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心和端禧皇后忙着應付這些填妝的婦人,西武帝則和弈尋湊到了一起,剛剛從羽心那裡離開的幾個皇子,也都往西武帝這裡來了。明日就是羽心出嫁之日,他們要好好商議商議,確保整個過程不出半點兒亂子。
弈尋這次帶的高手不少,西武帝也讓自己的人全部出動,朝中那些不安分的官員全部都派人盯住了,以免他們到時候一個抽風,再來個出其不意。
翟茂那裡是弈尋的人去盯住的,若有不妥,弈尋便會斬草除根,讓他們再沒有使壞的機會。這是西武帝和弈尋二人商議的結果,畢竟西武帝那邊有怡靈的關係,他自己出手會顯得太過冷血。弈尋則不會顧慮那麼多,而且他派去的都是染血樓的人,出手乾淨利落,絕對不會留下半點兒痕跡。
而西武帝也下旨封翟青爲護衛隊長,這次跟着尉遲羽樺和尉遲羽桉護送羽心去南殤國,並且讓翟青帶一隊兵馬,常駐在南殤國。
朝中官員都知道西武帝疼愛這個剛剛接回來沒多久的長公主,但他們沒想到,西武帝竟然會賜給羽心一隊兵馬。按照規制,公主出嫁會有兵馬護送,但護送到之後,兵馬會返回西離國。而公主身邊,也就留幾個有武功的人保護,人數不會太多。可如今,西武帝送給羽心的兵馬,是整整三千啊!
衆朝臣心中反對,卻不敢說半句,西武帝這會兒可在興頭上,說出來沒準兒會罷免官職的。更何況,十座州城都已經送了,還差這三千兵馬嗎?不過,讓他們疑惑的是,西武帝竟然派了翟家的人去做這個護衛隊長。翟家雖然沒把針對羽心的事情鬧的人盡皆知,但朝中哪個不是人精,均從小事上都看出了端倪。
最爲驚訝的就是翟茂了,他還以爲翟青都廢了呢!沒想到這麼快就好起來了,看來神醫果然名不虛傳。他想要去找翟青問問情況,但翟青和其母找了各種理由避而不見,翟茂心中氣惱,卻也沒有半點兒的辦法,最終只好把翟東林給找了去。
翟東林也是一臉大寫的懵比,翟青的情況他和翟茂知道的差不多,翟茂問他完全是一問三不知。氣的翟茂這個老狐狸都忍不住對他破口大罵了。
翟東林最後灰溜溜的離開了翟茂的府邸,一肚子的怨氣沒處撒,喝了二兩小酒,藉着酒勁兒,就氣勢洶洶往翟青的院子去了。
翟青如今也僅僅是能行動自如了,劇烈運動卻不敢做,但西武帝不過是給他個名頭,讓她日後跟在羽心那邊,慢慢的治療練武。古氏已經爲他收拾好行裝,這會兒正不停的叮囑着:“你從小到大,也沒離開過娘。這麼一走,還是這麼遠!唉,可這是你最好的出路了,你放心,娘在家拼死也會爲你守住嫡子的位子。你如今是皇上親封的官職,你父親和翟老狐狸那邊想要做什麼,也要有所顧忌。”
“娘,你不用爲兒子的事情過多操心,保重身子纔是要緊。”古氏一心對翟青這個兒子,翟青也是個孝順的,他現在甚至覺得,這個嫡子誰願意做都無所謂,若不是有娘在,他都不想再回來了。
“娘沒事兒,身體好着呢!”古氏心道,自己一定要健健康康的活下去,若是出了什麼事情,這家業還不是便宜翟東林日後的填房了?兒子就更沒人護着了。“倒是你啊,那南殤國氣候與咱們西離國大爲不同,也不知道你能不能習慣。你啊,多討好着些神醫,有他在,就是死人都能給救活了。你看你這身子,這纔多少日子就好成這樣了。娘當時還以爲你……”說着,古氏又不禁抹了抹眼淚,忙扯出笑容來掩飾
“是啊,神醫的確名不虛傳,只可惜……”翟茂還是不甘心自己日後斷子絕孫了,可又能怎樣?這次他才明白,自己根本就沒實力和羽心、弈尋去鬥。如今人家能給他一條生路,他也就滿足了。
若是放在以前,他那不知深淺的腦子,肯定好了之後去和弈尋拼命。不得不說,他如今這局面,都是弈尋造成的。但他這想法也就敢一閃而過,若不是羽心點頭讓神醫幫忙,他就要在牀上躺一輩子了,還談何的報仇、拼命?
相比起來,現在這樣也不是不能接受。尤其他是個喜歡習武的,羽心承諾給他找個厲害的師傅,讓他學習其他功法。這纔是讓他最爲期許的事情。
“嘭……”母子倆正說着,門就被翟東林給踢了開來。
翟東林酒量不佳,如今進門已經是搖搖晃晃的。他藉着酒勁兒,指着翟青道:“你這個不孝子,身子好了都不告訴老子一聲,你還把我這個老子放在眼裡沒有?”
