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臨扯動了一下嘴角,終於還是露出了招牌的親切笑容,問道:“你們知道‘柳府’的人到哪裡去了嗎?”
那些乞丐卻彷彿一隻只受驚了的兔子一般,身子不由自主向後傾。有兩個膽小的甚至遠遠拋開了。
只有在江臨面前兩個乞丐顫抖着身體,死命忍住自己逃跑的慾望。
那個被擋在後面的小方試着從前面的乞丐身後探出頭來,卻是怕得不敢動彈,抓着前面那個乞丐的手不停地顫慄。
“哈哈……笑死我了,江臨,你真是太可怕了。”血赤哈哈大笑道。
江臨向來自認親切可人,完全可以給人留下美好的第一印象,沒想到竟然在這裡遇到了瓶頸……
“我……我……我們什麼都不知道……”站在江臨面前的乞丐抖動着聲音道。
看着對方眼中的驚懼之色,江臨突然意思到:這些人怕的未必是他,而是跟他有關的東西,例如江臨身後這座柳府,這座柳府裡面的“星環回陣”。
“難道這些乞丐知道柳府裡面沒人,想偷偷潛進去,結果觸動了‘星環回陣’,被它的幻象狠狠地嚇過一頓?”
江臨越想越覺得有可能,手指一動,將周圍的火元氣吸過來,在指尖凝聚,成爲一朵小小的火焰。
“你可不要騙我哦。”江臨說着,對着指尖吹出一口氣,小小的火焰一陣晃動,滅去,化爲一顆顆細細的火星,落在面前的乞丐身上。
“修真者大人!”
那些乞丐全都驚恐地趴倒在地上,不敢直視江臨。只有在江臨面前的兩個乞丐一動也不動。
他們不是不怕,而是怕到已經動彈不得的地步了。
“不用在意。我只是問一下而已。你們應該進過柳府吧。你們在裡面看到了什麼?”江臨問道。
“沒有。沒有。我們什麼都沒有幹。”前面的乞丐連忙否認道。
隨着他的聲音,他的鼻子突然伸長出來,竟然變得有一隻筷子那麼長,驚得他整個人都呆掉了。
江臨神秘一笑,道:“忘了告訴你。我對你施了法術,如果你說謊的話,你的鼻子可是會變成長的哦。”
“我再問你一遍,柳府的人是什麼時候走的?走的時候是什麼樣子的?”
“天啊。大雄,你的鼻子怎麼變這麼長了。”躲在前面的乞丐身後的小方這時候衝了出來,驚訝地看着前面那個乞丐,叫道。
隨後,他又看向江臨,哀求道:“修真者大人,求求你把大雄的鼻子變回來,我什麼都告訴你,一定不敢騙你。”
“也可以。”
在所有乞丐們驚懼的目光下,小方終於把讓他們害怕無比的事情講了出來。
這些人其實並不知道柳雲機一行人離開的確切情況。
他們只知道,在一個月前的某個晚上,柳府中突然發出了一陣陣光芒。
那光芒並不刺眼,像是月光,柔和細膩,有點像蠟燭的光,但誰都知道,蠟燭是不可能發出這樣的光的。
在燈火通明的瓊牙城中,這並不顯眼。
不過,在他們這些守在附近的乞丐來說,就太顯眼了。
他們一開始並沒有想到修真者,而是想到了傳說中的“夜明珠”。
帶着幾分好奇,幾分貪心,他們悄悄侵入了柳府。
可就在他們侵入柳府後不久,那光就消失了。
隨着那道光芒的消失,黑暗降臨整個柳府,一個陰森恐怖的聲音突然在他們耳邊響起……
之後的內容不外乎一幕幕恐怖片,星環回陣的幻像是根據不同人的思想,顯現出不同的恐怖,每個人看到的東西其實都是不一樣。
江臨對此並不上心,他反而對那光的細節比較在意。
如果他沒有猜錯的話,那光應該是“星光轉移術”時散逸的星光,帶着一些時空之力,朦朦朧朧,如夢似幻。
可是,他們究竟轉移去了哪裡?又是誰施展了“星光轉移術”?
