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哲躺在地上。
望着陽光折射到身上，眼睛被突如其來的光芒照耀，差點都快要掙不開了。
蘇哲想要坐起來，可是他沒辦法坐起來。
他不知道這一次傷得有多重，可是他此刻還活着。
另外那一頭的斯蒂芬同樣躺在地上，這個時候誰要是先站起來，最後就是誰活着。
蘇哲已經用盡了所有的力氣，最後奮力一擊的時候，身上所有的力氣都已經用光了。
他感覺到身體疼得很厲害，不用說這個時候應該是某條骨斷掉了。
如果最後還能夠活着，他不知道這一次要躺幾個月。
可是他應該沒有那麼多時間去躺在病牀上，因爲他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就是現在，他都想要站起來，他得給斯蒂芬致命一擊。
如果他先站起來，自己就沒辦法再活着回去了。
可是他努力了很多次，最終都無法站起來。
斯蒂芬那邊沒有聲音，蘇哲不知道他的傷勢如何。
如果斯蒂芬同樣是無法站起來，或許大家活着的機會是相等的。
可是有很多事情不是他想怎樣就怎樣的，蘇哲無法站起來，然而斯蒂芬就不同，他站起來了。
斯蒂芬傷勢同樣很重，只是他比蘇哲幸運，因爲他只是受傷，並沒有斷了哪幾根骨頭。
斯蒂芬站了起來，一口血噴了出來。
快要倒下去的時候，最後讓他給站住了。
蘇哲看到斯蒂芬一步步走過來，他嘗試着要站起來，可是還是沒有辦法。
不知傷到哪一根骨了，居然會痛得這麼厲害，連站都沒能夠站起來。
可是斯蒂芬已經站起來了，儘管他走路的速度很慢。
從他臉上可以看得出來，每走一步他都感到很吃力。
腿部變得很不協調，但不管怎樣，他已經站起來了。
蘇哲也想站起來，可是他沒有那個辦法。
“呼——”
輕呼一聲，蘇哲放棄再掙扎起來的念頭。
到了這個地步，他已經是盡力了，如果斯蒂芬還有力氣出手的話，那他也沒有辦法了。
大戰過後，烏雲在逐漸散去。
躺着的地方流水慢慢的往低處流淌，蘇哲全身已經溼透，可是這時候就算溼透他也只能接受。
斯蒂芬走到面前，看着躺在地上的蘇哲，努力的讓自己笑了笑。
“最後還是我贏了。”
蘇哲看着斯蒂芬臉上的勝利表情，這個時候他確實值得去笑。如果是自己站起來，這個時候同樣如此。
不管蘇哲願不願意承認都好，在斯蒂芬能夠站起來的時候，確實是他贏了。
不過——
“我還活着，所以你還沒真正贏。”
斯蒂芬突然笑起來了。
他笑得很開心。
今天他確實應該高興的，畢竟遇到一個不錯的對手，畢竟使盡全身的實力大戰一場。
即使這一場大戰過後，眼下他傷得很重，一定要好好的休息幾個月才能夠完全痊癒，但對他來說——
值得。
笑夠後，斯蒂芬淡聲道：“你覺得你還有活着的機會？”
蘇哲勉強的
擠出一個笑容道：“可是你得相信，我現在確實還活着。”
斯蒂芬不怒反笑。
不虧是他生平最大的對手，能夠與這麼一個人淋漓盡致的大戰一場，確實沒有任何遺憾了。
不過斯蒂芬有點可惜。
他是爲蘇哲感到可惜。
按照蘇哲現在的年紀還有他的天賦，如果不死的話，日後的修爲會更加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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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呀，可惜……
在心裡連連嘆了幾聲，斯蒂芬就算感到惋惜，可是做爲一個最大的敵人，對於這次麥爾克的計劃威脅最大的人物，斯蒂芬絕對不會讓他有活着的機會。
所以——
蘇損今天必須要死！
“其實你真的很不錯。”
斯蒂芬說道，“如果你沒遇上我的話，再過幾年，我一定不是你的對手。”
蘇哲說道：“這點我承認。”
在這個時候他沒必要謙遜。
很多時候，過於謙遜往往就是虛僞的表現。
蘇哲知道自己該在什麼時候張狂，該在什麼時候謙虛。
可是在敵人的面前，蘇哲從來不會讓步。
如果在敵人的面前都不高調的話，那在何時再高調呢？
“你要知道，現在我躺在地上不能動不是怕給你，而是怕給你的實戰經驗。”
蘇哲輕嘆道：“我的實戰經驗已經很不少了，可是與你比起來，自己還是差很多。”
“你挺有自知之明的。”
