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究竟是誰?”袖下,和雅的手早已握了拳。
“呵,我是誰……你問的好,那你看看我是誰……”國師走到和雅面前,將那帷帽一揭。
和雅看着眼前被藥水灼傷留下森然疤痕的臉不由瞪大了眼睛,即便是疤痕滿布,他曾經俊美的五官依舊清晰可識,“皇上?”
這話是帶着疑問的,和雅畢竟是見過市面的,這點掛疤痕的臉還不至於嚇得她尖叫如何的,她甚至孩子心裡斟酌了番怎麼稱呼他比較不觸動他的情緒。
她還喚自己爲皇上,說明她還是心裡有着北雁的,東方凌風心下因着這稱呼平靜了不少,但他依舊冷冷看她,“你還知道朕是皇上——北雁,被慕容飛鳴給毀了之後!你倒在辰國躲着活的逍遙快活!你忘記當初朕在你嫁去北雁時,吩咐你的任務嗎?!”
看來是要翻舊帳了,和雅想這個時候是不是她要抹把淚,說幾句比如說慕容飛鳴早就懷疑她了,她離開也是慕容飛鳴要殺她之類的話。
見和雅不說話,只是看着她,東方凌風又忽然轉過身去,戴上了帷帽。這醜陋的面容,是將她嚇到了吧。都是慕容飛鳴害的!
和雅看着他這動作,心下明白因爲面容被毀,東方凌風心理上肯定受了不小的創傷,嚴重的可能還有種自卑心理,她何不就此利用一下呢?她起身,看着東方凌風的背,聲音悽楚,“皇上——是誰把您害成這樣的——”
東方凌風心內一動,以爲和雅是在爲他難過,頓時戒備放鬆了些,但想到害他至此的人,他又禁不住咬牙切齒,“是慕容玲瓏那jian人!她定是受了慕容飛鳴的致使,蟄伏在朕身邊多年,就是爲了殺朕!”
那時候的情形,他這輩子都不願想起,慕容飛鳴大軍攻到未央城時,皇宮內一片混亂,宮人們四處逃竄,后妃們更是因爲要飲毒酒鬧的天昏地暗。慕容玲瓏忽然來到他的面前,說什麼要跟他同生共死。
他聽後就冷笑,“你還跟朕同生共死?呵,你是巴不得將朕快些害死纔對吧!”
就在不久前,上官詩琴懷着他的孩子被慕容玲瓏害死,上官家以上官玉書爲首,甚至到殿前來討要說法。但慕容玲瓏掌握了他不少暗殺南詔王的秘密,他動不得她,只能將她打入冷宮卻不能賜死。她威脅他,要是她死了,她培養的那些死士就會將他的秘密都告知朝廷官員,還有四大家族的人。到時候人心都會想着南詔王。南詔與北雁本就在交鋒,若再曝出這些事情,那北雁不會再有人向着他了。
上官家的嗯顯然不能接受這個判決,但他卻也只能跟他們這樣說了,皇后已經被廢,又已打入冷宮,這個懲罰足夠了
。上官詩琴說到底也只是個昭儀,懷有龍種但並未有產下龍種身份並不尊貴,他可追封她爲皇后。
“人都死了,這些還有意義嗎?上官玉書當時失望地看他一眼,轉身便走了。
至此之後,上官家竟然舉家遷出未央城,去到了三國交界的翡翠山莊,留下來的也都是些不頂用的人。東方凌風這才意識到自己這個決定是多大的錯誤。
但也就在這個時候,司馬家居然也倒戈了!赫連家呢,赫連俊雄當着他的面揮劍自盡,自言愧對朝廷。當他派人去察看相府與和赫連家老宅時,也已人去鏤空!
