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冷不防被翠煙接連扇了十幾巴掌,一下子竟然被打蒙了,很久才反應過來,掙扎了好幾下,卻怎麼都站不起身來。
“皇后娘娘,民男女,民女不服……”趁着翠煙歇手的時候,那女子揚起一張被扇的紅腫的小臉高聲喊道:“民女到底做錯了什麼,皇后娘娘爲什麼要讓人打民女?”
皇后冷冷看了那女子一眼,繼續品嚐着茶杯裡的茶水,不冷不熱吩咐道:“翠煙,看來她還是沒有明白宮裡的規矩,給本宮繼續打!”
翠煙點點頭,又不由分說、劈頭蓋臉朝那女子打下去,那女子剛開始還倔強的不肯求饒,但是被打到最後,她實在忍不住了,終於求饒道:“皇后娘娘,是民女不懂規矩,您千萬不要……千萬不要跟民女一般見識,還是饒過民女吧!”
“皇后娘娘,她就是一個普通的老百姓,沒有進過宮,不懂宮裡的規矩,您就不要跟她一般見識了,小心傷了鳳體!”沉默了許久的南慕臨,終於開口替那女子求情。
皇后目光閃動,將手中的茶杯放在小几上,又拿起帕子優雅的擦了擦自己的手,“四王爺,沒想到你還這麼體桖百姓,這麼爲她着想。還是,你覺得本宮教訓錯了?”
“臣不敢,皇后娘娘教訓的是,只是她很有可能懷了太子殿下的孩子,皇后娘娘還是小心些好。”南慕臨故意看了看一直一聲都沒有吭的南慕天,皇后剛纔沒有過問授禮大典上發生的事情,卻上來就教訓了那女子,南慕臨知道,皇后是想讓這女子知難而退。
“太子殿下的孩子?”皇后面色不悅,冷冷掃過那女子的肚子,“就憑她一個來歷不明的女子,也有資格懷上太子的孩子嗎?看來,本宮剛纔教訓的還是不夠,她還不明白自己的身份。來人呀,將她拖出去打上二十大板,讓她好好了解一下宮裡的規矩。”
皇后的話音剛落,就見兩名侍衛走到那女子的面前,一邊一個押了那女子的手臂,拖着就要往殿外走。
“皇后娘娘,您不問青紅皁白就賞民女板子,民女不服……”那女子悚然一驚,一邊拼命的掙扎一邊不停喊道:“民女懷了太子殿下的孩子,要是孩子有個三長兩短……”
皇后皺了皺眉頭,低聲叫住兩個侍衛,那女子以爲皇后回心轉意,臉上的驚恐也轉爲驚喜,看來,皇后還是在意她獨自裡的孩子。
誰料,等那兩名侍衛停下之後,皇后只是淡淡吩咐,“她太聒噪了,吵的本宮耳根不得清淨,你們明白該怎麼做了吧?”
“是,皇后娘娘,屬下明白!”侍衛立刻會意,將一塊白布塞進那女子的嘴裡,接着拖着她朝殿外走去。
那女子滿臉的驚喜又變成了難以置信和驚恐,臉上一陣紅一陣白一陣青,表情精彩萬分。
南慕臨看着那女子被拖出去的身影,瑰麗眼眸中閃過厭惡和意外,但是很快就冷靜下來,瞥了皇后一眼,卻見她只是輕輕闔上了雙眼,由翠煙輕輕揉捏着她的肩膀,根本沒有要說話的意思。
南慕天自從走進宮殿之後,一句話都沒有說過,現在也只是低頭站在原地,對剛纔發生的一切彷彿根本就沒有看到沒有聽到似的。
聽到外面傳來一陣又一陣悶聲呼痛的聲音,從剛開始的高亢,直到最後的越來越微弱,南慕臨知道,那女子的性命,怕是保不住了!
果然,過了小半個時辰之後,兩名侍衛走進宮殿來,向皇后行過禮之後稟告說,“皇后娘娘,只打了十個板子,她已經不行了!”
“好了,既然人已經死了,你們就拖出去埋了吧。”冷冷揮了揮手,皇后對剛剛死過的女子並不關心,等兩名侍衛走出去之後,她看了一眼南慕臨,有意無意說道:“只是可憐了這女子,到死都還護着幕後主使她的主子,也只能冤死罷了!”
