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傍晚,華燈初上,弈尋用過晚膳一會兒小林子便來收拾碗筷。比起小錢子,這小林子的確是讓人看着順眼許多。而他更多時候是一副謙遜的表情,守心還竟在他的眼底看到了對弈尋的恭敬,不知道這是不是錯覺。
弈尋今兒似乎心情不好,守心和守勢也一直沒有現身,晚飯不過是噎了兩口乾糧,便繼續守夜。稍晚一些的時候,他們感覺到空氣中略有波動,隨即也感知出是自己人獨有的,便明瞭是自己人。
這幾日他們都輪值過,也越發的明白要如何保護在弈尋身邊。而弈尋身邊也會經常出現一些自己人,有時候是來回稟事情,有時候是來傳信。然後再等弈尋吩咐過後,便離開。
此刻,來人低着頭,守心和守勢在他的側方,看不到他的面容。他正對弈尋稟告:“主子,文皇后所說的女子名爲文香婷,乃是文坤的庶女,前幾日才收在文大夫人名下。”
“哼!”弈尋聞言冷哼一聲:“真是打得好算盤。”
“主子……”
“次女秉性如何?”弈尋繼續低聲詢問。
“庶出的女子罷了,膽子很小,在文府也是個極其沒有存在感的女子。”
“嗯!”
“主子,要不要把她做掉?”暗衛詢問,顯然是不想讓這麼上不得檯面的女人嫁給自家主子。而他聲音冷酷無情,殺人在他口中說出來和切蘿蔔白菜沒什麼區別。
“不用了,做掉了一個文香婷,他們文家還好有無數個文香婷。就這個吧,若是她安分便好。”弈尋知道自己這次必須是納個妃子了,不過,這個妃子是誰都無所謂,因爲怎樣都不可能是他希望的那個人。而且,她還小,他還可以慢慢等,也許等她長大了,他們也許……
“是,主子,文皇后宣了文香婷明日來宮中。”
“想來是有什麼要囑託商討的吧!好了,你先下去吧!”弈尋也只是大概瞭解一下這個文香婷,挺多了也會覺得煩悶。
“是!”暗衛應着,便閃身消失在了房間。
守心便暗暗記下了暗衛的話,夜裡子時之後,她和守勢便回了禁宮。
次日一早天剛剛亮,青狼在院子裡面練功,守心依舊被他天亮就抓起來扎馬步。而現在,守心已經開始修煉新的內功心法了,就是青玄曾經交給守勢的那本武功秘籍。他們進宮之後,休息閒暇之時,守勢便開始教導守心。這是一本比以前練的內功心煩更上一層樓的絕密武功,也更加難參悟。
守心練得糊里糊塗,卻能感覺到內力增長的很快,嚇得守勢忙讓她穩着點兒,仔細點兒,生怕他走火入魔。
青狼知道後給守心把了把脈,不以爲然的對守勢撇嘴:“你別這麼緊張,守心一點事兒都沒有,恐怕用不了多久就會趕上你了。”
“真的?”守心和守勢都驚喜出聲。
“嗯,你們都這麼修煉下去,三年五載之後,守心必定能超過你。”青狼笑吟吟的說着,他很喜歡守心,守心進步這麼快,他也是十分高興的。
守勢也同樣爲守心高興,只是守心覺得三年五載還是太慢了,沒辦法,她就這性子,每天還要分出時間來發發呆,找找樂子,怎麼可能全心全意一刻不停的練功呢?
“唉,只可惜師叔我的功夫不適合守心丫頭練,否則真想在師兄手中把徒弟給搶了來呢!”青狼撇撇嘴,他這不男不女的,能和他練同一種武功的人真是不多,目前爲止,他只收了一個徒弟,還不在身邊,讓他深感寂寞啊。
“師叔,你不是有個好徒弟了?這徒弟在精不在多。”守心忙勸慰着。
“嗯,也對,否則收了那樣的徒弟,還不如不要。”青狼目光瞟向剛從房間邁步出來的守福,一臉的不喜絲毫不掩飾。
守心和守勢沒接話,這話青狼說的,他們可是說不得半分的。
練了一個多時辰的功,守心就有些走神兒了,青狼毫不客氣的拍了拍她的頭:“想什麼呢?也不怕走火入魔,你現在的內功心法可不比從前,萬萬不可分心。”
守心趁此收了式,拉着青狼道:“師叔,你來,我有話說。”
“哦?”青狼被她拉着,進了房間。守勢掃了他們一眼,無奈的聳聳肩,繼續練功了。
守心的鬼點子太多,守勢總是在練功,她也就不拉着他去胡鬧了。所幸青狼別看年紀不小了,卻很有劣根,守心早就發現了,兩人通常是一拍即合。青狼抱怨上次折騰小錢子沒帶着他,這次守心所幸就找到了這個師叔一起去。
“師叔,我昨兒可聽說主子的未來媳婦兒今兒進攻去陪文皇后說話,我們偷偷去看看吧?”