剩下的就只有夏家了!夏家父子不負他所望的,忠心追隨他至今。按理,他爲這個就該寵愛夏麗媛了。但是,慕容玲瓏在跟他見最後一面時,忽然朝他潑了藥水,此後只要是女子見了他都會嚇的尖叫。更不用說夏麗媛那個嬌貴小姐了,因此,自他從北雁逃到這邊,他也沒有再去看過夏麗媛。
和雅是第一個看到他如今樣貌沒有嚇得那麼厲害的女子,他私心裡也是想將和雅佔爲己有,但在這之前幾年裡,他雖知道和雅在這裡,但是遲遲不敢與之相見也是因爲這個原因。
慕容玲瓏那個女人,他自然不會輕易放過,在她潑了他藥水後,他便鳴人將她的臉也劃花了。他命人每隔半月就抽她兩百鞭子,基本上是在舊傷纔好,又添新傷。這些年下來,她身上也每一塊好的地方了。
此時的東方令風還沒有將所有的事情告知她,說的都是些過去的舊事。
和雅聽着膽戰心驚,想來此人還是一如既往的心狠手辣。她在聽完後,毫不猶豫把之前想好的假話都說了,人其實很簡單,只要他願意聽,你說的再假他都會信,何況和雅編的還挺真,只要沒人指證,那謊話可說是無懈可擊。
“皇上,或許雅雅能幫您治好這臉。”和雅說的的確是真的,但她這樣也只是施的緩兵之計,這人說要娶她,她可要小心纔是,“若雅雅不能幫您治好這道傷,又如何將功贖罪。”
“你有這心就夠了。”東方凌風對他這臉早就不抱希望了。
“不,雅雅一定能治好您的。”赫連和雅信誓旦旦地說着,她在這方面其實也只能說有把握,但是否能夠百分之百治好,還不一定,畢竟她不知道那藥物是什麼成分。但現在還是要說的情真意切點,不然人怎麼信啊。
“你一定要治,那就隨你吧。”東方凌風見她這般,也就答應了。但心裡終歸沒有抱什麼希望。
“皇上,那雅雅可以見見慕容玲瓏嗎?是她用的藥,雅雅想着知道她用的什麼藥。”和雅想着最近就老老實實地留這裡給他治這臉,她有武藝的事情東方凌風並不知曉。確切的除了香菱、阿靜還有她的兒子沒人,他若想對她不利,她要逃出這院子也不是難事。
見她如此上心,東方凌風心下感動,“朕讓人稍
後帶你過去,你先留下來與朕用膳吧。”
“是。”和雅頷首。
於是,從這日起,和雅住在了國師府,而這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之中。
此時在永和客棧,慕容飛鳴也聽阿靜將那邊的情況說的清清楚楚了,他的眉越擰越緊,“她這是想做什麼?”犧牲自己,救他們父子麼?她當他們是什麼了?!
“您想必也知道了夫人用意了。”阿靜見他神色這般,心裡也明白這個聰明的男人知道赫連和雅的意思了。
“知道什麼?知道她要一個人去入虎穴,放我們逃生?”慕容飛鳴諷刺一笑,她何時纔不會這樣自作主張,何時才把他當作是她的夫君!
“皇上息怒,夫人也是沒有辦法了纔會這樣的。”阿靜低首。
“那你又打算如何?”慕容飛鳴冷漠地看着這個曾經的北雁細作。
“奴婢早已想好了跟您稟告了情況後再去國師府找夫人。”她的確是這樣想的,現在能夠容下的,只有赫連和雅在的地方了。
“呵,你不怕死嗎?”慕容飛鳴有些不相信,表忠的話誰都會說,可真正能做到忠心二字的沒有幾個。
“是人都會怕死,但是若奴婢不去夫人那裡,恐怕死的更快些。”阿靜坦然回答。
“你倒是識趣,你去夫人那裡去吧,朕絕不會讓她被人隨便拿捏!”他慕容飛鳴怎會讓人給那般脅迫。
他想要怎麼做?阿靜心裡滿是疑問,但也不敢問出來。
翌日,赫連和雅看着拿着包裹出現在自己眼前的阿靜時,驚疑不定,“你怎麼來了?不是讓你在家好好守着等少爺回來嗎?!”如果東方凌風審問阿靜,那她之前說的那些謊話不就不攻自破了!
“奴婢想着還是在這裡幫幫夫人,有香菱在那邊守着,奴婢也放心。”阿靜朝赫連和雅使了個眼色。
“你真是——罷了,你來了也好,我有個打下手的也方便。”赫連和雅隨便地說着,又讓阿靜進來。
送走邵管家後,赫連和雅就咬了脣看她,阿靜忙道,“夫人放心,家中一切安好。”
這般說了,和雅才稍稍放下些心來。阿靜傾身小聲告知她,覃瑤已經接管了宅院那邊,慕容飛鳴帶着緣君已在今晨離開了番陽。
“你怎麼不隨他們一起走了,剛纔你進來的是可有人審問你?”和雅憑着內功用的腹語問話。
這般要內力高深之人才能夠聽得到她們的對話,也算以防萬一。
”沒有人審問奴婢,估計國師認爲將您拘在這裡就沒掛心那麼多事情了。”阿靜還不清楚這裡的情況也只能用國師來代替這邊的人。
和雅嘆了口氣,看阿靜的樣子也不像是說謊,想到東方凌風對她那種莫名的信任她也覺着的確是那麼回事。她點了點頭,然後將這裡的事情,包括她說的那些謊話都告知了阿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