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女子喃喃的念着,冷靜下來,她已經想明白了母親的意思。是啊,她又如何能自私的去得罪皇后娘娘呢?那樣,與她,與整個鄭家都沒有任何的好處!甚至,會遭到皇后娘娘的記恨,日後……
可是,真的要認命嗎?
……
此女,正是鄭家嫡女鄭姝媛。
不管怎樣,最終,在年前,慕容盛新和鄭姝媛的婚事終是訂了下來,而前去東陵國迎親的慕容盛威也歸來了。一同出價而來的,還有東陵國的綺惠公主。
因爲東陵國是四大國之中的最強國,慕容晏對此事也十分的重視,在慕容盛鵬和綺惠公主大婚之前,封慕容盛鵬爲忠勇王。是和慕容子聰一個品階的王爺,之前封王的皇子還少,如今已經陸續的封了幾個,對比之下,朝臣們便發現,慕容晏竟然只封了弈尋爲親王,可見,待他的不同。
這讓朝臣開始思考起來,並且都想起了當年寵冠六宮的雪貴妃娘娘。一時間,弈尋成了朝堂之上人人巴結的對象。
當然,慕容盛鵬能娶到綺惠公主,自然勢力也是不凡,以往慕容盛威身邊的人,也有倒向慕容盛鵬的意思。畢竟二人都是文瑤的兒子,實力可謂是相當啊。
最最重要的是,朝臣們都發現,文坤近來和慕容盛鵬走的最近,不似以往,一心一意的輔佐着慕容盛威。一時之間,從東陵國回來的慕容盛威備受冷落。
這讓慕容盛威有些惱怒,憤恨之餘,進宮去找文瑤。
“兒臣參見母后。”盛怒之下的慕容盛威行禮行的的頗爲敷衍,只是,文瑤沒有絲毫怪罪之意,心裡反而覺得因爲兒子和她親近,纔會如此。
“是威兒來了,快讓母后看看。”當日慕容盛威從東陵國回來那日也進宮和文瑤見了一面,但因爲綺惠公主那邊要安排,還要嚮慕容晏彙報,所以母子二人也只是匆匆見面。文瑤對這個最重視的兒子,可是想念的緊。
只是,慕容盛威這會兒可是沒心情和文瑤母子情深。“母后,兒臣不在皇城這段時間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文瑤微怔,想了一下,然後搖頭:“沒什麼要緊事兒。”
“母后,如今大舅舅都已經站在十五那邊了。”慕容盛威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面,說着還狠狠的敲了下椅子的扶手,以此來發泄自己的怒火。
“這不會吧?十五不過是和你大舅舅走的近了些。”文瑤雖然這麼說,但心裡也是沒底,因爲文佳翠的事情,她和文坤鬧的也十分的不愉快呢!
“母后,這哪裡是走的近了些,朝中人人都議論着,恐怕沒那麼簡單啊!您是不知道,以前圍着兒臣轉的那些朝臣,現在有一半都跑去了十五那邊,他啊,正得意着呢!”提起這個一母同胞的弟弟,慕容盛威就恨得不行,他從來沒想過,一直一聲不吭的慕容盛鵬竟然也敢升起和自己爭搶儲君之位的心思。
“竟真如此?”之前慕容盛威沒在皇城中,自然也沒感覺出什麼差別,可當他一回來,再發現就已經有些晚了。文瑤這會兒才知道,也沒什麼奇怪。畢竟都是她的兒子,別人並不知道她竟偏心至此。
“母后,兒臣還能騙你不成?”慕容盛威都有些抓狂了。“母后,你快想想辦法啊。若十五再不懂事,可別怪我這個做兄長的不客氣。”
在文瑤面前,穆榮盛都忍不住開始放狠話了。這可把文瑤嚇了一跳,即便對慕容盛鵬不是很疼愛,但也是她身上掉下來的肉,怎麼可能眼睜睜的看着他們兄弟相殘呢?“威兒,你可別衝動,母親會教訓十五的。”
“母后上次不是說過他了?可他聽嗎?母后,你要拿出你的威嚴來,難道他還敢不聽話?”慕容盛威此意,便是讓文瑤來威脅慕容盛鵬。
這讓文瑤有些遲疑,並不想因此和慕容盛鵬鬧翻。
慕容盛威也看出文瑤的遲疑,便委屈了。“母后?難道你也想如那些見風使舵的朝臣們一樣?棄兒臣與不顧,轉而輔佐十五嗎?”