皇后的意思,分明就是說,這女子是被別人指使纔在授禮大典上這麼做的。
“娘娘果然慧眼如炬,問都沒有問就知道這女子是有人指使的,真是讓人敬佩的很。”南慕臨表情沒有絲毫波瀾,語氣卻帶了淡淡的譏諷。
其實,從南君敖將這女子交給皇后處置的時候,他就知道,這女子的性命多半是保不住了。
皇后倒彷彿根本不在意他說些什麼,只是神情略微有些疲倦,“四王爺,本宮還有些話要跟太子殿下說,四王爺若是沒有什麼事的話,就請回吧。耽擱了四王爺這麼些時間,本宮也過意不去。”
皇后的話,分明就是下逐客令了。
“那臣就告退了!”南慕臨明白皇后的意思,躬身行禮之後,慢慢退出了皇后的宮殿。
皇后又揮手示意其他的宮女和太監也退了下去,只在大殿內留了翠煙一個人,她不悅的看着依舊跪在地上的南慕天,語氣滿是責怪,“天兒,你明明知道這是一個局,怎麼就承認了?你可知道,你承認了這件事會有什麼後果?你可知道,你身爲太子,若是做出這等事來,會被天下的百姓怎麼議論?”
南慕天一言不發站在原地,沒有反駁,就那麼安安靜靜站着。
“天兒,你是不是有什麼把柄抓在莫無勝和南慕臨手裡了?要不然的話,這普通的女子怎麼敢如此囂張,竟然敢在授禮大典上出言不遜?”想都不用想,皇后也知道指使這女子的幕後之人是莫無勝和南慕臨。
要不然的話,本不應該出現在授禮大典上的南慕臨,怎麼會偏偏在那個時候出現?
而且,他表面上像是在維護皇室和南慕天的尊嚴,但是卻處處都在幫助那女子,處處都在跟南慕天作對,他的用意太過於明顯,甚至都有些迫不及待。
南慕天依舊一言不發,像是睡着了一般。
皇后等候了片刻,終於按捺不住站起身子來,幾步走到南慕天跟前,厲聲問道:“天兒,本宮在等你的解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好好的,你怎麼就惹了那女子?”
“母后,孩兒不想解釋什麼。”南慕天終於緩緩擡頭,溫潤眼眸失去了光澤,直直看向皇后的雙眼,“孩兒有些累了,想回宮去好好休息一下,還請母后准許。”
“你……”等了半天,就等到南慕天說了這麼一句話,皇后又急又氣,剛要發作,卻見不遠處的翠煙朝她搖了搖頭,皇后硬生生將心中的怒氣嚥了下去,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變的柔和,“也是,你都忙活了大半天了,趕緊回去休息吧。有什麼事,以後再說就是了!”
南慕天如釋重負行禮,向皇后告退,“那如此甚好,孩兒先回去了!”
看着南慕天幾乎是逃一般的身影,皇后挫敗的一步一步走到軟榻跟前,挫敗的坐下,喃喃自語道:“本宮怎麼就有了這麼一個不求上進的太子!他難道不知道,現在時局動盪,朝中勢力都對太子之位虎視眈眈,本宮這麼做,都是爲他着想啊!”
“皇后娘娘放心,太子心中都記着您的好呢,只是他可能有不得已的苦衷,迫不得已纔會承認的。”翠煙輕輕的替皇后捶打着後背,輕聲勸慰道。
皇后長長嘆了一口氣,“翠煙,你不知道,皇上現在身子不適,莫將軍和四王爺最近在朝中煽動一些大臣更換太子,現在這種形式對太子十分不利,稍有不慎就會……唉,只可惜,太子根本就不理解本宮的苦心。”
翠煙擔心的卻是另外一件事,“皇后娘娘,這個叫暮煙的女子是在授禮大典上將太子攔下的,想必已經有很多人都看到了。現在被打死,恐怕那些本來就打算惹是生非的人肯定會藉此發揮……”
“翠煙,你剛纔說的,本宮又何嘗不知道?可是,本宮別無選擇……”皇后長長嘆了一口氣,“太子既然承認他跟這女子之間的事,那就是有什麼把柄被抓住了,若是這女子落入皇上和莫將軍或者四王爺的手裡,會對太子更爲不利!”
“若是有人要拿這件事惹是生非的話,那本宮會全部攬在本宮身上,不會讓他們對太子不利的!”南慕天雖然做事並不合皇后的心意,但畢竟是皇后的親生骨肉。
翠煙不敢再多說什麼,只是安安靜靜站在皇后身旁,凝眉沉思着什麼。
佛龕裡的香嫋嫋婷婷上升着,整個宮殿內瀰漫着一種別樣的味道,讓人心中有一種十分不安的感覺。
過了許久,皇后又開口說道:“羅公公在皇上酒裡下毒的事情還沒有水落石出,本宮現在唯一的希望就是這個了。”
“娘娘,您的意思是……”被皇后提醒過後,翠煙恍然大悟,但是很快就皺眉問道:“娘娘,現在朝中局勢十分不穩,有很多大臣們都是舉棋不定,現在太子又出了這樣的事,咱們並不能保證他們不會中途變卦!”
皇后冷笑,端莊的眉宇間籠滿陰厲,“哼,這麼些年,本宮這個皇后也不是白當的,他們多多少少都有把柄掌握在本宮的手裡。本宮覺得,這些把柄可以幫助他們儘快下決定的!”
她也知道,現在時間緊迫,她必須趕在莫無勝和南慕臨之前有所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