“哦這事兒啊!你有興趣?”青狼眉毛一條,目露覆雜的看了眼守心。
“就是去看看,這文香婷到底配得上主子不!”守心心裡其實也是感覺很複雜的,但她自己也縷不清楚。
“好吧,師叔就陪你走一趟,滿足滿足你的好奇心。也先幫主子相看相看。”青狼無良的笑了,心裡不知道再想些什麼。
兩人回房換了套衣服,就悄悄的潛出了禁宮。
青狼告訴守心,白日裡出去的時候萬萬小心,宮中高手衆多,不要被發現了。尤其是白天更爲容易曝光,而且皇后宮中的侍衛也有幾個功夫不錯的。
待他們潛入文皇后宮中,文香婷還沒有到,文皇后正接待前來請按的各宮妃子。守心不喜看他們惺惺作態,何況前世在電視劇中看的多了,這會兒只覺得無聊。尤其是那心腸歹毒的文皇后高高在上的樣子,讓她恨不能馬上上前扭斷她的脖子。
等了大概半個時辰,便由李嬤嬤領着,文香婷進了皇后寢宮。
文皇后便笑着打發衆妃子:“妹妹們今兒就先回去吧,本宮還有事情。”
“是。”衆人在文皇后面前多很乖巧,但也有心裡不服文皇后的,只是文家勢力太大,還沒有人敢明目張膽的和她爭鋒相對。
待衆妃子離開,李嬤嬤才領着文香婷緩步入內。
文香婷戰戰兢兢的,一雙眼緊盯着自己的腳尖,頭都不敢擡一分。
文皇后自是看不上這上不得檯面的庶出侄女,但現在用得上她了,也和顏悅色的相待:“喲,香婷來了,快讓姑姑好好看看。這麼多年未見,越發的標誌了。”
文皇后作爲一國之母,自打進宮後就沒再出宮過,往常文家是有女眷進宮來看她的,只是,怎麼也輪不到身爲庶女的文香婷。而文皇后也一早忘了文香婷的長相,這次也是臨時用人,纔想起文家還有文香婷這麼一個適齡的女兒。
“臣女參見皇后娘娘千歲。”文香婷忙跪下行禮,自是不敢直接叫文皇后爲姑姑的。
“快起來吧。”文皇后親自來扶起文香婷,讓文香婷受寵若驚。
“你這孩子,姑姑有這麼可怕嗎?擡起頭來讓姑姑看看。”文皇后笑着挑起文香婷的下巴,見她誠惶誠恐的表情,心裡不屑,表面卻越發笑得開心。
文香婷今年十五歲,長得眉清目秀,生母是文大夫人房裡的婢女,後擡了做姨娘。可謂身份是上不得檯面的,就算是從小收在大夫人房中養着,也是配不上皇子的。不過這文皇后心裡想羞辱弈尋,自然也就選了她。何況,文香婷是文家人,她也好掌控。
待文皇后給文香婷賜了座,才緩緩問:“香婷啊,想來你母親已經和你說了吧?”
“回,回皇后娘娘的話,母親說,說……”說就說不出來了,人已經低下頭去,滿面通紅。
“呵呵……女孩子臉皮兒就是薄。香婷啊,你是文家的女兒,如今能嫁給十三皇子做正妃,那是天大的體面,日後可不要忘記了你姓文,明白嗎?”文皇后意有所指的說着,雖然滿面笑容,可聲音中是說不出的寒意。
文香婷心裡一顫,忙道:“香婷明白,香婷進宮後一切仰仗皇后娘娘。”文香婷看起來雖是這般上不得檯面,但生在文家,又在大夫人手下討生活十幾年,若是個蠢笨的,怎麼可能活到現在?
這回答,也讓文皇后很滿意:“嗯,本宮知道,香婷是個好孩子。”
隱匿在暗處的守心不由得撇撇嘴,這文皇后和文香婷沒一個好人。
之後,文皇后又和文香婷說了不少,話裡話外的提點着。只不過,文皇后爲人極其謹慎,就是說話,也都拐着八道灣兒的來說,讓人抓不到任何把柄。
她這人,做事亦是如此,否則不可能這麼多年,都沒讓弈尋查到她害自己和母妃的有力證據。不過,就算是找到證據,扳倒文皇后和文家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文香婷在文皇后宮中待了一個多時辰,又由李嬤嬤親自送了離開。守心和青狼也就潛了出去,待回到進宮,青狼見守心神色無異,便開口道:“守心,你覺得這文香婷如何?可配得上主子?”
守心撇撇嘴:“自是配不上的,主子那麼完美的人!”
“那守心覺得,什麼樣的人能配得上主子?”青狼又問,此刻他盯着守心的臉,想從這小丫頭臉上看出來什麼。
守心聽聞這個問題,還真是仔細考慮起來,只是半晌,也不見她回答。
“怎麼?想不出來?”
“呃……也不是。要想配上主子嘛,最好如迎竹大師姐那般溫柔、賢惠、可人、懂得照顧人,對,就是這樣。不過……這身份似乎是不行,身爲皇子,更是要講究門當戶對。”