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順着寒清珏的脣角滑落下來，鮮血的血絲映襯着她瑩白如玉的皮膚，格外的刺目，她臉上的巴掌印，也瞬間清晰起來。
寒清珏卻沒有動，她甚至也沒有擡手碰一下臉。
疼嗎？當然疼。
這應該是她從小到大捱過的第一巴掌，寒麗桐從來沒打過她，這是第一次。
是，這一巴掌是她應該受的，她無話可說。
過了許久，她才輕笑出聲，看着寒麗桐：“對，你說的沒錯，我沒良心，我的確是沒良心。所以你當初把寒鏡扔了的時候，你怎麼沒順手也把我扔了？也省的我現在沒良心的禍害你，不是嗎？這麼多年來，你整天跟個不食人間煙火的神仙一樣，你眼裡除了你自己誰都看不見，沒錯，你是把我養大了，你也給了我很好的生活，成羣的婢僕照顧我，到外面大家也都賣你的面子誰也不敢欺負我！”
“但是除了這些，你還給過什麼呢？你說我沒良心對嗎？你教過我什麼是良心嗎？我生病時你照顧過我嗎？你給我穿過一次衣服，給我做過一頓飯嗎？我長這麼大你有抱過我一次嗎？你跟我講過什麼事情該做，什麼事情不該做嗎？你有告訴過我，什麼是感恩，什麼是恩將仇報嗎？”
寒清珏搖着頭：“沒有，統統都沒有。你只是讓我叫你一聲娘，然後在覺得我該開始修煉的時候，指導了我一下，你覺得這就是你對我全部的關愛了，至少你沒有拋棄我不是嗎？”
“當年夏姬對我用了秘術，是，我沒有能抵擋住，我心性不堅定，因爲我從來也沒學過什麼是你所謂的道德良知，所以你是指望我天生能把這些都生出來是嗎？真是可惜了，我沒有生出那麼高尚的讓你滿意的情操來。”寒清珏冷笑着：“所以，沒錯，是我做的，都是我做的，我偷了北冥珠，我害得雲師伯被困入了妄虛陣，我害了雲鵬的師父，我不能讓他知道，我也不能看着他死，所以我只能請求夏姬抹去了他的記憶，你們現在都要來怪我了是嗎？好啊，是，這一切都應該怪我，無所謂，反正，我早就不在乎了。”
從她知道，她所做的那些錯事已經沒有辦法挽回了以後，她已經自暴自棄了，她還能怎麼辦呢？
她以爲她費盡心機，她就能趁虛而入，能得到雲鵬的心，能讓他跟她有機會開始。她以爲做了那麼多壞事以後，他們可以忘記一切，幸福終老。
呵，結果到頭來，她纔是那個徹頭徹尾的傻瓜。
當年她讓雲楓無論如何要把雲鵬治好，她到處幫着雲楓找藥材，想盡了各種辦法，終於醫好了他的傷，讓他醒了過來。
她跟他說是她救了他，她貼心的親自在一旁照顧他，但是他對她說的第一句是什麼？
別靠近我。
是，即便是失去了記憶，即便是什麼都不記得了，他還是說，別靠近我。
她承認自己很無恥，但她再無恥，抵不過他的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