翟青臉色一下子難看起來,礙於孝道,他沒有說話。
古氏卻是一下子怒火衝了出來,走到翟東林面前,指着他破口大罵:“你還好意思說青兒,你有個做爹的樣子嗎?從小到大你有爲青兒考慮過嗎?青兒身子差點殘了,讓你去請個御醫你都不肯。如今好了,你卻來罵他,你是不是覺得他沒一輩子殘下去太可惜了?你還配當爹嗎?”
“你,你這個潑婦。”古氏不再溫柔、賢惠,這是讓翟東林最接受不了的,總覺得這麼多年自己都被欺騙了似得。如今古氏指着鼻子來罵他,並且句句戳中他那不堪的小心思,讓他更是難堪得擡不起頭來,惱羞成怒。
然而,現在的古氏可不管翟東林怎麼想,她有孃家這個後臺,翟東林勢必不敢對她怎樣。以前是本着夫妻和睦,家庭和樂的想法,現在看清楚翟東林沒有擔當這個本質,她也不再去奢望了。
“潑婦就潑婦,比你這個懦夫強。”
“你……”翟東林氣得想借着酒勁兒打古氏幾巴掌,然而古氏也不是好欺負的,不等翟東林動手,就大聲道:“來人啊,老爺醉了,扶老爺回房休息。”
這裡是翟青的院子,裡裡外外都是他們的人,古氏一喊,立馬有人進去使勁兒的‘攙扶着’翟東林。
“你們放開我,都反了?”
“老爺,您喝醉了,奴才扶您回去吧!”奴才們陪着笑,扯着翟東林半點兒不放鬆。眼看着,翟東林就要被他們給‘攙扶’出去了,翟東林忙大喊。“等等,等等,老爺我還有事兒呢,正事兒,你們給老爺我鬆開。”
奴才們聞言,忙去看古氏。
古氏點點頭,明日翟青就要跟着羽心的送親大隊離開了,讓他們父子說幾句話也未嘗不可,下一次見面,還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呢!翟東林再不濟,也是翟青的親爹。
翟東林得了自由,不敢再輕舉妄動。酒也醒了一半,氣呼呼的尋了把椅子坐下了。
翟青看了他一眼,悶聲道:“爹你到底有什麼事兒?”
翟東林複雜的看了眼翟青,心思也複雜異常。兒子好起來,他應該是高興的,只是這時候心裡大多被怒火給佔據了。他想了想道:“你早前知不知道皇上要派你去護送鎮國公主?”
“不知道!”這事兒,翟青和古氏已經合計過了,他們早就投奔了羽心這事兒是不能承認。至於翟東林和翟茂他們怎麼想,那就隨他們了。
“真不知道?”翟東林明顯不信。
不過,古氏和翟青不多說,他也沒有辦法。
“唉!”翟東林嘆了口氣,問古氏:“你捨得青兒去那麼遠?皇上的旨意可是讓青兒駐守在南殤國。”
“那是皇上的旨意,我一個婦人,舍不捨得又能如何?”古氏的話讓翟東林頓時就一噎。
“也是,青兒,今日你大爺爺找你,你爲何避而不見?”
“大爺爺把我害的都殘了,我爲什麼還要見他?哼!”翟青心裡開始鄙視翟東林了,翟青害的他兒子都差點兒殘廢了,他這個做父親的竟然連屁都不敢放一個,現在還跟在人家屁股後面混日子,真是讓他這個做兒子的都不恥。
“你……話不能這麼說,你大爺爺也是重用你,還不是你沒把事情辦成!”翟東林竟說出了這樣的話,若是其他人說還無妨,可他是翟青的親爹啊!
“夠了,翟東林,你說的是人話嗎?青兒是你的親生兒子!你這麼涼薄,就不怕死了沒人埋?”古氏實在忍受不了翟東林這樣對待自己的兒子,再次破口大罵,比剛剛的話還要狠。
“你,你怎能說出這樣的話?”翟東林指向古氏的手都哆嗦着。
“我怎麼就不能說?就你那個德行,我看你那些個庶子有幾個是真心待你的,哼!”古氏冷哼,翟東林對待嫡子都這麼涼薄,這麼多年對待庶子更是冷漠的很,那些庶子討好他完全是爲了自己生活的更好一點兒,若說父子之情,還真是沒有幾分。
“這就不用你管了,青兒,你只別忘了,你是姓翟的。”說罷,這次不用古氏讓人去‘攙扶’,翟東林自己甩袖子就走了。
留下古氏和翟青冷笑連連,他們兩個早不把自己當作姓翟了。古氏原本就是姓古的,而翟青,恨不得自己也姓古。這段時間,他在牀上養病,姓翟的都以爲他是顆廢子了,連面子都不做了,直接看都不看他一眼。反而是古家,七大姑八大姨的紛紛送來關懷,讓翟青感到了親情的溫暖。
所以,這一次見到翟東林這般,他只是心涼,再不會去傷心了。古氏之前就說了:“是娘瞎了眼,嫁給了他,讓你有這樣一個親爹。不過你也不用傷心,你有娘,有你外祖一家,他們都是真心待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