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分一秒流逝,不知不覺,夜幕降臨,離火鑄器作坊羣的街道上,華燈初上,不時有焰火升騰,映亮一片天空,那是有作坊的鑄器師在開爐鑄器。
蔣大師的作坊間前院,秦墨等人在那裡等待,一行人已是幹坐了一個下午,皆是心不在焉,沒有談話的興致,時不時朝後院張望。
“墨少,你別急。地兵的鑄造時間,相當漫長,恐怕要等到黎明時分。”龔掌櫃這般說道。
事實上,他嘴上是這樣說,心裡也相當焦急。因爲正在後院鑄造的武器,乃是一件地兵啊!
無數人終其一生,也未必能見到一件地兵。而現在的作坊後院,卻是鑄造一件地兵,一旦蔣大師成功,那將是一場盛況,恐怕會驚動整個西翎主城。
而龔掌櫃,則能夠作爲一名見證者,那將是一份榮耀!
秦墨苦笑搖頭,誠然他心境沉靜,但是這種時刻,又怎能平靜下來,若是真的成功鑄造一柄地級神劍,他的實力將發生一次飛躍。
如今,秦墨對於一柄寶劍的重要,已經有了清楚的認識。若有地兵在手,便能完成承受劍魂之力,發揮至強殺劍的全部威力,甚至還可能有加成。
屆時,秦墨便擁有極可怕的殺手鐗,威力逼近先天宗師。
況且,此次返回千元宗,不久之後,就要參加血骨沼澤的試煉,有地兵在手,無疑要安全的多。
“放心!墨師弟,一定能鑄成一柄地兵神劍!”左熙天肯定點頭,說道。
東聖海、恆不凡也是點頭,他們非常希望能有一件地兵出世。
秦墨笑了笑,心中流過一股溫暖,這三個少年雖是紈絝了些,但是,心性卻是極好,也不知在千元宗,爲何落得人見人厭。
或許,世事便是如此,沒有強大的實力作爲根本,一切皆是空談。
“臭小子,是不是很擔憂啊?哼哼,一柄地兵的鑄造,可是相當困難的,那個姓蔣的鑄器師說是保證有五成的把握。其實,也就是成功,與不成功兩個結果而已,成功就是十成,不成功就是廢話!”
銀澄的心念傳音適時響起,聽得秦墨直翻白眼,這頭狐狸真是討厭,沒事就喜歡給他心裡添堵。
正在這時,後院遠遠傳來蔣大師的呼喊,示意秦墨趕快過去,鑄劍已是到了最後階段。
聞言,秦墨毫不遲疑,朝着後院飛掠而去,剛踏足院子,便覺滾滾熱浪撲面而來,空氣中流轉湛藍的焰氣,彷彿要將空間都燃燒起來。
後院中,擺放着十座黑爐,九座小型的爐子放置邊緣,中央則是坐落着一座大型黑爐。
周圍的九座小黑爐中,噴出九道藍色火焰,宛如九道藍色焰蛇,注入中央的大型鑄器爐中。
可怕的高溫瀰漫,即使站在院落邊緣,秦墨都感到灼人難耐。這還是因爲身具鬥戰聖體,換成其他大武師,恐怕一刻也待不住,當場就要退回去。
對面,蔣大師站在後院另一端,正在操控鑄器過程。
之前,蔣大師曾提及,他之所以有五成把握,能夠鑄造一件地兵,就是因爲他這十年間,創造出一種特殊的鑄器技藝——十爐鑄兵技!