“不會,威兒不要多想。你知道母后一直認爲你是最適合的人選。十五他如今你是鬼迷了心竅,放心吧。母后會讓他打消這個念頭的。”文瑤見慕容盛威委屈,自然心疼,便狠了狠心,決定好好罵慕容盛鵬一頓,非把他罵醒不可。
“謝母后,母后,兒臣可都靠您了,兒臣也不想兄弟相殘!”慕容盛威見目的達到,便軟了態度。
“唉,母后素來知道你這孩子是最兄友弟恭的!”文瑤自然是覺得慕容盛威千百分的好,就算和其他兒子相比,也自然是這個兒子沒有錯。
之後慕容盛威又說了些哄文瑤開心的話,便出宮去了。
而文瑤這次是連傳了幾道旨意,又派身邊的嬤嬤親自出宮,才使得慕容盛鵬進宮。
這可氣壞了文瑤,原本就對他有怨忿,這會兒更是想狠狠的罵他一頓,若不是他以成年,恨不得抽他幾巴掌菜過癮。
慕容盛鵬一直跪在那裡聽着教訓,心裡不由冷笑,他都要懷疑,自己到底是不是文瑤親生的了。不過,這話他沒問出口,因爲他知道,自己不可能不是文瑤生的,只是,爲何兄弟三人,生母卻唯獨對他這般不好?從小他便不聲不響,不爭不搶。但有些事情埋在心底,他並非是那種甘願屈居人後的人。
“鵬兒,你可知道,母后這樣罵你,也是爲了你好啊!”罵過之後,文瑤叫着慕容盛鵬的小名,又開始打溫情牌。
慕容盛鵬依舊沒吭聲,對於文瑤這樣的溫和,他也是渴望的。
“唉,母后老了,最想看到的就是你們兄弟和睦。”文瑤擦了擦眼角的淚水,雖然有淚,但配上她奢美的華服,精緻的妝容,華貴的首飾,看起來卻沒有很慈母的那種年老盼兒孫繞膝的感覺。“鵬兒,你年紀還小,朝中那麼複雜且人心險惡。母后看得出,你有那個心思,但你心思單純,真的不適合那個位置,不如全心全意輔佐你十四哥,就像以前那樣,有何不好?”
文瑤說着,可見慕容盛鵬還是一副不爲所動的樣子,不由得有些溫柔不下去。“鵬兒,你爲何不說話?”
“母后,你想兒臣說什麼?兒臣並不想一輩子做十四皇兄的走狗。”如今,慕容盛鵬對慕容盛威都是用這種生疏的叫法了,而他這一聲母后,亦是頗爲疏離的聲音。
“胡說,什麼叫你皇兄的走狗?你覺得,你不輔佐你皇兄,真有能力做上那個位置嗎?”
“母后,你何嘗不知道兒臣沒有?從小到大你一直把所有希望都壓在皇兄身上,無論兒臣做了什麼,你都看不到,你眼裡只有皇兄,只看到他的好。甚至對十六弟……你爲何就不能多看兒臣一眼呢?”慕容盛鵬情緒也有些激動,雖然有時候也嫉妒慕容盛新,但畢竟慕容盛新只是個知道玩兒的孩子,和他關係還算是過得去。所以稱謂也親切了一些!
這話,讓文瑤也有些觸動,想一下,慕容盛鵬說的何嘗不是真的呢!但是,她自己是不會承認自己有錯的。“你說的什麼胡話,你們都是母后的兒子,母后自然都是疼愛的。你皇兄天資聰穎,母后自然要重點培養,你皇弟又是最小的,母后偏疼一點兒有錯嗎?你心思如此狹隘,如何能成大事?”
聽了這話,慕容盛鵬心裡一陣子的抽疼,就因爲自己是中間生的那個,所以纔會被忽視嗎?看着文瑤的神色,他知道,自己說什麼都是沒用的。比起慕容晏,文瑤偏心的太過明顯了,讓他難以承受。
不管慕容晏怎樣,至少表面上,對他還是公平的。肯給他機會,讓他有希望實現的抱負。
“鵬兒,你聽母后一句,母后不會害你。”文瑤站起來,去扯慕容盛鵬,讓他站起來。
慕容盛鵬卻抗拒文瑤的碰觸,站起來的同時往後退了一步,避開文瑤。這樣的動作讓文瑤動作僵在那裡,臉上流露出悲傷。“鵬兒,你這是在恨母后嗎?”
“兒臣不敢。”
“那你可聽母后的勸?”
“母后,兒臣還有事情要和父皇稟告,時間差不多要到了。”慕容盛鵬不想再聽,所幸拿慕容晏說事兒,慕容晏那邊可是大事兒,即便是文瑤,也不能多做阻攔。
可文瑤也看的明白,慕容盛鵬這是沒答應她。“你這孩子……”
“兒臣告退!”慕容盛鵬又行了個禮,然後逃也似的離開了。
這舉動更是激怒了文瑤,氣的她砸了一屋子的擺設,一時間伺候的宮女們都戰戰兢兢,生怕文瑤遷怒到自己的身上。
而從文瑤這裡離開的慕容盛鵬是真的去了御書房找慕容晏,雖然之前沒有事情和慕容晏稟告,但現在有了。
進御書房行禮過後,慕容晏賜坐,並且詢問:“聽說是你母后宣你進宮?”
“是!”慕容盛鵬知道慕容晏的眼線遍佈,知道這點兒事兒也不足爲奇。
“嗯,無事的時候進宮給你母后請安,別忘了,她是你的生母。”對於慕容盛鵬的心思,慕容晏是明白的。並且也覺得文瑤做的太過了,都是自己的孩子,何止與此?同時,他也有些憐惜慕容盛鵬,對於文瑤生的這三個兒子,他幾乎是平等對待的,除了慕容盛新年幼一點兒,有些縱容,大事情上卻也不會太過袒護。
只是,文瑤畢竟是這三個孩子的生母,不管文瑤怎樣,兒子都要孝順母親,這是自古以來的孝道,即便皇家也不可不遵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