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
這句話不是蘇哲說的，而是從心魔口中說出來。
看着眼前一個人與自己長得一模一樣，蘇哲還是覺得很奇怪。
但這種感覺又是很奇特，畢竟他沒有兄弟姐妹，突然間多出一個如同雙胞胎的人站在面前，這種感覺，一時間沒辦法去表達。
面對着另外一個自己，蘇哲在考慮着第一次見面，第一句話該怎麼說。
“你好。”
思來想去，最終還是說了這麼一句話。
好像在這種情況下，任何話語都不及一句“你好”更有層次。
如果不是見過趙婉如的情況，心魔突然間跑出來，蘇哲一定感動驚訝不已。可現在的情況下，心魔是他催生出來，如果他不強行讓心魔出來，現在就不會多出一個與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人——不對，眼前這個只是心魔，還不能算是人。
除非等下他的本事足夠把自己的身體給佔據，這樣子他纔算是一個人。
“我來了。”
心魔突然間冒出這麼一句話，蘇哲都沒反應過來。
“你來了。”
蘇哲回了一句。
“我出來後，你應該明白，很有可能，日後就沒有你的存在了。”
“道理我都懂，可是你想要強行佔有我的身體，這個我應該不會同意的。”
“我知道你不會同意，所以現在我不會這樣做。”心魔臉上笑着。那種邪氣的笑，蘇哲應該提高警惕，可是想一下，這個是他的心魔，就算他提高警惕又如何，他仍然可以知道此刻自己在想着什麼。
因爲他還沒有分離出來，此刻還是在身體內部。
就算有一些東西沒辦法完全經過大腦得到全部，至少絕大部分還是知道的。
“那你現在是不是要開始奪取我的身體呢？”蘇哲問道。
“不。”
心魔搖搖頭。
儘管化成了人形，可他還是一團心火。虛無飄渺，無法穩定下來。
一會兒飄到左邊，一會兒又飄到右邊。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所以你的實力有多高，而且此時心裡到底在想着什麼，我一清二楚。我知道，你現在還有力量控制着我，一旦我選擇奪取你的身體，我隨時都會消失。”
蘇哲嘴角抽了下，不虧是他的心魔，連智慧都不比他低。
“我暫時還不急，反正你還要利用我的力量。在我還沒有完全沒有利用價值之前，我都還有機會尋找機會對你出手。”心魔嘴角的笑容讓人覺得陰森森的，“所以，你要小心一點。我現在成長了，而且還可以成長得更加厲害。只要你有一點不注意，我隨時都可以鑽進你的身體。”
蘇哲淡聲道：“那你可以放馬過來，我可以等着你。只是你也明白，我把你催生出來的主要目的是什麼爲了什麼。如果你沒辦法替我找到人，我隨時可以讓你消失。”
“我相信你有這個能力。”
心魔飄到蘇哲的面前，這種感覺，就像是自己站在一面鏡子前一樣。
“你放心，我一定會幫你找到人。
因爲我只有幫你找人，這樣子你的防禦纔會變得更鬆，我趁虛奪取你身體的機會會更大。”
“那你爲什麼不現在出手呢？”
“就像我剛纔所說的那樣，我沒有那個把握。而且就算我有那個把握也不會輕易動手，現在你的憤怒還不夠，對於仇恨的力量還很弱。”心魔臉上帶着淺笑，“可是我知道你憤怒的根泉，只要一個契機，你的仇恨就會無限擴大。”
蘇哲沒再說話。
他已經知道心魔的意思了。
活了這麼多年，蘇哲不能說沒有恨。
可是對於他來說，最大的恨來自於賀安夜。
因爲袁詩涵母子現在杳無音訊，而且很有可能遭到賀安夜的毒手。那一次，就因爲憤怒，他差點中了賀安夜的毒手。
放賀安夜走了，蘇哲下次見到他，哪怕他變成一條蛇也不會讓他再有機會逃掉。
“其實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讓你的力量變得更強，我知道你現在只想要力量。只有不斷的增加自己的實力，日後敵人出現，你纔可以做到秒殺，例如賀安夜。”
果然，心裡所有的一切心魔早就知道得一清二楚。
蘇哲坦白道：“你說得對，我現在確實很想讓自己變得更強。只有自己變得更強，才能夠保護更多在乎的人。可是現在，我覺得自己的實力還很弱，這纔會導致讓身邊的人處於危險之中。”
