軍,讓他速速撒離。”
“三皇子,同城不可放棄!”一旁待命的東臨降臨急了,上前就拜:“臣願前往救援!”
“你懂什麼,我能如此做自有道理!”南宮璟不以爲然的道。
緊接着,南宮璟一笑,轉過身去將東臨地圖在面前展開:“據探子報,西域軍正在全力攻打同城!那麼,阮城定是空虛,我軍只要將他一分爲二,讓他首尾得不到響應。我們再逐個消滅,如此這般,東臨就再無外患,從此便可高枕無憂了!”
那將領一怔,斷兒大聲叫好:“三皇子英明!”
南宮璟哈哈一笑:“這戰可就要辛苦你們了!”
突然他笑意一斂:“若見到風卿歌,你們可不要傷了她,要將她完好帶回來,交付於我!”
將領面色一僵,望着南宮璟憤憤道:“三皇子,那女人已投奔西域,與東臨爲敵,還留她何用!”
南宮璟眸色一緊,凝視着他,道:“照令行事就不行了!”
“是”
南宮璟一聽,收攏的眸子漸漸放鬆了下來:“如此甚好。”
南宮璟只留下些士兵鎮守淪州,剩下的全部帶走!他要去截斷西域軍的迴路,也要截斷阮城的支援,他想一舉而成,從此東臨再無外患。
通往大同狹長的峽谷中沉寂一片,峽谷兩邊是陡峭的石壁,平滑得雜草不生,想從此逃脫很難,難如登天!
南宮璟一笑,命人兩邊埋擊。
片刻之間,那偌大的隊伍傾刻分散開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過後,峽谷口又沉寂了下來,先前的軍隊也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接下來是漫長的等待,冬日的天空總是黑得特別早,寒風乍起,埋伏在峽谷頂端的士兵便跟着抖索起來。
夜幕來臨之際,林間的大霧也跟着瀰漫開了,擋住了視線。模糊中,遠處有閃爍的火把好似長龍般的緩慢而來,逐漸進入峽谷,然後整個走了進來,依稀中有馬匹奔跑的聲音。
如果風卿歌也在裡面?
南宮璟遲疑了一下最後還是果斷地將手中的信號彈扔向空中。
峽谷的兩頭,兩邊的石壁頂端士兵紛紛吶喊着,巨石,弓箭急馳而下。瞬間,下面那個規章有序的隊伍亂了,火把熄了,悲鳴聲起了,但很快就被嗚嗚刮過的大風吹散在谷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