星光轉移術並不難,卻也是高級法術,必須感應到本命星辰才能施展。感應到本命星辰,就是進入了星神法的第二階段,星顯,相當於修真法中的靈臺境界。
柳雲機幾人纔剛剛開始修煉,應該還沒有這種能力纔是。
“這麼說,你們什麼都不知道了?”江臨有些遺憾道,冷冷地看想周圍的乞丐們。
其實這份遺憾卻是他故意表現出來的,他一開始就沒有指望從這些乞丐什麼知道些什麼,只是想大概瞭解下情況。得到這樣的結果,已經不錯了。
只是,他們對他怕成這樣,雖然事出有因,卻讓他被血赤嘲笑了,不多嚇嚇他們,實在是不爽啊。
“修真者大人饒命,我們真的什麼都沒有做啊。柳府裡的東西我們是一點也沒有碰。”一個老乞丐討饒道。
他們之所以這麼怕江臨,除了因爲被“星環回陣”嚇到了,更因爲他們之前就隱隱察覺到江臨修真者的身份。柳府中人這麼神奇,必定也是修真者,修真者的朋友必定是修真者。
他們之所以不敢名言,就是怕江臨知道他們曾經動過貪念,出手懲治他們。
只是,如今,卻是來不及了。只能求饒。
江臨也知道他們的想法,口中卻道:“話話如此,你們終究進過柳府。就這麼放過你們,也太令天下人小覷了我。至少也要留點什麼動作紀念纔是。”
江臨說着,眼光流動,在他們的手腳上徘徊,看得他們一陣發寒。
難道這個修真者大人要砍掉他們的手腳以作懲戒?
在衆乞丐驚恐中,一個人影突然從旁邊走了出來。
“喂。你不覺得自己太過分了嗎?”
那是一個靈氣逼人的少年,雖然穿着跟旁邊的乞丐一樣的破爛衣服,卻洗得很乾淨,臉上也很白淨,一點也看不出灰塵。
要不是那身衣服的關係,還真無法讓人把他跟乞丐聯繫在一起。
“許左,你的病不是還沒有好嗎?這麼跑出來了?”鼻子已經變回原樣的大雄驚訝地看着這個乾淨的乞丐,叫道。
“小病一場,沒什麼關係。至於跑出來。不跑出來,難道看着你們被人家砍手砍腳?”名爲許左的少年警惕地看着江臨。
“許左,你瘋了嗎?這位可是偉大的修真者大人……”
“你會死的,快點跪下來求饒。”
“修真者大人,他有眼不識泰山,求您大人大量……”
江臨啞然失笑,看着周圍一羣團結友愛的乞丐們,又看了看這個大義凜然的“許左”。
沒想到竟然會在這裡遇到“正義的使者”。
雖然他很想把劇本寫成“正義的使者出現,把邪惡的修真者打敗,解救了苦難中的乞丐們”,可是,他自己就是那個邪惡的修真者。
這樣的結局,他可不喜歡。
所以,他決定改一下劇本,讓這位“正義的使者”成爲“邪惡的大魔王”。
“安靜一點。你們不覺得這位‘許左’朋友太過於鎮定了嗎?他一定很有把握吧。”江臨示意周圍的乞丐安靜,看向許左道,“你們難道認爲他真的是一個普通的乞丐嗎?”
“有哪一個乞丐這麼幹淨的?”
“有哪一個乞丐這麼自信的?”
“有哪一個乞丐敢這樣跟一個修真者說話的?”
“或者說,他真的是‘許左’嗎?”江臨眼珠子一轉,繼續說道。
“難道‘許左’一直是這樣的嗎?”
“難道以前的‘許左’跟你們如此不同嗎?”
“難道生了一場病就會有這麼大的變化嗎?”
“難道你們沒聽說過最近大地上發生的那場災難嗎?”
說到這裡,江臨的嘴角不由笑成了月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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