“這個是事實，我現在對於事實的東西都不會去反駁的。因爲就算再怎麼反駁，事實終究是事實。”
斯蒂芬再次嘆道：“如果說我們不是敵人的話，那該多好呢。”
“可是不是。”
“是的。我們始終是敵人，這個也是事實。”
斯蒂芬擡起頭看着天空，下了這麼久的大暴雨在停歇後，雨過天晴。
烏雲散去，一道光芒從一層夾着烏雲的白雲中射出來。
斯蒂芬很久都沒覺得能夠看到太陽是一件多少美好的事情了。
“是時候結束了。”
斯蒂芬手一晃突然多了一把槍。
看到槍的時候蘇哲眉頭皺了下，這是他最不願意看到的。
如果斯蒂芬是出手的話，他現在這種情況，即使想要殺死站不起來的自己也不是那麼容易。
可是他用的是槍，這個蘇哲知道對他來說，幾乎是沒有生還的機會了。
沒想到走到這一步，最後還是輸掉。
“你知道的，其實我還是不是很想殺你的。畢竟你還年紀，真想看到日後你變得最強大的時候。”
蘇哲看着槍口，臉上卻沒有一絲驚慌，淡聲笑道：“可是你不得不殺我。”
“是的，即使我有9999個不想殺你的理由，但第一萬個還是會出手的。”
陽光落到蘇哲的頭上。
大雨過後，陽光出來後就覺得很耀眼。
身上衣服的雨水還沒幹，但是並不妨礙斯蒂芬開槍。
他突然發現，在這個地方不會有人再來救他了。
奇蹟，在這時是不會發生的。
“要死了嗎？”
蘇哲真不想死。
兒子剛出世，還有兩個正在預產期當中。
甚至連名字都起好了。
即使是來自敵人的，
並且下一秒極有可能會開槍把他殺手的人想的名字。
但平安和安琪兩個名字確實是一個好名字。
只是要是兩個都是女兒或者兩個都是兒子呢？
男孩女孩都無所謂，蘇哲一樣是那樣疼。
青嵐說過，她必須要生個兒子，要不然就讓子菡的兒子天天欺負了。
但夏珂對這個就比較隨緣，相比兒子，她更喜歡女兒。
蘇哲真想有命能夠看到兩個孩子出世，可是現在眼前這個人不一定肯答應他這個願望。
以前就算是陷入困境，他還有機會能夠逃生。
可是這一刻他真的沒有機會了。
完全不知道自己到底傷得有多重。
可是身上沒怎麼疼，不知是不是因爲傷得太重，連疼都沒有知覺了。
再次試圖站起來，可最終還是沒有辦法。
斯蒂芬手裡握着槍。
即使他同樣身受重傷，但是開槍的力氣還是有的。
蘇哲現在真想有人來救他。
博士？
他現在正在緬甸，不知道有沒有阻止到麥爾克了。
狼王？
他此刻跟博士去了緬甸，麥爾克的仇他不能不報。
蘇哲想來想去，此時真沒有人會突然出現來救他。
眼前飄過很多人，吳用、呼延長生，還有那些死去的夥伴與朋友，他們的笑臉如此清晰，都不知道是不是知道他的大限已到，一個個都跑來迎接他了。
蘇哲突然間想笑。
沒想到會是以這種情況死去，但應該也沒有什麼遺憾了吧。
如果說沒有的話，那還真是自欺欺人。
他的那些女人。
原本說過要給她們一個安穩的生活，而且還說過，等到這件事忘後就好好休息一下陪她們。
這幾年東奔西跑的，能夠與她們真正無憂無慮過生活的日子不多。
如今這一次不死的話，躺病牀幾個月不知道算不算？
可是他是這樣想，斯蒂芬可不會樂意。
斯蒂芬並不急着開槍，看着蘇哲說道：“你還有沒有什麼遺言要說？做爲我最值得尊重的對手，不管你有什麼沒做完的事情，或許想要說的話，我都會親自替你去做。”
蘇哲微微笑道：“如果我說想活着呢？”
斯蒂芬搖頭道：“你知道這個是不可能的。從你赴約開始就應該知道，這一場決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不過很可惜，最後上帝還是眷戀我的，所以你想活着，這個是辦不到的。”
蘇哲輕咳幾聲，咳出了一些血。
受傷變得越來越嚴重，按照這種情況，即使斯蒂芬不開槍的話，要是沒有人來救他，不用多久也會因傷過重身亡。
本來他是可以利用王者之氣進行自療的，只是傷勢過重，根本就無法凝聚力氣。
“其實我是知道你一定會開槍的。”
“這個當然。你的傷勢是很重，如果沒人來的話，你最終也會死去。但我這人不喜歡看到奇蹟，如果不親自看到你死去的話，對我來說很困擾的。”
“這個是事實，換作我也很困擾。既然這樣，我也沒什麼遺言了。”
斯蒂芬握住槍淡聲道：“那我現在送你一程。”
手指緩緩扣下扳機。
“砰！”
子彈從槍管裡飛射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