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說你是永寧皇帝——你有證據證明嗎?”緣君還是不敢相信這是事實,他真想現在捏捏臉看是不是在做夢,難道那場絢爛的煙火還能給人帶來美夢?
“你看這個。”慕容飛鳴拿出一塊藍田玉佩遞到緣君手中。
緣君看了玉佩,想到孃親也有過這麼一塊玉,只是她一般都收在櫃子裡很少拿出來。
“這個是玄玉的仿品,你娘拿走了真正的那塊。那玉也是我給她的,當年她走後我就命人仿造了一塊相同的玉石,也算是一個念想。”慕容飛鳴平靜地說着,這淡淡的一句便概括了他六年來那些被思念與愧疚折磨的日日夜夜。
“……只要你能讓我娘承認我是你的兒子,我就認你。”緣君看着那玉,秀氣的眉毛微微褶皺,小臉也是緊繃着的。
這算是承認了他嗎?慕容飛鳴暗自竊喜。
“我會的。明日,你娘就會找打我的,因爲你在我這裡。”慕容飛鳴勾了勾脣角。
不知不覺跟老爹站在了統一陣地的緣君,此時心情很複雜。他就這麼着突然有了一個爹,以後他也是有父親的人了,想到這裡,他有禁不住心底涌上陣陣暖意。有種自己變得完整了的感覺。
翌日清晨,和雅如往常一樣走到緣君的院落,準備叫他起牀。但當她走入臥房,拉開帳子才發現緣君不在了。她皺眉,在房中找了一遍,沒有人影。她又試着喚了幾句,“緣君,快出來,娘來看你了。”
還是沒有動靜,她開始有些慌了。側首質問伺候緣君的丫鬟,“少爺呢?”
“奴婢不知啊,奴婢也是跟着夫人一起進來的。”丫鬟慌忙回道。
“把護院叫進來!”和雅手握了拳,如果還能有什麼事情能令她慌亂,那就是她兒子的安危。
那些護院在得知少爺不見了時,也是莫名其妙,昨兒個晚上不是就在屋裡好好睡着嗎?怎麼突然就不見了。就連守夜的護院也是奇怪,昨夜沒有發生什麼情況啊。
和雅咬牙,看着這羣人愈發惱火,她正欲發作,阿靜在旁卻及時說道,“夫人,當務之急是找到少爺。”
聞言,和雅稍稍平靜了些,她凝眉思索了片刻,“進出能入無人之境,想必是高手所爲。”
“夫人,您說是不是用永寧的人做的?”阿靜想了想說道,“昨日才說跟夫人您合作,今日少爺就不見了——”
說到永寧,和雅就想到了那個人。仔細回想下,昨晚跟她說話的人,跟那個人的感覺還真有些相似,阿靜或許是懷疑那些人居心不良,但和雅卻感覺那人就是千里迢迢來找她的慕容飛鳴!
“去查下他們在哪裡,我親自去找他
們。”和雅冷聲道。
她方纔吩咐下去,外面忽然小廝進來稟報說有位自稱永寧人士的人送了封信來。
和雅拿了信拆開,只見上面寫着,和雅,孩子在我這裡,你要孩子,就到落霞橋永和客棧後院西廂房來接孩子吧。飛鳴字。”
“可惡!真的是他!”和雅憤怒地將信紙揉成團。
“沒想到永和客棧是他們的——”阿靜更是詫異,他們一直就在身邊,而她們卻全無察覺!
“走!”和雅當機立斷,孩子是她生的是她養到這麼大的!他憑什麼這樣就把孩子帶走!
永和客棧
緣君吃着比自家做的還要精緻的早點,想着娘氣急敗壞的樣子,有些食之無味,“你說我娘要是知道我跟你一起計劃着她進全套,她會不會生我氣,然後也不要我了?”