心魔往後飄遠，在蘇哲的身邊轉了一圈纔開口道：“所以我可以幫你。我是憤怒、嫉妒、仇恨、貪婪的源泉，只要將我的力量給完全釋放出來，你的實力絕對可以再衝上一個境界。到了你這個地步，想要往上面提一個境界，難度很大。而且，越往上，想要突破要的不是天賦，而是契機。”
停頓一下，心魔補充道，“實力能夠達到像你這個程度的人，本身就擁有着修武的天賦，所以你現在要的是契機，而我現在就是你提升一個境界的契機。”
蘇哲沉默着。
他口才不是一個很差的人，可是在心魔的面前，自己彷彿變成一個不會說話的人。
誰讓那是他的心魔，哪怕他內心世界的想法，他仍然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你要不要試一下？”心魔繼續誘惑着，“關於我的力量，你之前都已經嘗試過了。你現在只要接受我的存在，就可以藉助我的力量達到你想要實現的願望。這個契機，每個人都有，可是你現在卻可以將它發揮得淋漓盡致。”
心魔露出一個陰險的表情，“我可以對你擔保，絕對會讓你徹底難忘。”
蘇哲暗暗撇撇嘴。
假如真的接受心魔的力量，他肯定會徹底難忘。
可是那種憤怒與仇恨的力量並不是他想得到，但眼下，除了這一股力量，並沒有更好的途徑將力量提升。
對蘇哲來說，這是一個選擇題。
而且這個選擇題，答案他已經知道是哪一個，但他卻沒辦法去做出選擇。
心魔身體又往後面飄出去，接着再飄回來。
“你並不用急着回答我，我可以給你半個小時。”
“爲
什麼是半個小時？”蘇哲問道。
“因爲我已經感覺到聞人清羽的氣息，而且也感覺到她正處於危險之中。如果你不借助我的力量，就當我沒說過。我相信，憑你的實力，最終也可以找到他們。不過有一個前提，在找到他們之前，得保證他們還活着。”
蘇哲眉頭皺了下，沒有說話，看着心魔慢慢的飄走。
看着心魔那狂妄的表情，還有那猖狂的笑聲，蘇哲真的恨不得衝過去用力把他給掐死。
可是，就算用力掐也沒有用。
心魔始終是心魔，他能夠控制自己七情六慾當中的一大部分情緒。
做爲一個人，蘇哲沒辦法將七情六慾給剝離。
只剩下半個小時來思考，蘇哲現在還真不知道該怎麼做出選擇。他原本覺得自己把心魔給催生出來，還是可以有機會把他給扼制。現在這種情況，反而是自己讓他給牽着鼻子走。
心魔敢提出這種條件，無疑是吃死他了。
心裡苦笑一下，更多是自我嘲笑。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蘇哲嘗試去感應聞人清羽的氣息，卻一無所獲。他在這個時候其實有一點賭氣，明明心魔是他身上衍生的東西，偏偏他能夠感覺到聞人清羽的氣息，自己卻不行。
十五分鐘後，一切還是那個樣子。
心魔在剛纔消失後一直沒有出現。
從一團心火形成心魔的樣子，哪怕現在還不是實體，可是能夠四處活動，一時間心魔是不會出現。而且，半個小時，還有一點時間，還可以慢慢去思考。
十五分鐘，看似很短，可是有時候，又覺得它相當長。
特別是在這種情況，沒看到心魔的出現，蘇哲反而有一點煩躁。
這不是一個好的預兆。
可是他發現，現在他的心情，好像有一點不穩定。不知是不是心魔已經成長了，哪怕還沒有將身體給佔據，一樣會影響他的心情。
畢竟，心魔一樣是身體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在剩下還有五分鐘的時候，心魔再次出現。
“考慮得怎麼樣？”心魔一副優哉的表情，看得蘇哲就像一拳揍向他的臉，儘管那張臉是他自己的。
“如果我拒絕呢？”
“這是你的權力，甚至你還可以將我都變回原來的樣子。”心魔臉上還是剛纔的表情，“不管你做出什麼樣的選擇，我都沒辦法拒絕。現在這種形態對我來說覺得很不錯，從未想過，有朝一日還可以以這種形態出現。”
欠扁！
蘇哲握緊拳頭，他還真看心魔不爽。
就算長得跟他一樣帥，也不能夠說這麼狂妄的話，實在是太欠扁了！
但蘇哲心裡清楚，他越是這種情緒，心魔就高興。只要蘇哲完全處於憤怒的狀態，奪取他的身體就變得更加容易。
憤怒吧，憎恨吧。
儘管心魔很想蘇哲變成那個樣子，可現在他只能等。
畢竟，蘇哲可不是那麼容易就憤怒的人，做爲他的心魔可是很清楚他在剋制憤怒這一點的能力有多強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