相比白天的模樣,蔣大師此時已是通體焦黑,頭髮已是枯黃髮焦,衣袍只剩半截,卻是精神亢奮。
“墨兄弟,接下來就是鑄劍的最後階段,你要凝聚一滴精血,烙入劍器。這樣一來,鑄劍完成的那一刻,這把寶劍就會自動認你爲主。”
“至於是否能鑄成地兵,也要看你的精血,與寶劍融合的程度,還有寶劍自身能否發生蛻變了。”
蔣大師神情凝重,飛快講述接下來的步驟,不敢有一絲馬虎。因爲,鑄劍的最後一步,纔是關鍵一步,寶劍質地如何,能否鑄成地兵,全看這一步的變化。
秦墨點頭,將需要注意的要領,一一記下。
“準備!”蔣大師忽然一聲高喝。
聞言,秦墨運轉真氣,全身涌動焰氣,甚至調動體內的劍魂之力,從指尖逼出一滴血。
這滴血,泛着霞光,隱隱透着一絲金色。
“開爐!烙入精血!”蔣大師一聲大吼。
轟隆……,一聲巨響,中間那座大型鑄器爐打開,爐蓋升起,藍焰涌動中,一柄長劍形狀的物體,緩緩出現。
秦墨毫不遲疑,指尖一彈,將那滴血射入劍身。
下一刻,那劍形物體顫動起來,傳出劇烈的劍吟,卻見爐蓋砰得一聲,再次關閉,將寶劍重新壓入鑄器爐中。
咚咚咚……
一時間,大型鑄器爐中響起劇烈的撞擊聲,彷彿有一個生靈不斷撞擊爐壁,想要破爐而出。
爐蓋不斷抖動,爐壁出現一個又一個凸起,甚至呈現一絲絲裂痕,整個鑄器爐似乎堅持不了多久。
此時,蔣大師、秦墨注視着鑄器爐,兩人很緊張,汗水浸溼了全身,也是毫無所覺。
……
與此同時。
作坊間前院,則是來了一羣不速之客。
一羣聚寶齋的護衛,簇擁着一位黑袍老者,氣勢洶洶破門而入。
緊隨其後,還有一支西翎近衛軍,爲首的男子鐵甲佩刀,邁步之間,龍行虎步,散發着凌厲氣勢,籠罩了整個前院。
“馮大掌櫃!?”龔掌櫃臉色連變,認出了那黑袍老者的身份,這是西翎主城聚寶齋分店的馮大掌櫃。
站在前院門口,馮大掌櫃一襲黑袍,披着金尾披肩,顴骨高聳,眉毛細長,姿態尊貴,僅是站在那裡,便讓人有種高高在上的氣度。
“這就是我們聚寶齋十年前,分配給姓蔣的鑄器作坊?如此得天獨厚的環境,卻分配給一個廢物。這十年來,姓蔣的是否鑄造過一件玄級至寶?”
環視作坊間,馮大掌櫃目光很平和,徐徐開口,問詢左右。至於前方的龔掌櫃等人,則完全被他無視了。
旁邊,一個三角眼中年人連上前,彙報蔣大師十年來的業績,言語之間,將之詆譭的一無是處,彷彿說的不是一個鑄器師,而是在說一頭豬,佔用了這間作坊十年之久。
前方,東聖海、恆不凡和左熙天握緊拳頭,三個少年聽得咬牙切齒,他們也認出了三角眼中年人,正是上次在作坊間,找蔣大師麻煩的那個傢伙。
良久,三角眼中年人終於結束了他的彙報,如果沒有見過蔣大師,單單聽着這番彙報,估計都認爲蔣大師比一頭豬都好不了多少,完全是依靠前任掌櫃的關係,才分配到這間鑄器作坊。
此時,馮大掌櫃轉頭,看向那位鐵甲佩刀的軍官,道:“宋隊長,你負責離火鑄器作坊區域的治安,我們聚寶齋想清理這裡,還請你批准!”
“艾,馮大掌櫃。你這是什麼話,既是你們聚寶齋分店出了害羣之馬,想要如何處理,都是應該的。如果需要人手,我這些下屬,都可以幫忙。”那軍官宋隊長笑着迴應。
前院中央,左熙天四人聽得肺都氣炸了,這幫混蛋一唱一和,無非就是想蔣大師捲鋪蓋走人。但是,如此這般的顛倒黑白,把蔣大師說得如此不堪,也太不要臉了。
“馮大掌櫃,請等一下!蔣大師正在後院,進行一場極重要的鑄器,一切事情,等他結束之後再說吧。”龔掌櫃上前,拱手行禮,開口道。
此時,馮大掌櫃目光一轉,似是纔看到龔掌櫃,冷冷一笑:“我認得你,龔執事。前些天我得到彙報,你在暗礁海的碼頭,收購了一批玄寶,取得驚人業績。本來,我還想提拔你。卻是想不到,你竟和姓蔣的爲伍,我很懷疑,姓蔣的霸佔這間作坊十年,是不是也和你有所關聯。”
“來人!先將此人拿下,至於龔執事,你升任大執事的事情,恐怕要押後再議了。”馮大掌櫃漠然冷笑,示意護衛上前拿人。
“你……”
龔掌櫃又驚又怒,他想不到馮大掌櫃身爲主城分店的主管,行事竟是如此蠻不講理,囂張跋扈,實在欺人太甚。
此時,東聖海三個少年也被團團圍住,三人臉色很冰冷,取出一大把陣旗,準備給這幫混蛋一個慘痛的教訓。
忽然,從後院的方向,猛地傳出一道巨響,狂暴的氣浪涌來,將一羣聚寶齋護衛衝擊的滿地打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