那個你自是對面也正在用膳的慕容飛鳴,這是他自和雅離開後這麼多年來第一次感覺飯菜吃着有食慾。“你放心,你娘那邊我會給你擋着,她只會當我把你劫走了不會想着你跟我是一夥的。”
“我本來就不跟你一夥的,我只是想知道真相。”緣君當即就否認。
“好,不是一夥的。那你知道真相後呢?你娘要是說了我是你爹,那你承不承認?”慕容飛鳴語氣似無意問道。
緣君聽後,想了想,說,“這要看娘怎麼說。”
“你——還真是聽你孃的。”慕容飛鳴聽他這麼一說只覺無言,既然這麼在乎他孃親的看法那爲何又這麼乖乖地跟自己在這裡呢
“可是如果你是我爹,我會很高興的。因爲我一直挺佩服你的。”緣君沒說,他心裡也希望自己能像他一樣成爲讓人敬仰的人。可是即便如此,他還是要遵循孃的意見,娘養大他,不容易。
“你這話,我聽着也很安慰。你是個好孩子,你不認我,我也不會怪你的。”慕容飛鳴溫聲道。
“那要是娘還是不肯跟你回去,你會不會再另娶?”緣君又問,其實若慕容飛鳴回答他說不,他就會沒愧疚感,畢竟父母的生育之恩還是在的,何況這個爹對他又還不錯。
“不會,我會一直在你們身邊守護的,讓她再也逃不掉。”慕容飛鳴說這話話時,態度十分堅定,他目光炯炯地看着緣君,彷彿正在立誓一般嚴肅。
這一刻,緣君覺得他就是自己的父親,父親是一家之主,是家裡的頂樑柱,天塌下來他會撐着,風雨來臨時,他會爲他們遮蔽。緣君心裡對父愛的期冀因着慕容飛鳴的出現愈來愈深了,他想好了,如果這個人是他爹,他一定會想辦法讓他們一家三口團聚的。
“咚咚。”
敲門聲傳來,守在門邊的覃瑤過去開了門,小廝說幾句後,他便快步走到慕容飛鳴後稟報道,“東家,夫人過來了。”
“來的真快,早膳都還沒吃完呢。”慕容飛鳴聞言嘴角一勾,他看了那廂緣君也是吃着無味,於是對覃瑤吩咐道,“你帶緣君到暗
室去。”
“是。”覃瑤拱手,在將他送到門邊後纔到緣君身邊,“少爺,請。”
“嗯。”緣君點了點頭,他的臉上沒有什麼表情,舉手擡足間儼然是個小大人。
覃瑤看着卻不覺有異,當年的皇上,不正是這樣嗎?
事先早已與慕容飛鳴約好了,他們兩人談話時,緣君就在暗室裡聽他們說話的內容,以此來肯定慕容飛鳴說的是不是真的。說實話,那解釋有些懸。娘當年離開他,好像就是因爲他當她是自己一直愛的女子,而娘實際身體裡的靈魂是另一個世界的。娘認爲他對她的感情不是真的,所以憤然離去。身體是一個人,靈魂是另一個人……好奇怪,這種他在志怪小說裡都沒見過呢!
走到暗室,在緣君指定的位置坐下,他方坐定便聽到外面的對話聲,在從小孔中看出去,正是他的孃親和永寧皇帝。
“沒想到我們再見面是在這樣的情形下的。”先說話的是慕容飛鳴。
多年不見,和雅看來沒有什麼變化,她儘量告訴自己要冷靜冷靜,“是啊,我也沒想到,這麼多年後,我才發現你是這麼卑鄙的人,居然拿小孩來做誘餌。”
“緣君是我的孩子,我抱他過來好像不算犯法,也說不上卑鄙吧。”慕容飛鳴輕聲說着,和顏悅色一點都不因和雅所的卑鄙而生氣。
“呵!你怎麼就知道他是你的兒子,我們分開六年多了,難道我就死守着你一個人?”和雅冷哼道。
“可他跟我的相貌那麼相像,難道你離開我之後又找了個和我長的很像的人?如果是,那你把那個人找出來對峙下,我就把緣君還給你。”慕容飛鳴悠悠說道。
“他死了!”想都沒想赫連和雅就這麼怒氣衝衝地回了。
“你還真狠心,都爲他生孩子了還咒他死了。”慕容飛鳴低聲沉吟。
“那是他活該。”赫連和雅很惱火,她瞪了慕容飛鳴,“你把孩子還給我。”
“我不是說了嗎?只要你把孩子的親爹請來與我對峙,我就把孩子給你。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慕容飛鳴眯眼,眼神冷淡。
“你!”和雅氣得想跳腳,但是孩子在他手上,她完全沒有辦法。
騰地起身,赫連和雅狠狠甩下一句,“你等着!”
便拂袖而去。
慕容飛鳴坐在原地,悠然地品了品剛端上來的茶,心裡回了和雅一句,好,我等着。
緣君在裡面看着娘跟永寧皇帝說話時那態度還有口氣,就大概猜到孃的確是他的妻子,不然怎麼敢那麼囂張的跟他說話呀。可是娘說他不是永寧皇帝兒子,那態度很明顯的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好了,緣君你出來吧。”慕容飛鳴估算着着該出了大門了,才側首朝着牆那邊喊道。
那邊的書架應聲打開,緣君自裡面徐徐走出,看了他一眼,又徑自走到和雅方纔坐過的位置上坐下,“娘會另外找個人說那是我爹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